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就這樣永遠消失吧?他怎可能這麼快就將她忘記?
然事實證明,高俊泰真的打算跟她徹底斷絕關係,他說他會打電話,原來只是敷衍。時間過去,他沒清沒息,嘉麗總算明瞭,真的結束了。
被甩的滋味很難受,高俊泰沒打來,編輯倒是打得很動。
「喂,稿、稿、稿,好了沒?」薛祖穎咬著筆蓋一邊寫企劃、一邊催稿。
「寫不出來……」嘉麗有氣無力。
「什麼?!」扔了筆,祖穎嚷嚷。「為什麼寫下出?牙不是好了?」
「呃……」牙是好了,心卻破了大洞。「我情緒很差。」
「嗄?怎麼了,有什麼困難?跟我說,立刻幫妳解決。頭疼?失眠?還是……」
「我失戀。」這總幫不了吧?
祖穎聽了,沉默幾秒。「條件開出來,幫妳介縉男朋友!」她翻開通訊簿。「妳要律師老師機師建築師還是廚師?」她交遊廣闊,登高一呼,馬上辦妥,絕對哄得嘉麗開開心心。
嘉麗滿臉黑線條。「不……不必。」現在無法接受新感情。
「我幫妳安排約會,讓妳開開心心去吃飯,快快樂樂去約會;心花怒放了,明天交稿來,怎樣?」
「唉∼∼」嘉麗精神萎靡。「我不想約會,不想認識人,我連自己的愛情都搞不定,哪有資格寫什麼愛情專欄?」她哀嚎。「△※#@∼∼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被甩了。」
「那這回妳寫個被甩的經驗談?」
「喂!」
祖穎呵呵笑。「別氣別氣,妳啊∼∼別亂想了,誰說寫愛情的人就該戀愛成功?」她道。「情路坎坷的人,更懂得愛情裡邊各種滋味,一帆風順是寫不出東西的,愛情這路談得越辛苦,心得越多,而且妳談的戀愛越複雜越曲折,寫得東西就越精彩,越是入木三分……」
「妳意思是我失戀越多越好嘍?」嘉星麗冷冷地問。
祖穎嘿嘿笑。「偏離王題了,大小姐。我的意思是要妳化悲憤為力量,努力寫稿賺大錢。愛情固然重要,麵包也要顧好,對吧?所以快點交稿,好嗎?」她又說又哄的。
嘉麗聽了緘默一會兒,然後問祖穎。「編,我問妳喔∼∼」
「問啥?」
「如果妳是男人,會喜歡我嗎?」她的自信被摧殘得所剩無幾。
「會會會,肯定愛死妳。」她想也沒想就說。開玩笑,截稿當頭哄作者開心最重要!「妳還想問啥?」
「……我是認真問。」
「我也是認真答。」
「嗯。」嘉麗忽地又問她。「妳談過幾次戀愛啊?」
祖穎身子一震,臉色驟變。「總之快點交稿來!」喀!掛上電話。
「喂……」嘉麗抓著話筒,一臉莫名其妙,她不用反應這麼激烈吧?
聽了編輯的話,嘉麗決心振作起來,她把跟高俊泰出遊的相片扔進垃圾桶,把他曾寫給她的電子情書,打開一封封重看--
我永遠愛妳。
「屁!」嘉麗罵,刪除。
妳定我太陽,星辰。失去妳,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哼,放屁!」
統統按下刪除鍵,嘉麗深吸口氣,拿出手機,清除他的電話號碼。然後她接到一通電話,警察打來的。
「車小姐,嫌犯抓到了,請來警局結案。」
她立刻趕到警局,嫌犯是個不良少年。嘉麗領回皮包,檢視皮夾,裡邊證件都在。
警察在一旁結案,對她說:「多虧對嫌犯描述很清楚,我們才能那麼快逮到他。」
這一剎,嘉麗忽想起那男人。腦海浮現他那張嚴峻的臉,她搖頭笑了。他不簡單,記憶力超強,能找回皮包真要感謝他。
當晚嘉麗坐在計算機前,搜尋白舶仕牙醫診所。看見診所簡介,還有醫師的聯絡電郵。
嘉麗打了一封短信給他,他們使用的是同一家的免費電子郵件信箱,嘉麗寄出郵件。
***
週末夜,白舶仕推掉朋友的邀約,自從跟欣蘭分手後,每每好友們聚會,他老感覺到他們眼中的憐憫,他們總暗示要給他介紹新朋友,彷彿他有多寂寞多可憐。
白舶仕討厭被同情的感覺,再說,他也提不起勁和女人約會,至少目前沒約會的打算。這段日子他疏遠朋友,情願一個人待在家裡,寂寞是寂寞了點,至少耳根清靜。
他開著計算機,正在煮咖啡。聽見來信通知,彎身按鍵收信。
發信人代號--許願花。
誰啊?白舶仕納悶,打開信件。
白醫師:
今日接到警局通知,嫌犯抓到了,是個該死的小鬼。
