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薛東奇放開她,第一次見她發飆呢!他笑了,難得看見她這一面。
「你還笑?我擔心死了你還笑?」小芷惱了。
遭了!可他笑意更深。「第一次見你那麼凶。」
「我很擔心……」眼淚湧上來了。「我怕你被關起來……」
「傻瓜。」他摸著她頭髮,抱著她輕聲哄。「有什麼好擔心,沒事的。奇怪了,你不問問我事情的經過?新聞說我--」
「不可能。」她想也沒想就答。
「哦?」他故意鬧她。「搞不好是真的。」
「嗄?」她猛地抬起臉。「你……你真的想對她……」她傻住了。
他哈哈大笑,她的表情太可愛了。「想啊,想極了……」
她被他弄糊塗了,拽眉瞪他,他捏她臉頰。
「我只想騷擾你。你昨晚去哪?我好擔心啊,你過來……」他握住她手,笑著走向床鋪,他坐下將她的手按在胸口。
「我啊∼∼我現在只想抱著你好好睡覺,我困極了--」她甩開他的手,站在床前瞪他。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她顯得很焦慮。「怎麼辦?你怎麼辦?J
「過來,我告訴你怎麼辦。」他拉她直往床鋪倒。她想起身,他卻一個翻身手臂壓住她。於是他們側臥,面對面躺著。「你好香啊,是不是剛洗澡?」他聞她頭髮,眼底盈滿對她的愛。
看他那麼悠哉,她不禁歎息。「這不是開玩笑的,你可能會坐牢。」
「來,親親……」他親她眼睛和耳朵。
「你別鬧,你正經點,我們來想辦法,東奇!」她尖叫起來。
他笑呵呵,吻她額頭、鼻子,還有嘴。唉,她太緊張了,一大早跑來,她是真的關心他啊,他心底好溫暖。
小芷板開他的臉。「我等會兒要去上班,你別鬧!」她紅了眼睛。「俞穎鵑告你性騷擾,新聞都播了。」
「傻瓜。」他哄著地。「放輕鬆點,不要慌。」大風大浪他見多了,這點事根本不放眼底。「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我不擔心。」
他將她臉畔一撮亂髮塞至耳後,然後定定望住她。
「首先呢,俞穎鵑想誣舋我,她可以請大律師控告我,然後警察會起訴我。可是一旦當庭對質,她就會露出馬腳。昨晚做筆錄,她的陳述前後矛盾。一下說我右手抓她肩膀,左手扯她衣服,重新問她,她又說我右手拉她衣服,左手按住她……」
薛東奇陳述昨晚情形。
「做筆錄前,我已先要求警察錄音。小細節不可能捏造得出來的,就算她心思縝密,總會露出馬腳。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事實只有一個,我只要陳述事實就行了。她告我非禮,我還會反告她誹謗,一時間事情會鬧得很大,不過也只一陣子,只要耐心等法律還我清白就好,不用讓她壞了我心情。現在,我知道你相信我,那就更沒什麼好搶心了,是不是?」他在什麼地方長大的,這事他擅長應付。
聽他這麼一說,她稍稍放心,放心的同時,又強烈感到內疚。
「你為了展覽的事……去找她?」她猜測。
「是。」
原來他知道了。「假使一開始,我不找你開畫展,這些麻煩就……」
「噓。」他戳她額頭,口氣略帶責備。「我猜你又要說蠢話了,什麼都是你害的啊……嘿!我不想聽。情況變得有點複雜,沒關係,我們一起克服。至於怎麼克服嘛,嗯……我今天先去拜訪你媽--」
「嗄?」她跳起來。在這當頭?
有這麼可怕嗎?他笑了。「好像不是好時機喔。」
「當然。」小芷瞪他一眼。
「現在去見你媽的話,她會拿掃把打我嗎?」
她笑了。「不是沒這可能。」媽和阿姨肯定已經看見新聞了。
「唉--」他裝得可憐兮兮。「我真是情路坎坷,昨天我想跟你求婚,你沒來,電話也不打,我擔心極了……」她聽了怔住,他繼續說:「戒指都買好了。」他從長褲口袋裡掏出來,抓住她的手,硬是給她戴上。
小芷坐在床鋪上,瞪著那枚戒指。「你……真那麼喜歡我?」她的眼裡淚光閃爍。
「廢話。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小芷聽了哽咽。
他跳下床,把圍巾拿出來套在脖子上。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一副囂張招搖的模樣。
「你幹麼?」小芷臉紅了。
他摸著圍巾對她笑。「我喜歡,我太喜歡了。」
她笑了,望著他含蓄道:「喜歡就好。」她好開心。
「如果你肯答應嫁我,那我就樂翻了。」
小芷眨了貶眼睛。「真的想娶我啊?」
「是。」他過來捧住她的臉,深情道。「我知道你對婚姻沒信心,但我對自己有信心,我永遠不會厭倦你,我們會是一對模範夫妻。」
「即使……結婚後,你發現我有很多缺點,我其實很平凡、很乏味,你也不膩?」
「喔。」他點點頭。「我知道了,阮小芷,你心理有病,你根本是個極度自卑的女人!才會問這種傻問題。又是平凡、又是乏味的,哪有人這樣形容自己?」
她瞪他,生氣地說:「你當然不懂,你那麼好,而我太平凡了,我想不通你怎麼可能愛我。」她當然會怕啦!瞧瞧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太耀眼而她太自卑,她如何相信他會永遠愛她?
