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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沈洛

  「這是我家的地址,你可以來找我。」臧熏在沈似燃的掌心寫下了一串地址及一組號碼。「這是我的CALL機號碼,你隨時可以CALL我。」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放進她手中,那雙勾人的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竟隱含著淺淺的溫柔。

  臧熏說出的話,讓同學們全都倒抽一口氣,紛紛在心中猜測,臧熏和沈似燃究竟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沈似燃收回手,感覺握著鑰匙的掌心在發熱,甚至開始滲入心裡,溫暖了原本已趨冰冷的心。

  這代表他當她是特別的嗎?沈似燃將手緊貼住胸口,唇邊那抹幸福甜美的笑意再也無法隱藏地漾在臉蛋上,緩緩擴大。

  放學的時候,一向與路嘉胤一起回家的沈煙然突然來找沈似燃。

  「姊,我……你陪我一起去找路嘉胤好不好?」沈煙然這些日子來一直是蹙著眉。她與路嘉胤在不久前因為一件小事而吵翻天,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不僅如此,他還常和別的女生走在一起,且碰面時,都假裝不認識她。

  「找他做什麼?你對他那麼壞,老說他愛纏你,現在好了,他已經決定不理你了,這樣不是正好稱你的心。」沈似燃也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只是她這個不開竅的妹妹,若不給她下點猛藥,她就會這麼一直拖下去。

  沈煙然急得紅了眼,委屈地撇撇嘴。「我不要他不理我啦!姊,你陪我去嘛,你知不知道,他現在都和別的女生一起上學、放學耶!他怎麼可以這樣?」嗚!一想到她的位子被別人搶了,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喔!

  「煙然,他又不隸屬你管轄。更何況,他也有交朋友的自由呀,對不對?」沈似燃表面上嚴肅地說著,暗地裡卻為著妹妹懂得吃醋而高興。這是好事,若路嘉胤知道了,他不樂翻天才怪!

  「不對、不對!姊,他不可能喜歡上別人啦!」沈煙然著急地嚷嚷,心慌意亂了起來。一想到他或許心有所屬,她的心就愀得緊緊的,不想讓他喜歡別人。

  「為什麼不行?」

  「我……我……」沈煙然說不出來,只是急得掉出了眼淚。

  不忍看妹妹掉淚,沈似燃只好陪她去找路嘉胤。她們在學校外的商店街上遇見路嘉胤,此時他身邊有一個女孩,也是「朝陽」的學生,看得沈煙然紅了眼,一股酸意在心裡泛開。

  而路嘉胤一看見沈煙然迎面而來,隨即別過頭和身旁的女孩低聲交談著,完全不理會沈煙然。

  沈似燃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要她自己過去。沈煙然朝姊姊微一點頭,便怯怯地朝路嘉胤走去。但路嘉胤卻視而不見地與她擦身而過。一個心急,沈煙然抓住他的衣服下擺,使得他不得不停下來,但他仍沒用正眼瞧身前可憐兮兮的她。

  「你……你幹麼都不理我?」沈煙然委屈地梗聲問道。見他沒有回答的打算,她難過的眼淚迅速滑出眼眶。「你怎麼可以和別的女生在一起?」

  路嘉胤強迫自已不去看她的淚眼,仍直視前方,淡問:「沈同學,請問你找我有事嗎?」她一定不知道,她的淚水有多麼讓他心疼,但這次他不能再輕易妥協了。

  「沈同學?」沈煙然不敢置信地揚聲,淚水更是洶湧,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以前你都是叫我煙然的呀!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路嘉胤終於正眼看向沈煙然,狂飆的喜悅在他胸腔間泛開,他不動聲色,要身旁的女同學先離開。等到那名女同學走遠之後,他才轉身看著沈煙然。「你不要再哭了,真的很醜!」

  沈煙然顧不得現在人在大馬路上,立刻撲進了路嘉胤的懷中,放聲大哭。「不要不理我啦!也不要喜歡別人,看你對別人這麼好,我好難受喔!」

  「為什麼難受?難不成你也喜歡我?」路嘉胤露出一抹滿足的笑。

  沈煙然愣了一下,仰起頭傻傻地看著路嘉胤。「我……我喜歡你?」這就是喜歡了嗎?這幾日來因他而起的不安情緒,就是愛了嗎?那他呢?不會只有她單方面有這種感覺吧?「我喜歡你,那……那你也喜歡我嗎?」她第一次紅了臉,輕聲地問著。

  路嘉胤點點頭,露出溫柔的笑意。「我也喜歡你,只是你傻得體會不出來!」他低下頭,在沈煙然的唇上輕吻流連,心裡滿滿的都是對她已懂了愛的滿足!

