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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單飛雪

  白衣蝶無助地仰著臉,盈盈的一雙眼無奈地望住他。

  他的問題多麼可笑,因為她根本無權決定答案。她只能默默地望著他。

  他似笑非笑又問:「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白衣蝶搖頭。

  他撂下話。「寧時鷹。你記住了。」

  語畢,他風一般掠出花轎,快得令人錯覺那身影非人。

  寧時鷹?

  她再度披上頭蓋,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紅了眼眶。

  為什麼他們之間,總是交錯?

  浩浩蕩蕩的隊伍將一身紅嫁衣的白衣蝶迎進了龍鳳賭坊,迎親儀式總算告一段落。賭坊前仍舊圍攏了一大群跟著看熱鬧的群眾。

  趙大深對於自己娶了個大美人,自然恨不得全鎮的人都來瞧瞧他的本領。所以他不但不趕人,還特別準備比平時多上一倍的賭台,親自站在大門前招呼人們進去。「來來來!別淨著看,進來玩兩把吧!」

  就在吵雜、混亂的氣氛下,儀式一道道地進行完畢。

  白衣蝶認分地拜堂,然後被送進洞房等待新郎倌。

  她心中即便萬分不願意,瘦削的背影仍是堅強挺立著,不讓內心的脆弱洩漏半分。

  外頭吵鬧喧嘩著——

  白芯心瞄一眼趙大深的肥肚腰。天!她快要吐了。她垂著肩歎氣。如果,她們沒有那樣不爭氣的爹爹,即便只有她和姊姊相依為命,她也會覺得無比幸福。然而,如今她只有眼睜睜看著姊姊被推入火坑。

  想起姊姊,縱使有滿桌佳餚,她一口也吃不下了。

  白衣蝶靜靜坐在喜床上,等著那令人憎惡的一刻到來。外頭的熱鬧和喜房內安靜清冷的氣氛有著天壤之別。

  她外表看似平靜,心頭卻為著先前寧時鷹那一吻而大起波瀾。

  他質問道:「你真的要嫁他?」

  他更狂妄道:「你喜歡的是我!」

  他的脾氣令她捉摸不定,有時似是玩笑,但玩笑裡又帶著認真。

  原來,她早已下定決心放棄自己,放棄掙扎,然而方才真要和趙大深拜堂時,她竟遲疑了,恨不得扔下頭蓋走掉……

  為什麼向來如死水般的心湖會起了波濤?

  是因為他嗎?

  不!白衣蝶壓抑心頭不切實際的妄想。如今她人已被趙大深娶進門,還能奢望什麼?

  幸運的話,圓房後地便可以自刎了斷,不必忍受和趙大深那男人過一輩子。只要他先將爹簽下的借據撕掉。

  一想到要和那肥胖醜惡的趙大深睡在一起,她忍不住想反胃。白衣蝶雙手握成小拳,多麼希望此刻即自刎死去。

  然而——白衣蝶內心深處竟又不自覺慶幸著。

  慶幸自己的第一次,是在陰錯陽差之下給了寧時鷹。否則若是和趙大深,那麼她一定會死不瞑目。

  她感謝寧時鷹救了她,更給了她此生唯一一次的美麗回憶。她不會忘記那一夜,他健碩的身子、溫柔的微笑,令她感到無比的溫暖。

  寧時鷹是老天爺唯一一次賞給她的仁慈。

  趙大深並不急著進洞房。當然,他垂涎白衣蝶的美色很久了,但是,他更想先待在賭坊內享受來自所有男人艷羨嫉妒的目光。

  他挺著肥肚得意得不得了,大廳內充斥著他放肆的狂笑。

  而賓客們無不極盡討好之能事,恭賀聲連連。

  「趙坊主娶走了白衣蝶,這下不知多少公子要心碎了。」

  「趙坊主恐怕天天都捨不得下床了。」

  「是呵,有這樣的美嬌娘——」

  「我們看得眼都紅了。」

  趙大深正被這些話給恭維得哈哈大笑、樂不可支時,忽然一張帖子飛殺過來。他一驚,身子急偏,本欲以單手攔截,沒想到發帖之人勁道太強,非但沒攔住那張帖,還被打得痛叫出聲。

  帖子於是飛落地上,趙大深的僕役忙撿了起來,遞給趙大深。

  趙大深在眾人好奇的圍觀下攤開帖子。內容引起了眾人駭叫。「是張戰帖?!」

  帖上註明:投帖者想同趙坊主比賽賭術。發帖人是寧府的大公子寧時鷹。最令人不解的是,賭注任由趙大深自行決定。

  趙大深一看那素來不沾賭的寧時鷹竟來找他挑戰,不禁恥笑他的自不量力。「就憑他?」

  眾人也覺這寧公子是銀子太多沒地方花,也跟著笑成一團。

  忽然破空傳來一聲爽朗。「是!就憑我!」

  門口踱進一名風度翩翩、手持白扇、身著藍衣的男子。

  他一進坊,賓客們立刻鴉雀無聲。誰敢得罪寧老爺的公子?

