「如果你先收下這個,我會很樂意為你服務——最後一次。」後面四個字她特意放慢速度,以強調她的辭意堅決。
鄒懷彥的視線離開手上的文件;看著那封辭職信兩秒鐘後,抬頭看她。
「還有呢?」他板著臉問,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會下這樣的決定。
「我剛剛已經先向人事部表明我要辭職……」但人事部經理卻要她先徵得鄒懷彥的同意,由鄒懷彥通知他們該怎麼做。
鄒懷彥逼人的目光令她坦率的態度一頓,想要再開口,卻發覺她竟辭拙了。
他直盯著她,表情嚴肅,似乎故意要讓她感到害怕退怯。
「幹什麼用那個眼神看我?」馮清敏以強硬的口吻問,他憑什麼……憑什麼用那種眼神看她,好像她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鄒懷彥還是不說話。
馮清敏不禁惱火了,「你剛剛不也說了,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我不在的這一個禮拜,沒什麼重要的事等著我,表示這個公司有我沒我並沒有差別,不是嗎?而且,我剛剛聽說與日本M&K集團的合作案已經談成了,你也大方地全權交給業務部葛經理處理……」
聽到日方經過審慎評估之後,願意與他簽約合作,她打從心底為他高興,然而,現在她卻像是在抱怨。
「我不在的一個禮拜,公司也沒有任何聯絡……」既然他這麼不需要她,那麼,他便沒有不批准她的辭呈的理由。
「我交代他們,隨你要放多久的假都可以。」鄒懷彥冷冷地說。
他提起筆,想要再度專注於文件上,心卻靜不下來,最後,他放下鋼筆,合上檔案夾。
「是嗎?」這表示他能幹到不需要秘書輔佐?
「不問我這算什麼?」他懶得弄清楚她又準備如何的曲解他,只是自問自答,「這算是特權,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馮清敏看著此刻霸道得沒有道理的鄒懷彥,心想,就算他是因為她而改變。她也不會太過於感動。
「交接的工作我會負責。」不管他怎麼想,反正她辭意已決。「現在是請人事部對外徵人,還是從內部推薦人選?」
鄒懷彥像是在考慮她這個問題,只見他緩緩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也未免太關心我了,這麼好的人才,我怎麼捨得放手?」
「只可惜我從來沒在你的手上過,你該珍惜的是我表姐,什麼時候再和她好好談一談?她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她趕快幫表姐訂下約會的時間。
「我相信我已經跟她說得很明白了。」他不會再見馮妍柔的。「該不會是你又給了她『我愛的是她』的假象吧?」
「有什麼人是你不愛的?」馮清敏帶刺地反問。
「你倒不如問,有什麼人會不愛我?」鄒懷彥又將問題丟還給她。
她的唇角略微上揚,顯然很樂意回答他的問題。「如果有人這麼問你,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訴他。」
鄒懷彥的眼睫下移,看了看她的唇,再看向她的眼。
「不要告訴我在那一晚之後,你對我還是沒有感覺。」他的語氣放低放柔,像在傾訴愛語。
她蹙眉,手撫住胸口,不准自己的內心竟為了他簡短的幾句話而起漣漪。
「如果你耍無賴、曲解事實,我會很看不起你。」
他拉起她無意間放在胸前的手,「我們是沒什麼,不過,同床共枕過也是事實。」他低下頭想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
「放開。」馮清敏使勁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好不容易讓你在我的手上,我豈能輕易的放人?」鄒懷彥別有所指的刻意以迷人的音調說道。
馮清敏雙眼微瞇地看著他,「這種強迫的手法,太不像你的作風了。」
他微微一笑,「還有更不像的。」
他將她拉向自己,快速地帶著她旋身,拉幵她的雙手,將她壓制在他的大辦公桌上。
這樣的姿勢當然令她覺得不太舒服,不僅一些文具刺著她的後背,還有一種嚴重被侵犯的感覺……呃!儘管他還沒有做什麼。窄裙因為她的背部後彎而縮短,她防衛性地緊緊併攏雙腳往旁邊移。
他的下半身因而靠近桌緣,上半身整個罩住她的上空。
「然後呢?」她的心跳加速,但絕大部分都是因為氣憤。
他低頭,前胸貼住她的胸口,在她耳邊吹氣。
「然後,我會吻你的脖子、解開你的衣扣,吻你胸前的每一寸肌膚,你要我繼續說,還是要我先做?
