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試著冷靜說服他。「你放開我,我答應讓你平安地離開飛雲堡。」這個人太危險,她必須小心應付。
他沉默地打量她,然後冷笑著掐住她的脖子。「如果殺了妳,我那冷酷的哥哥搞不好會破天荒地掉下眼淚,妳是這麼特別的女人。」
「為什麼處處和你兄長作對?為什麼巴不得傷害他?」容心蕾試圖和他講理。「他畢竟是你哥哥,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莫慎凝視她好一會兒。「我和他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他冷冷地笑著,然而語氣中卻蘊藏著陰狠的怒意。「只是因為這樣,他一出生便佔盡便宜!妳瞧瞧他擁有什麼,而我——」他憎恨地失笑道。「而我,他的手足,竟然落魄到流放城外,而且多年來始終被他追殺,我的父親甚至希望我能從這世上徹底消失。」他有些激動指控著。「就只因為我犯了一點點的小錯,他們便迫不及待地驅逐我、追殺我,哼,他們對我可真夠好的了!」他心中有太多怨懟。
容心蕾聽了,突然伸出手碰觸他右頰。「真可憐……」她忽然這樣說,然後凝視著他錯愕的表情,她的眼眸彷彿能看穿他、能透視他,她的嗓音溫柔一如低喃。
「你一定很寂寞……」他心中只有仇恨。
他的心像被某個尖銳的東西冷不防地戳穿了,在那一剎,那電光火石的瞬間,莫慎冷血的心起了一陣戰慄。
她的話擊中了莫慎要害,他心底那被仇恨不滿怨憤給深埋著、冷到極點的寂寞,這一剎那被容心蕾輕易地劈開了。忽地,他鬆開勒緊她脖子的手。
莫慎俯視她清麗的眸子,他嘴角揚起,字字清晰地說道:「原本我一心以為我要的只是一座飛雲堡,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伸手碰觸她臉頰,冷冷地撂下話。「我要的更多,一座飛雲堡已經不能滿足我了……」在這一瞬間,他愛上容心蕾。然後莫慎直截了當地問她:「告訴我,容心蕾。從妳聰慧的眼中看來,我和莫紹擎,妳會選擇誰?」他一輩子都在和莫紹擎競爭。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容心蕾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她暗自思量,眼前這個陰狠的男子嫉妒莫紹擎擁有的一切,她不能冒險傷了他的自尊,尤其在她這麼形單影隻的時候,她凝視他期待的表情……
莫慎邪惡地瞪住她,他亢奮地催促:「可人兒,告訴我,快告訴我……」
「我……」她美麗的唇辦輕輕張開,她很緩慢很緩慢地開口:「我喜歡……」
猝然間,他身後一聲巨響,莫慎回頭看見案上的風燈被她偷偷地踢倒,火苗瞬間延燒,他兇猛的一把扯住容心蕾的頭髮,她痛得皺眉狠狠倒抽一口氣,然後他衝著她驚懼的臉狂笑。「真夠勁,嗯?很快的……」他撫摸她顫抖不止的唇辦,輕輕地噴氣道:「很快我就會回來抱妳,美人兒……」說罷,在沖天的火焰中,在房外由遠至近的喧鬧聲中,他奪門而出隱身於黑夜中。
容心蕾在衛兵們趕來前,已早一步倉皇地逃出房間。
很快地火被撲滅了,趕來的下人們火速地將姨太太安置到鄰間乾淨的廂房,晏總管也立即地奔來瞭解狀況。
容心蕾將事情發生的過程據實告知總管,她坐在床畔仰著脖子讓下人們檢視她脖子上紅腫的勃痕,寧靜的南院登時燈火通明,大夥兒都被這可怕的莫慎驚駭住了,無不議論紛紛地慶幸著姨太太沒事。
正當一名婢兒幫容心蕾擦拭頸上的勒痕時,門屝突然被撞開,容心蕾看見莫紹擎朝她而來,然後停在她面前。
容心蕾冰冷地仰視他,正當她被那莫慎嚇得半死時,他可是正在和那柳金葉逍遙快活哩。現在又來幹麼?
