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需更問浮生事?」她幽幽一歎,像是承受不住滿腔的愁。「只此浮生是夢中……」
「『夢中身』?!」有人驚叫,同時遠方暗裡一點紅直直撲來,他們瞪大眼睛——那是一個女人飛掠而來,她的眼睛比天上任何一顆星子還亮,遠遠地就看見那對清麗的眼瞳,閃爍著銀芒,璀璨炫目,把他們的魂魄全收了去。
一條銀鞭像鬼魅的蛇纏在皎白素手上,紅裳覆在那玲瓏曲線上,香肩裸在裳外,微敞的領口,雪胸半露,男人們屏住呼吸,當下神魂顛倒。當她赤裸的足尖蜻蜓點水般踏過囚車前一干男人的頭頂,他們只聞得她撲過時淡淡幽香,霎時個個骨騰向飛,丟了好幾魄。
彤愛君點水般掠過那些蠢人頭頂,然後翩然落在囚車上,裙擺飛揚那一瞬,雪白大腿閃過,在那些笨男人還在為她的美貌恍惚著垂涎時,她抓住囚車本欄,銀鞭一揚,「唰」的一聲,囚車裂成兩半。
「出來!」她提腿端破囚車,那一截長腿又引來眾男人驚喘。她瞪著囚車內被她的美貌懾得只顧流口水的光頭刀疤漢子。她左手揪著鞭,右手抓著鞭把,陣子一暗,拉扯軟鞭發出煞煞聲,揚眉,高聲道:「還不出來?」
哪還出得來?她那誘人的動作,那皎白手裡的軟鞭,早把囚車裡那漢子的心都抽溶了。漢子揉揉眼,張大著嘴,猛吞口水,對牢彤愛君瞪直了眼。
她的發像黑色瀑布狂亂飛散,沒有簪子、沒有發繩,那麼長那麼濃密蓬鬆的發,就覆在那張皎白艷麗的絕色臉龐上。
她站在囚車上,紅裳凌亂,香肩半裸,一雙晶燦的眸,瞪得他渾身燥熱,竟脹紅了臉,緊張害羞地直淌汗。
彤愛君失去耐性,將那傻了的漢子一腳踹落囚車,回身朝遠處吹了一聲哨,登時林間騷動,灰塵撲揚,幾十匹駿馬奔來,全是百羅門眾徒,他們從四面八方湧人,重重圍住王爺人馬,同時對彤愛君恭敬打了個揖,齊聲高喊——
「彤郡主!」
彤愛君揚鞭,鞭如銀蛇般衝上天,然後她瞪住王爺的人。「想活命就跪下,加人百羅門,喊郡主萬歲。」
刀聲霍霍,百羅門眾徒齊聲大喊:「跪下!」
情勢危急保命要緊,那些侍衛們紛紛丟了刀跪下。
「郡……郡主……萬歲……」
彤愛君滿意點頭,轉而望向跌坐地上以大刀搶劫出名的光頭漢子。「你呢?」她問:「你誓死投效我門,教主便保你今後享不盡榮華富貴。」
能和此等美人共事求之不得,那漢子「咚」一聲也跟著喊:「郡主,萬歲、萬歲啊!」
任務達成,彤愛君伸手拂去唇畔髮絲,她揪住胸前裳子抖了抖。好熱,她一向最怕熱。那勢子令她渾圓的胸脯若隱若現,這下不只主爺的人,連百羅門眾徒也瞪直了眼睛,眾男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吞嚥口水。
愛君那渾然天成的野性美,讓這些男人全變成了飢餓的小狼,只敢用貪婪的眼膜拜她美麗的身體。
愛君鬆手,深吸口氣。清夜無塵,月色如銀。她閉上眼,美麗的臉龐有一絲絲空虛有一點點茫然;然後她睜眼,望著底下眾人。
「剩下的交給你們,我走了。」一個旋身,她化作一道紅影踏空而去,瞬間消失蹤影,只留下一陣暗香,和清風纏綿於林間。
百羅門眾徒恭敬地對空氣嚷:「送郡主!」
彤愛君一走,百羅門及碩王府的男人們倒是化敵為友,同聲一氣地為著方纔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一起搖頭歎氣,失魂落魄。
碩王府一名小兵欣羨地對百羅門教友道:「天下竟有這等美人?我今兒個真明白她為什麼叫『夢中身』——」他重擊胸口,仰天流淚歎息。「那根本不是真實世界中該看見的美人啊!」旁人一致點頭同意,歎息聲連連。
「那身段那臉蛋那一舉手一投足的野勁兒,美、真是太美了……」他恍惚地又用力深深吸一口氣。「啊……我一定是在作夢,這味兒好香啊!」
百羅門教友個個露出驕傲的表情。
「咱郡主艷冠群芳,能加入我們百羅門是你們的福氣。」
這話倒是真,王府的人這會兒全心甘情願拜倒在彤愛君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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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上等輕功,愛君意氣風發,迫不及待地趕回百羅門覆命。
