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亞桐在一旁耐心地等她恢復正常。
不久後,兩人相偕走向關亞桐停車的地方,馮清敏突然問:「為什麼我以前會覺得你很討人厭?」現在,她卻認為他是僅次於何綾的死黨、好友。
「你現在也還沒有喜歡我的傾向啊!」關亞桐可不會因為晉陞為她同性死黨的角色便感到滿足。
她瞄他一眼,像是在斥責他不要癡心妄想了。
「嘿!那眼神很傷人耶!」他追上她,聰明地不再碰觸屬於半禁忌的兩人關係的話題。
而馮清敏倒不避諱和他討論男女關係。
「為什麼男人都滿不正經的呢?」她問。
「你不覺得用心去愛一個人真的很難嗎?這世上做太多事都得用心去做才有成功的可能,哪還有心思去為愛煩惱?所以,我想,只有沒事做的人,才有辦法用心去愛吧!」
這是關亞桐為自己的寡情脫罪的一種說法吧!而鄒懷彥的說詞則可能是他對每段感情都正經得很,唉!男人呵……
到了關亞桐的車前,馮清敏自動走向駕駛座旁的位置,見關亞桐似乎找不到車鑰匙,她便又走回他身旁。
他出其不意地想吻她,卻被她機伶地躲幵。
對於他這樣的動作,她並沒有太過意外,只是佯裝發怒地叉著腰,「你現在呢?是有心,還是無意?」
他微窘地搔搔眉頭,「我現在嘛!大概是揮棒落空吧?」
第八章
發現
可不可以,
分一點愛、
分一點情,
讓我忍受,
愛情的魔力。
「你還好吧?」何綾看著一進到她家。就跌坐入沙發的馮清敏,遞給她一杯溫開水及感冒成藥。
她絕不會浪費口舌勸馮清敏去看醫生,因為,她們兩個都是那種除非病到不省人事被抬上救護車,否則,絕不與醫院打交道的人。
「不差。」馮清敏差點被藥丸梗到,趕緊再喝一大口水。「離死不遠而已。」
「你和你那個美女表姐到底怎麼樣了?如果她不懂得鳩佔雀巢這句成語的話,我很樂意去教教她。」都病成這樣了,馮清敏還不敢回家休息,那美女表姐真是太不像話了。
「還好,彼此心裡留有疙瘩是難免的,不過,她已經不會那麼敵視我了。」只是,為了避免尷尬,她總是盡量晚一點回家,減少和馮妍柔交談的機會。
「你用了什麼招數?」何綾摸摸馮清敏的額頭後,幵始拉開抽屈找體溫計。
馮清敏也摸著自己發暈的頭,「讓她以為關亞桐是我的男朋友。」
如果何綾沒記錯的話,馮清敏也讓鄒懷彥如此以為。
「你知道嗎?當你必須想辦法去解釋一件事時,其實,那已經表示你並不清白了。」表示她的確介人了鄒懷彥和馮妍柔之間,也表示她和關亞桐的關係不單純。
「我知道,我現在跟烏鴉一般黑。」她好恨不停撒謊的自己。「每天在辦公室裡,動不動就和鄒懷彥比賽吹噓自己的戀愛談得有多棒,真是無聊死了。」
何綾可以想像他們兩人邊鬥嘴、邊各自吹噓自己的戀愛談得才精采的場面。
她捏了捏馮清敏發燙的耳朵,「你和他加起來幾歲啦?有沒有六歲?」
馮清敏用病得像死魚眼的雙眸瞪了柯綾一眼。「他也問過我不覺得我們這樣很無知幼稚嗎?可是,明明就是他先開始的。」
何綾哈了一聲,「我相信你曉得半斤有八兩重,不過,龜和鱉你會分嗎?」
馮清敏轉頭看著她,「你有沒有病到覺得自己就快死了,別人卻還在笑你白癡的經驗?