他龐大威嚴的身軀佇立在她面前,他用一種決絕的表情,悍然地俯視她。
他們就這樣沉默的瞪視著彼此,然後他握緊拳頭,冰冷僵硬地下令:「全都下去!」他摒退下人們。他該死的看見她頸上那怵目驚心的勃痕,他的胸臆瞬間繃緊,他的身子一陣涼冷。為什麼,為什麼莫慎總是找她麻煩?他以為自己已經將對容心蕾的感覺藏得夠好了,為什麼莫慎仍是篤定地挑她來傷他。
那雙手,方才剛抱過柳金葉。容心蕾幸悻然地別過臉,迴避他炯炯的目光,每一次看到他,她的心就不自覺地感到疼痛。她贏不到他。
容心蕾冷淡地回他話。「耽誤你的春宵了,我沒事,你大可放心地回去陪柳金葉。」口氣裡的酸意藏不住。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抬起頭看他,發現他正朝她微笑,他眼中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
「妳在吃醋?」他望著她的表情彷彿她是個可笑的傻瓜。至少她是這麼覺得。
她挫折地歎氣道:「你永遠不知道謙虛兩字怎麼寫是不是?莫紹擎,不是每個女人都恨下得巴著你。」她還有這麼點骨氣。
看見她平安無事,他揪緊的心終於舒緩,他輕輕攫起她一撮髮絲,她憤怒得拍掉他的手;他執意地又再攫起那撮髮絲,她瞪他一眼,火冒三丈地再次拍掉他的手。
然後他的手指插進她密密的髮絲,用力將她倔強的臉往後一扳,他俯身封住她憤怒緊抿著的紅唇,霸道的舌頭試圖闖進她牙關。
好吧,他投降,他又吻她了。莫紹擎飢渴的輾轉親吻她甜蜜的櫻唇。
容心蕾呻吟一聲,老天,他的氣味那麼的乾淨而美好,他的嘴一再覆住她的,而她竟不知該如何拒絕他悍然的熱吻。她用那殘存的自尊和理智,倔強地抿緊嘴唇,於是他只好用舌頭品嚐她柔軟的唇辦。
然後他下耐煩地退身少許,他低聲說:「心蕾,張開妳的嘴。」幾乎是命令的。
他真可惡,她仰著臉瞪著他,他真的很可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她顫抖著唇辦怒叱。「你該死的又在勾引我!這真狡猾,你明知我不能拒絕的。你真……」她沒來得及說完,他用拇指扳開她的唇瓣,他托起她下顎封住她的言語,她的嘴瞬間因他的碰觸而濕潤發紅。
她開始響應他的吻,她大膽地摩擦他的舌頭,和他熱情地糾纏,他加深這個吻,將舌頭探入與她相觸,喉嚨底部響起一陣低沉而原始的叫吼,這一吻擊潰了她,她在他嘴裡輕歎,她的心狂跳,她的膝蓋發軟。
她貪婪的響應他,她想要更多更多……
他們的接吻變得狂態而貪婪,帶著些許野蠻,卻瘋狂而甜蜜。
「我們該怎麼辦?心蕾……」他挫折地在她耳畔低吼。「我該拿妳怎麼辦?」
「你愛我嗎?」她哽咽地問。她抱住他寬闊的肩膀,緊緊地貼近他臉頰。「告訴我……我從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我的心從沒有為誰跳得這樣快過,莫紹擎,告訴我你心底的話,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好吧,她投降,她放棄偽裝,她承認她的感覺。她拿她的坦白來交換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不要哭……」他退身溫柔地俯視她。
「我沒有哭。」她咬著唇回道。為什麼自己變得這麼脆弱?
莫紹擎溫柔地注視她的雙眸。「妳的眼睛濕了。」她脆弱的表情鞭笞著他的良心,她矇矓的雙眸等待著他的答案。
該死,她擁有一雙他見過最美的眼睛,而那一把午夜般黑亮的發,散亂在她纖細的肩後,是那麼的撩人……
莫紹擎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她的睫毛沾著一層水氣,她看來那麼的需要他保護,偏偏將她留在自己的身旁,只有一再地令她陷入險境。
「有一天,妳將發現所有的傷心都會變得雲淡風輕。」他說。
她抬頭定睛注視他,那淡漠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她揚眉問他:「什麼意思?」她不懂他想說什麼。
她看起來如此的動人,他憎恨自己不能恣意的擁抱她美麗的身軀,憎恨自己必須壓抑的慾望。
他深棕色的眼眸裡有著不能動搖的決心,他盡可能溫柔地對她說:「在孔雀城外十里遠的村落,有一座避暑的晴莊。那裡應該很適合妳及妳的親人長住。」
「什麼意思?」她費力地擠出這一句。臉色變得益發蒼白。
他簡潔地道:「明日我差人護送妳出城。」
她的心彷彿被人打碎了。「你要將我送走?」這麼快?
她聲音裡的淒涼撕扯著他的心。他試著不帶感情地同她講理。「這對我們都好。我已經決定冊立柳金葉為夫人,妳留下來沒有意義。」只會令他更加心煩意亂。
「哼!」她冷笑。「你分明不愛柳金葉。」她淒然地問他。「給我一句話——」她鼓起勇氣問他:「你愛不愛我?」暫且不論他們能不能結合,也不管有多少困難,更不在乎他打算怎麼安排她的未來,她只想知道他真實的感情。「告訴我,你真正的感覺,你愛不愛我?誠實地告訴我!」她懇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