她別開頭,不願和他的氣息糾纏在一起。
「把我當成性幻想的對象,不會太屈辱你了嗎?」她仍在發揮毒舌功,只是說話已有抖意。
「你也知道我已經多次幻想在這裡對你這樣了? 」 他的口氣故意有些下流。「現在一切終於可以實現了。
「說到底,你和尋常男人沒什麼兩樣。」她自認為這句話雖然保守,卻非常諷刺。
「沒錯。」但他絲毫不以為意。
知道她的嘴巴不會對他客氣,他只淡淡的親了一下她的唇角,便將唇移到她的頸項。
在她頸間聞到的髮香似有催情作用,他真的升起在這裡佔有她的念頭,他本想放開她的手,但她抗拒的姿態仍在,他急忙又緊握住她的手腕。
下顎一再碰及她的衣領,他遂以單掌將她的雙手扣在她的頭頂上,另一手從她的腰間往上游移,在她美麗的突起處稍作停留後,便開始解她的衣扣。
她不再掙扎,事實上,從一開始她便沒有太激烈的反抗。
他的吻落在她的鎖骨上,輕輕的吸吮。
馮清敏合上眼,因為自己腦筋清楚得過分而覺得好笑,唉!鄒懷彥還是沒弄清楚,強迫佔有對她是無效的。
「鄒懷彥。」她出聲喚道。
「嗯?」他的唇來到她的雙峰之間,手正想扯出她的衣擺,由該處探入。
馮清敏刻意放輕亂了秩序的呼吸,「麻煩你再多舔剛剛那個地方幾下,那邊……我比較有感覺。」
鄒懷彥原本是要照做的,但腦子自動過濾了她說的話後,背後像是被人潑了一大桶冷水似的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冷眼瞧著他,「你清醒了沒有?不夠的話,我可以讓你更清醒些。」
不難想像她還能說出多麼令人反胃的話,他放開她的雙手,托著她的腰及肩,扶她起身。
她原以為他不敢再造次,放心的正想要整理衣衫,卻又被攬入他的懷中。
「做什麼?」
他將她想推開他的雙手,鉗制在她的腰後。「讓你別再那麼該死的清醒。」
不管她是否會咬他,也不再管自己向來對女人的尊重和溫柔,他拋開所有的顧忌,狠狠地、放肆地吻她。
濡濕的舌在她毫無心理準備之下便鑽入她的嘴裡,吸吮、攪弄、狂妄地汲取。他鉗制住她的手和他的雙唇一樣用力,像是在傾訴他的難以自制及屢屢遭她拒絕的懊惱。
他成功了,一個熱吻讓她失了神,渾身發軟地偎著他,好半晌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放開她,樂於見到她有些暈眩及茫然忘我的表情。
他忍不住露出驕傲的神色,好不容易證明她不是完全對他無動於衷,他很難不驕傲。
過了一會兒,柔情與愛憐正要回到他的臉上時,她卻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當她還要再打他一次時,揮過去的手卻在空中遭他制住。
他剛剛勝利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僵持了數秒,他才放開她。
她馬上退開數步,背對著他,兩手微顫地扣好衣扣。
「提醒我以後不要傻傻地激起男人的征服慾望。」
「為什麼老是用『征服』來形容男人,而不是情不自禁……」
她頭也不回地說:「可笑的情不自禁。」
看著她甩門離去,他深吸一口氣,撥撥頭髮,原想扯出一個笑容,恢復地最英挺自在的模樣,但好難,他看看天花板,再看看牆壁,突然覺得自己無措得有些可憐。
沒想到一個馮清敏便搞得他很難相信自己曾經如何的意氣風發過,或許是因為一路看著她從有些笨拙的社會新鮮人,蛻變為一名幹練的成熟女子,所以,他從來不覺得她的內心和外在有多大的變化。
然而一旦發覺,一個接著一個原本毫不起眼的話語和動作,便開始在他的心中發酵,並起了化學作用。他知道這一次和以往不一樣,但他卻無法保證自己的心會永遠為她悸動,畢竟,愛情對男人而言並不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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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關亞桐約會時,馮清敏一整晚安靜得有些反常,她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晚餐後看的那場電影演了些什麼?也沒有辦法專注於他的談話,她的思緒總是在亂飄。
她自認為先前無故缺席三天的態度非常不負責任,所以,在找到人接替總經理秘書一職之前,她仍然照常上班。
和以前一樣,她只有在辦公場所和他有所接觸,但少了鬥嘴和談笑,只做最低限度公事方面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