那天,謝謝你。
--嘉麗
是她?!計算機出現提示,詢問是否要將此人新增為聯絡人,白舶仕按下確定。同時,立即訊顯示許願花上線中,這代表她可能在聊天室大廳。
白舶仕忽然精神大振,坐下,登入聊天室,搜尋到許願花。他進入跟她同一個大廳,然後按下「悄悄話」按鍵。
「能聊聊嗎?」他代號鯊魚。
一會兒,他收到訊息。
「聊什麼?」
「許願花住哪?」
「花住植物固水耕區。」
白舶仕哈哈笑,他不表明身份,敲鍵繼續跟她聊--
「妳足許願花,那我可以許願嗎?」
「好,給你一個願望,只能一個,所以你要想清楚再許。」
白舶仕微笑,這個車嘉麗真有趣,他打字--
「只能一個,嗯……」舶仕嘿嘿笑,敲鍵。「我的願望就定要有許不完的願望。」
「好的。」
「真的?妳能讓我的願望實現?」
「當然,定。你實現了,即刻起你擁有『許不完』的願望,先生,開始許吧,注意,只定許不完,不足會實現喔∼∼」
白舶仕又一陣大笑,她還是一樣牙尖嘴利。白舶仕玩心一起,回復--
「妳這樣沒誠意,太狡猾了。」
「呵∼∼分明自己許願不小心,要我就會許--『我要有許不完都會實現的願望』,機奮。稍縱即逝,你沒好好把握,唉!」
「當條文敘述不清,利益歸被告,不但刑法有規定,消費者保護法也有明文規定。」
「喝!搬小六法中--」
「當商品敘述不詳,應做出對消費者有利的判決。」
「被告夢遊中神智不清,沒有自由意志允諾的事,法律不能追究。」
「雖不追究,但妳所言還足奮?當呈堂證供。」
「可惜沒有錄音,無法存澄。」
「嘿嘿,我有文字文件。」
「嘿嘿嘿,我用化名。」
「嘿嘿嘿嘿,我會追查IP。」
「嘿嘿嘿嘿,追到又怎樣?我會搬家。」
「嘿嘿嘿嘿,我到戶政事務所查妳。」
「嘿嘿嘿嘿嘿,我是幽靈人口。」
白舶仕大笑,回復:「那好,我叫黑白郎君開幽靈馬車追妳。」
「鍾馗是我老友。」
「閻羅土是我『換帖』。」
「上帝答應要照應我。」
哈哈哈,白舶仕大笑,她真是伶牙俐齒。「嘴巴那麼利,小心又牙痛。」
許願花緘默一會兒,回復:「先生做什麼的?」
「做苦力。」
「什麼苦力?」
「敲敲打打的苦力。」
「聽了很辛苦。」
「定,有時還挺血腥暴力。」
她似乎看出蹊蹺,許願花回復:「先生該不會專職拔牙吧?」
「好樣的,妳猜對了,我靠拔牙營生。」
「先土該不合。正巧姓白吧?」
「哇∼∼小姐第六感真強,敝人姓白。」
「先生名諱該不奮?正巧跟某種廚具用品很像吧?」
「呵呵∼∼」
「先生該不合?正巧叫白舶仕吧?」
「呵呵呵。」
「×!你耍我?」
白舶仕大笑。「別氣別氣,妳的信我收到了。最近過的好嗎?」
「好、好爛。」嘉麗一句道盡。
白舶仕又笑。「恭喜妳,皮包找到了。」
「為了謝謝你,我決定送個東西給你。」
「哦?足什 ?」
「我決定送個古董給你,一架復古收音機。」
哇靠,白舶仕愕住。那麼昂貴的東西?他受寵若驚。回復:「不用了,我沒幫什麼。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謝謝妳。」
「我堅持。」
「真的不必,我心領了。」
「管你的,我立刻送去給你。」
白舶仕臉上出現黑線條。
「妳……妳是不是又喝醉了?」
「哈哈。」
嗶一聲,計算機出現訊息--對方要傳送檔案給你,確定要接收嗎?
白舶仕按下「確定」,計算機收件,那是一個檔案。他開啟,屏幕跑出個小框框,框裡是一架造型復古的收音機,右邊顯示三張唱片,弄得跟真的一樣。
「收到沒?你挑選第二張,用鼠標移動它,裝進收立,機裡。」
白舶仕點選第二張,栘至收音機,按下復古收音機上的PLAY鍵,唱片真開始轉動,音樂響起,一把輕快的嗓音哼著老歌曲。周璇唱著--
真善美,真善美……代價定心血是眼淚。哪件不帶酸心味?真善美,真善美,他們欣賞的究有誰?愛好的有誰?需要的又有幾個人,誰知這辛酸味?
白舶仕聆聽,鬧熱的音樂瞬間沖淡大屋子裡的冶清氛圍。
這是一首節奏輕快的老歌,他微笑了,某種愉快的感覺攫住他。失戀的這段日子,就今天心情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