  丁邦從人群中跑近寧時鷹身旁,不忘嘀咕一句。「公子,您可別惹事啊!」他急出了一身汗。

  寧時鷹悠哉地對小丁淺淺一笑,然後收扇,不慌不忙同超坊主問好。

  趙大深也含笑回禮。「寧公子真給我趙某面子,今日我趙某娶妻,得寧公子大駕光臨,坊內登時氣派不少——」

  「趙兄客氣了。」寧時鷹微笑,眼底帶著三分邪氣。「但不知龍鳳坊坊主可願與小輩切磋賭技?」

  趙大深難掩傲氣。「我怕江湖人士會嘲笑趙某欺負從不涉足賭坊的寧公子。」

  「難不成,趙坊主怕輸?」

  趙大深哈哈大笑。「我既然敢開賭坊,豈有怕輸的道理?」

  「那麼,我們就來賭一把吧!」

  趙大深狂妄道:「賭注任我開?」

  寧特鷹點頭輕道:「沒錯。」

  「即使我要寧國府的地契?」他隨口試試。

  不料寧時鷹一口答應。「那也行!」

  一旁的丁邦急嚷道:「少爺,您瘋啦?!您要氣死老爺啊?!」

  趙大深哈哈大笑。「寧公子果然氣度非凡。我趙某其實早該進洞房了,現在也只好讓美嬌娘先等著嘍……」

  寧時鷹隨即和趙大深坐上賭桌。

  他們身旁擠滿了看好戲的人群,包括白芯心在內,全屏息看他們廝殺。

  這時,寧時鷹忽然開口。「趙兄,晚輩很好奇,您是怎麼追求到白姑娘的?」

  坊內眾人閒言,不約而同掩嘴竊笑。

  誰不知道,趙大深是憑白父積欠賭債而強要了他女兒抵債,根本不是什麼光采的事;然而眾人也只是笑,不敢明說。

  只有白芯心頗覺不甘,衝上對寧時鷹道:「什麼追求?呸!是他詐賭贏了爹,逼爹交出姊姊的,要不就憑他那骯髒相,也配娶我姊姊?」

  趙大深一聽之下,登時羞憤得滿臉通紅。

  寧時鷹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嘲諷地笑笑。「呃——原來如此——」他嘖嘖搖頭:「趙坊主可真是「聰明」過人了。」

  坊內賓客再也忍不住,全都哄堂大笑起來。

  趙大深惱羞成怒地對白芯心氣吼。「你給我安分點,否則我攆你出去。」

  「攆我出去?您捨得?您不是說我姊姊若不肯犧牲嫁你,你就改拉我過門抵債嗎?」

  才十四歲的白芯心此話一出,眾人不林不對趙大深連小女孩也要染指,不住搖頭嗤笑。

  趙大深無力辯駁,只好轉移眾人的話題地催促寧時鷹。「寧公子,準備好了嗎?」

  「準備?要準備什麼?」他瀟灑揮扇道:「可以請坊主解釋一下天九牌的遊戲規則嗎?」

  「你不知道?!」趙大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眾人也詫異的喧嘩起來。

  接著,寧時鷹又說了令眾人更驚駭的話。「別說規則,我連看都沒看過呢!」

  剎那間,趙大深忽然覺得這寧時鷹頭腦可能有問題。「你連見都沒見過,竟然還找我挑戰?」

  丁邦的額頭早冒汗了。少爺雖然天生資質過人,但是——

  只見寧時鷹仍是不慌不忙地綻開他那迷死人的風流微笑。「放心!我學東西很快的。」

  放心?這可是關係著寧國府的存亡啊!

  丁邦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夜變得更深更沈。

  白衣蝶靜靜坐了好幾個時辰了,喜房內桌上的蠟燭都快要燃盡了。

  白衣蝶有些兒沈不住氣,她想快將這一切了斷,包括她的生命。她不要這樣忐忑等著,這只會更加折磨人。

  每多等一刻,她的勇氣使少了幾分,想逃的念頭便更急切。

  就在她舉棋不定之時,忽然,門被推開了。

  她的心驚得幾乎要停了。儘管她的身子骨顫抖不已,她仍努力強裝鎮定。

  這一刻終於來了。

  她聽著趙大深闔上門,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她。

  每靠近一步,她的心便揪緊一分,惶恐也多加一分。老天!她真的能承受即將發生的事嗎?她或許該咬舌自盡。

  趙大深終於站定在她面前。

  他伸出手來掀她的蓋頭了。紅色流蘇緩緩被揭起,她緊握著懷中暗藏的匕首,準備伺機而動。

  然而作夢也想不到,她看見了……

  記憶中那對溫柔的星眸,和那壞壞的微笑。

  剎那間她又驚又喜,矛盾得忘了言語。半晌才叫道:「寧時鷹?!」

  他輕輕拉她起來,臉上掛著自信的笑。「我早說過你不可以嫁。」

  「可是……」

  白衣蝶驚訝地見他自袖內抽出那張畫押過的借據。

  然後他忽地伸手探進她袖內,搜出那把匕首扔至地上。

  他強硬地命令。「答應我,今後再不准輕賤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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