  第四章

  自臧熏那日給了她鑰匙後,沈似燃每天早上都會帶著早餐到他的公寓,順便叫他起床,然後兩人再一起上學。臧熏的公寓稱得上陳舊了,屋裡的擺設也極為簡單;包括他從不使用的廚房,擺著電視機的小巧客廳,以及臥室。有時候臧熏不在家,她就知道那天他不會到學校了。

  於是,兩人已同居的流言在校園裡傳得滿天飛,校長甚至緊張得召見沈似燃。

  臧熏知道後,便直搗校長室。二十分鐘後他自校長室步出,而這件事就這麼解決,校長也表示不會再過問。

  這日,沈似燃一如往常帶著早餐來到臧熏的公寓前,才發現自己忘了帶鑰匙出門。她按了許久的門鈴都沒人來應門。而接下來的一整天也沒見到臧熏來上課。

  到了晚上七、八點,沈似燃獨自到臧熏打工的PUB找他。守門的阿貴告訴她,臧熏今天休假沒去上班。

  「他今天沒來上班啊?」沈似燃蹙起眉,滿心的疑惑。為什麼今天休假,臧熏一個字也沒跟她提?

  阿貴見她一臉擔憂的模樣,便提議道:「要不然你到裡面去,CALL機給他。」說完,阿貴領著她進PUB,讓她在櫃檯處打電話。

  沈似燃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撥出號碼,她焦灼地等待了兩、三分鐘,臧熏才遲遲復機。

  「熏,你今天怎麼了?早上我去你家,忘了帶鑰匙,按門鈴又沒人應門;放學又去了一趟,還是沒人在家。所以我就到PUB來找你,店裡的人說你沒來,我只好CALL你了。」沈似燃一古腦地述說著自己不安的心情。能聽見臧熏的聲音,她終於安心了。

  彼端的臧熏,聲音是慣有的低沉,隱隱含著懶散。他身邊似乎有人,他對那人說道:「去我家等我。」然後才對沈似燃說道:「有事?」

  「你在家嗎?等會兒我去找你。」沈似燃興沖沖地說道。

  「不要來。」臧熏說完後,迅速地掛斷電話。

  沈似燃握著話筒,怔怔地聽著話筒裡傳來的斷訊聲。

  他叫她不要去?他就這樣甩上電話?完全不理會她一整天不安的情緒。他冷漠的態度,刺傷了她原本因聽見他的聲音而雀躍不已的心,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被他狠狠地兜頭淋了桶冷水。

  但,就算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就算他叫她不要去他家,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仍然一步步朝他家邁進。她就是那麼傻,不是嗎?

  沈似燃對著地上被路燈拉長了的影子苦笑。是誰這麼說過:癡心的那一方永遠是最傻的?然而沈似燃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只要自己肯等,幸福終究是屬於她的。但就怕這只是一個空想。

  沈似微眨了眨微微濡濕的眼,對自己的影子歎了口氣,一步步爬上樓梯,來到臧熏的門前。此時,她的心裡莫名地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他都叫她不要來了,為什麼她還要跑來呢?來做什麼呢?

  沈似燃頹然地將背靠在門邊的牆面,緊緊地貼著,渾身不停地顫抖著。她突然覺得好冷,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曲起兩膝,雙臂環住自己,想以此抵禦冷冽的感覺。

  突然,臧熏家的門打開來,一陣高跟鞋鞋跟敲擊地面的「叩、叩」聲自門內步出。沈似燃緩緩揚起臉,看著眼前那抹火紅的身影。

  那抹紅的主人沒看見縮在牆角的她,掩上門後轉身離去。

  沈似燃扶著牆壁遲緩地站起身,怔怔地看著紅色的背影遠去,一陣疼來得突然,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做了什麼嗎?沈似燃的心滿是猜疑。她緩緩推開臧熏的家門,看見臧熏坐在客廳看電視。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屏住的氣息,因看見臧熏衣著的完整及從容自若的神態而整個舒暢開來。

  臧熏一看見她,挑了挑眉,伸手招她過來身邊坐下,擁著她問:「你怎麼來了?」

  沈似燃緊繃的情緒因他的詢問而瓦解,眼眶中的淚迅速氾濫成災,一滴一滴溢出眼眶,也沾濕衣襟。

  她的樣子看起來楚楚可憐,臧熏見了,心裡隱隱起了波動。他憐惜地捧住她淚濕的臉龐,以唇輕吻,低問:「怎麼了?嗯?」

  沈似燃搖搖頭,緊緊地擁住他,又哭又笑的親吻他的臉,喃喃地說道:「我以為你跟她……」

  臧熏抬手輕撫她的嫩頰,在她的耳旁低語道:「她只是朋友,許久不見了,來找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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