「你當然想不通。」薛東奇坐下,他吻著她頭頂,雙臂錮住她的身體。「喜歡你的人是我,這問題啊,該由我來回答。」他溫柔地按摩著她的肩,她的緊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無蹤了。
他在她耳朵旁說著:「阮小芷,正因為你平凡,所以我喜歡。因為你單純,所以我愛。我的過去你無法想像,成長的環境讓我見識到太多人性的醜陋,我的成就更讓我明白人性的虛榮和貪婪。名利的追逐、人與人的勾心鬥角,我厭倦透了……記得我去圖書館找你的那天嗎?」
「我記得。」那天他帶URBANI送她。
他回憶道:「那天……我在最後一排書架找到你,陽光印在你的臉頰和肩膀上,我站在你身後,看著你站在梯上拿撣子把書上的灰塵掃下來,你表情嚴肅,眼色卻很溫柔,好像那些書是你的寶藏,它們只是書而已,而你對待它們卻那麼溫柔……」他溫柔地說著,來自他身體的溫暖安撫了她的心。
「小芷,你聽好了,就是在那一秒我決定愛你。後來當你提起我的畫,多少評論家分析解構我的畫作,多少人給我肯定和榮耀,都沒一個像你說得讓我感動,你是真正懂得我,真正在喜歡我的畫。那一刻啊,我就決定要追到你,把你娶來當老婆,而且,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阮小芷深吸口氣,抑住因感動而湧上的淚水。
他的頭抵住她額頭,眼睛直直盯住她眼睛。
「我愛你,可不是一時的衝動。你要是還懷疑,還不肯相信,那真太侮辱我了,我看起來這麼不可靠嗎?」
她迴避他的眼神,淡淡道:「俞穎鵑取消你的展覽了。」她給他惹太多麻煩了。
「是,沒關係,我們來辦個更大的展覽。還有啊,你別在她底下做事,來當我的經紀人,怎麼樣?我來搞個畫廊,你來當老闆娘。」
她笑了,心底好甜蜜。「再說吧!」她得考慮到阿姨。
他唔了一聲。「唉,就知道你不會答應,我果然情路坎坷。」
他沮喪地往後一倒,癱在床鋪上,一副多可憐的模樣。
她湊身過去,躺在他身旁,溫柔地凝視他,用著近乎崇拜的口吻說道:「你真是個奇怪的人,你從不逃避問題,難道……什麼問題都難不倒你?」
為什麼她沮喪得要命,他卻說得很容易?他從不害怕?現在他被俞穎鵑陷害,他仍是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樣,倒像是她大驚小怪了。
他翻身面對她側臥,他輕撫她臉頰。他暖暖的鼻息,在她頸上激起一陣愉悅的輕顫,他眼裡的溫柔,吸引她全部的注意。
「小芷啊,你有個毛病,想太多了綁手綁腳,顧慮這個又考慮那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啊!越複雜的事,就用越簡單的心面對……有時,要任性一點,就算一時惹誰傷心或是把事情鬧僵,那也沒什麼。永遠不肯表態默默承受,壓抑住自己,那更糟糕。別人不知道你痛處在哪,還一直踩,你不痛死了?」
「嗯,有道理。」她想到媽和阿姨昨晚忙著責備她,當時她難過極了,納悶她們為何不聽聽她的想法?而其實是她太膽怯,她應該要試著讓她們理解她。她羨慕馨蕙,馨蕙才不管媽和阿姨生氣還是傷心,總是哇哇叫的大聲說出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唉,她是該勇敢並且自私一點。
「那麼……你同意我說的?」
小芷用力點頭。「我同意,這的確是我的缺點。」
「你說的喔,那麼晚上我去見你的家人。」
「嗄!」她又跳起來了,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