「師父!」推開門,裡頭響起一聲驚呼,一名女子忙從男人懷中坐起。
女子眼睛瞇起,臉上閃過一抹羞惱。「彤愛君,你沒有手敲門嗎?」
愛君不理她的惱怒,望向師父——百羅門教主方笙。「我回來覆命。」
方笙一臂環著懷裡盛怒的女人,目光望住彤愛君,清朗俊爾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你從不讓我失望。」
愛君又望住他身上依附的女人,那是師父的愛人柳晴。她的手覆在師父精壯的胸膛上,她的胸貼著他的胸,整個人倒在師父結實硬朗的身軀上;而師父厚實的掌則環扣在她腰上。
彤愛君胃部一緊,某種熱在體內深處騷動。她眼睛一暗,握緊手上的銀鞭,很想推開柳晴,將她自師父懷中推開;而她冰冷的眸光令得柳晴一陣哆嗦。
方笙感覺到彤愛君的怒意及柳晴的恐懼,他對愛君微笑,卻不動聲色地將柳晴環得更緊。
「愛君。」他口氣甚是溫柔。「折騰一夜累了吧?好好休息去。」
體內騷動的是什麼?愛君抬起臉來望住師父,那冰冷的眸底閃爍著某種寂寞的光,她點點頭轉身離去。
「愛君。」方笙忽又叫住她,警告道:「王府將展雲飛放出來對付你,我很擔心。」
「展雲飛?」愛君回身,揚眉,美麗唇兒展了展。「他是什麼東西?」她冷嗤了一聲。
方笙臉色一暗。「不要輕敵。」他冷聲教訓。「從來驕者必敗。」
「我不信!」她狂妄的聲音迴盪。「我沒失敗過。」她螓首一揚,呵呵笑著離開。
方笙彈指將門關上。
柳晴終於忍不住失聲抗議。「你不該讓她練斬情鞭,她讓我害怕,她根本不受控制。」
「噓……」方笙吻住那憤怒的唇兒。「別氣。」他解開柳晴身上薄衫,手探進去愛撫那豐盈的胸脯。「晴……我的晴……」他沙啞地呼喊她的名,嚼咬她的耳朵,柳晴忘了思考,心蕩神搖地環住那雄偉的身軀。
良夜風清,彤愛君的心起了微妙變化。她有些恍惚地立在苑中,恍惚地想著覆在柳晴腰上那厚實大掌,愛君抬起右手一樣地將掌心覆上自己的腰側,然後她昂頭瞇起眼試著想像柳暗可能有的感受。
愛君深吸口氣,掌心的熱緩緩透進衫內肌膚,如果那是師父的手掌,一定更暖……
愛君左手煩躁地掀起胸前衣襟,側臉,咬唇。皎白的臉龐覆上薄汗,紅唇逸出一聲輕吟,然後抿住唇瓣。
夜涼如水,心焚燒般悸動著。她被體內那莫名的騷動惹惱了,揮鞭朝空中擊打,颯颯聲在庭院中迴盪。*^O-O^*夜沉靜,青白月光透過紙窗映人暗室。展雲飛雄偉高健的體魄佔據了整張大床,那是專為他定制的加大號床鋪,就為了承載他那比常人高大的體型。
展雲飛原是睡熟了,長久的訓練讓他有著野獸般敏銳的嗅覺和感應,他沒睜眼,鼻尖倒是嗅到危險的訊息,某種陌生的味道逼近,閉上的眼瞼隨即感到一抹暗影覆上他的臉。
危險、某種迫近的危險!被褥下的手默默握住腰畔短刃,隨時準備搏命。
一股暖熱的呼息拂上他的臉,從沒有人可以無聲無息潛入他房內,甚至如此逼近,展雲飛屏息,這是真正的高手!他感到危險的同時又無比亢奮。
淬然他睜眼驟喝,同時抽刀擊刺;然而更快的,一條鞭子「唰」的一聲已纏上他的頸子。
一把清亮的嗓音落下。「你慢了。」
展雲飛定眼一瞧,眸光驟亮——這剎,他腰上竟跨騎著美艷的紅裳女子,一對長睫纖密,睫下眼波流動如銀般清亮……這般極曖昧惹火的景況,教他的胸膛頓時緊繃。
美女,鞭子?展雲飛立即猜出她的身份。「彤愛君,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
鞭子縛得更緊。「展雲飛?」她語氣透著輕蔑。「原來不過爾爾。」她勾起一抹笑,長髮技散在裸肩,胸線若隱若現。凌亂的衣裳,絕色的容顏,殺氣昂然地跨騎在他身上,裙側裸露出半截雪白大腿,這姿勢實在夠野夠狂了。
「『夢中身』?」展雲飛將刀扔了,雙肘懶洋洋地擱在腰側。黝黑的臉上浮現慵懶笑意,眼神銳利,聲音渾厚低沉。「沒人警告過你,這樣騎在男人身上多危險?」
「你頸上的鞭子更危險。」她說,銀鞭扯得更緊,奇怪的是他表情竟泰然自若;於是她加重了力道,然而他的臉上還是一絲痛苦的表情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