馮清敏那副病美人的姿態的確讓何綾覺得自己有些壞,她略微正經了一下神色,一點都不怕被傳染的問:「你和關亞桐呢?現在怎麼樣了?」
「我們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不過你放心,我最愛的還是你。」
何綾看她還有心情抬槓,心知她應該還死不了。
「誰的吻技高明?鄒懷彥?還是關亞桐?或者是我?」
「夠了!全都比不上我家隔壁的小狗哈利。」
馮清敏的面無表情令何綾呵呵笑了起來。一會兒,她撥撥馮清敏的發,說道:「你知道嗎?會動氣就表示你在意。」
「我知道。」她並不遲鈍,當她驚覺她是透過馮妍柔的手機和鄒懷彥對話、當她看到鄒懷彥步入餐廳,她的腦海刷地變得一片空白時,她就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了。
她抓住何綾開始亂玩她頭髮的手,不禁驚訝於何綾手骨的纖細。「何綾,你瘦得太誇張了,別告訴我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何綾的眼底掠過一陣驚慌、抽回自己的手。
「你早就猜到我被甩了,不是嗎?」不想提已經沒有結果的事,何凌決定,她還是把心力放在仍有發展可能性的馮清敏身上吧!「說實話,知道你美女表姐的神秘男友真的是鄒懷彥時,你的反應為什麼會那麼大?」
「我瘋了。」馮清敏也不願多說,只是草草的帶過。
「愛情讓女人不誠實。」何綾突然如此覺得。馮情敏點點頭,「就算再怎麼寂寞,女人也要堅守寧缺無濫的原則。」
「所以,你絕不會選擇愛你的人。」何綾則搖了搖頭,「可憐的關亞桐。」
「可憐的是我。」馮清敏以鼻塞的聲音說。
「為什麼不試試看呢?不管是被愛或是愛人,都試試看不是很好嗎?我覺得錯過是最差勁的選擇。」何綾試著說服馮清敏去向鄒懷彥坦白自己的心事,不要因為鬥氣而錯過彼此。
就算她死,也不肯在鄒懷彥的面前低頭,也不要否決掉與關亞桐的可能性。
「有時候嘴硬、逞一時之快,換得的是一輩子的懊悔不已。所以,拋開面子問題,對自己坦白,試著去賭一次不是很好嗎?」何綾語重心長的說。
馮清敏的想法卻和何綾迥異。「如果早知道不管試不試結局都是一樣,那還有試的價值嗎?我相信,如果可以選擇,那我們的一生中有許多經驗和回憶,都會寧可不要的。」
「如果你確定你寧願不要和他相遇,寧願不要和他愛過一場,那就不要吧!」感情的路是當事人自己在走,旁人只能給予建言,無權左右。
馮清敏覺得更頭大了,她兩手抱著頭,拒絕再多想。
「何必多想呢?當你在為他心煩不已時,說不定他正在左擁右抱,都不知道爽到哪兒去了呢!」
「也許吧!但是說不定,他也在為你心煩不已啊!」
*****
鄒懷彥心情不差地走出電梯,以不疾不徐的步調踱人他和馮清敏的辦公領域。
但當他發覺坐在秘書辦公桌後的並不是他預期中的倩影時,他立刻在門前怔住,隨即像是走錯地方似的一臉疑惑地掉頭走開。
不一會兒,他又回到人口處,發現坐在馮清敏位子上的人依舊不是馮清敏。
「總經理好。」對方站起身,以最優雅可人的微笑面對他。
「今天──是愚人節嗎?」沒事的話,他那位有些刁鑽的秘書應該不會這樣整他才對。
「咦?」對方似乎不太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啊!今天是十月一號,不是愚人節。」
「馮秘書呢?」
「馮秘書生病請假,人事部通知我銷假回來,暫時代她為總經理處理事務。」
「她生病了?」鄒懷彥蹙起眉,記起昨天她的臉色的確不太好。「什麼病?」
「對不起,我並不清楚。」
「是嗎?」鄒懷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沒事了,你坐下吧!」是感冒嗎?看來應該是病得不輕,她才會請假。
「對了!你──」他回過頭,湊巧看到對方馬上從一臉失望變成滿臉期待的表情,他對她有點印象,好像是某個部門主管的助理,而對於她希冀他給她一點讚美或鼓勵的表情,若是正常的鄒懷彥,理應不吝於符合她的期盼,但此刻他卻只是問:「你貴姓?」
她嘴角淡淡的笑意差點垮去。「我姓林,是行政部門陳經理的專任秘書。」
「我知道了。」鄒懷彥輕輕頷首。他曉得陳經理赴美出差一個禮拜,身邊的秘書則獲准休假。
「林小姐,麻煩你給我一杯咖啡。」
「好的,三顆糖和15CC的奶糖,是嗎?」
她怎麼知道?鄒懷彥有些錯愕,即使沒有出聲,對方也感受到他的疑問。
「是馮秘書交代人事部經理轉告我的。」
「是嗎?」鄒懷彥的情緒莫名的一沉,「咖啡我暫時不要了,你忙你的吧!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鄒懷彥幵始思索起馮清敏究竟有沒有請過假?
在他的印象中,馮清敏似乎從來沒有缺席過……等等,應該有,只是,他記不起是什麼時候,以及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沒有來上班,他一直不以為秘書是一項不可取代的工作。
但現在是怎樣了?他覺得沒有人可以取代馮情敏了嗎?
他將領帶扯松一點,覺得有些渴,有些想喝馮清敏泡的甜咖啡。
其實,如果直接問他喜歡甜咖啡嗎?他絕對沒有辦法斬釘截鐵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