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阿紫冒雨撐傘趕至秦府,但見一熟悉的人影正繞過秦
府,咦?那不是翠姨嗎?她怎麼在這兒?阿紫見翠姨鬼鬼祟祟沿著牆邊走,於是好奇地尾隨其後,見她悄悄地閃進後門,阿紫思索了一會兒,也偷偷闖進後門……???
雨似乎沒有停歇的?像,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潮濕味,這種天氣教人覺得虛弱疲憊,做什麼彷彿都不來勁,寒意無邊無際的侵蝕著,如果能被某個強壯的臂膀擁抱著,如果能躺在某個溫暖的胸膛,被溫柔的呵護著,就像昨天一樣該多好……苗可親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老是離不開柳一刀,她重重地歎息伸個懶腰,別想了、別想了,沒有什麼比睡覺更好。
在夢裡什麼都是自由的,在夢裡什麼都是可能的。在夢裡誰都愛她,在夢裡她誰都可以去愛、她想抱誰就抱誰,她想吻誰就吻誰,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床邊,她躲進棉被裡決定把雨聲摒除在夢外,決定將身子藏進夢裡……霏霏的細雨非但沒有停歇,反而下得更淅瀝,窗外的芭蕉葉啪搭啪搭的承受雨的擊打,柳一刀輕輕掀起床簾將她搖醒,苗可親睜開眼,天已經黑了,黑暗中他的目光如炬,他的雙眸如星,是唯一的一點光亮。在他的瞳孔裡,她看見自己的臉,看見自己驚喜的表情。聽見自己的聲音,好虛弱、好虛弱地問:「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找我嗎?」他的嘴唇噙著一抹邪氣的笑容,如同平時那般,彷彿在取笑她什麼,正是那一種魔魅般的笑容令她怦然心動。勾引的眼神,曖昧的口吻,挑釁的表情,令她不知所措,令她像個笨蛋……苗可親靜靜地躺在那兒,只是睜睜的凝視著他,兩人四目相望彷彿早已相識,在他們用目光纏綿許久之後,苗可親才記起言語,問他。「你來做什麼?」
「我來……渴望用我的雙手……」他俯身湊近她的耳畔。
「愛撫你的身體,我沒有忘記你的肌膚是如何的細膩……」說著柳一刀伸出手輕輕覆在她胸口,薄如蟬翼的素衣,怎麼也掩飾不住她的心跳。
他又說:「我來……渴望用我的雙手,一件一件幫你除去惱人的衣裳,因為它阻礙了我和你的體溫,當我擁抱你時,恨不得擁抱赤裸的你,恨不得親眼看見你豐滿雪白柔軟的胸脯,如何在我的愛撫之下變得尖挺……」
他說著輕佻的言語,奇怪是自己竟不覺得討厭,他的嗓音低沉,將那些淫穢的話語說成美麗的詩篇,他說著,手在她的胸上游移愛撫,撥開襟口探進裡面,那裡面又熱又燙,他的手握住她小而玲瓏的胸脯,粗糙的食指擦過她的乳尖……她驚喘出聲。「別……」可親兩眼朦朧,香腮暈紅,紅艷的唇嬌喘連連。一切超出她所能負荷……在她情不自禁嬌喘時,他乘機封住她紅潤的唇,火熱濕潤的舌,粗暴的侵入她唇內,恣意的霸住她的唇,盡情的蹂躪她的唇,吻得她頭昏目眩,吻得她渾身似火,然後猛得一把扯下她的衣裳!
猝然間她驚駭得睜開眼,香汗淋漓,她大口喘著氣。
原來……是一場春夢,卻是何等的真實,她懊惱的朝空中擊出一拳,渾身躁熱,心坎莫名的騷動著,卻不知如何排解?
她翻身側趴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一闕詞,是誰說過的──醉裡秋波,夢中朝雨,都是醒時煩惱。
???翌日己時,陳總管差了一個丫鬟來喚小姐起床。
「阿紫……什麼時候了?」苗可親懶洋洋的打個呵欠坐起。
丫鬟溫柔的幫小姐套上衣服。「小姐,我是鳳兒,不是阿紫。」
鳳兒?苗可親困惑地問:「阿紫那丫頭呢?偷懶啊,睡得比我還晚。」
「小姐,阿紫不知跑哪兒去了?陳總管就叫鳳兒來服侍您起床。」
苗可親暗忖道:「難不成這丫頭為了昨兒個的事跟我生氣,不過是跟她鬧著玩,這般小心眼。」
稍後,一番梳洗打扮後,苗可親穿戴整齊步往大堂同爹爹請安,沿路還不斷搜尋阿紫那丫頭的蹤影,此時聽見大廳方向傳來騷動諠嘩的聲音,一群下人忙不?的奔來跑去,個個臉色驚惶,還有官府的人在廳外走動。
啊!什麼事鼓噪成這樣?苗可親正要踏進廳內,柳一刀出來擋住她,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苗可親想起昨夜一場春夢竟紅了臉。
柳一刀擋著她的去路。「廳內有些事,官府的人正在處理,你先迴避一下……」今日他的聲音特別溫柔。
苗可親踮起腳尖,試圖從他的肩膀後頭探去,隱約看見一群人圍著大廳中央,她好奇又興奮地笑問:「幹麼?裡頭在搞什麼?我也要看──」說著就想溜過去,柳一刀敏捷的一伸手擋下了她,苗可親猝然的伸手指著另一頭,張嘴啊的一聲,柳一刀順勢看過去,她身子乘機一彎從他胳臂下溜了進去,鑽進圍觀的人群裡,驚愕的看見地上擺著一副屍體,屍體上蓋著白布。
她霎時怔在那裡,臉色驟變,突然間動也不動僵在原地,聽見旁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阿紫怎麼會這樣想不開?留了遺書就去投井!」
「這丫鬟平時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又有人說:「可不是嗎?真是世事無常,人心難料,可憐喔,這麼年輕的一個丫鬟!」
苗可親怔怔地上前,俯身掀開白布,旁人皆來不及阻止──那的確是阿紫沒有錯,當當真真是她視如親妹妹的阿紫,她就這麼安靜地躺在那裡,她就這麼著閉上眼睛,如此的蒼白、如此的憔悴、如此的可憐……苗可親突然激動得尖叫出聲,失聲力竭的嚎哭,柳一刀猛地將她攬進懷裡,她仍尖叫個不停,情緒激動,眼神空洞,只是為聲地咆嚷。「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柳一刀緊緊的摟住她瘋狂抖動的身軀,在過度的震撼及刺激之下,苗可親腳下一軟失去意識地癱在他的懷裡,柳一刀迅速抱起她的身子,隨總管將小姐送回錦繡閣,陳總管一邊嚷嚷著下人去請大夫,一時之間苗府一團混亂。
???稍後苗可親醒來,大夫也退下了,苗老爺送著大夫出去,隨即和外面的官人們處理阿紫的後事。
一直守在門外的柳一刀踱進房內,裡頭的丫鬟正忙著煎藥,只見苗可親蒼白的坐在床上,雙眸空洞失神的望著前方,長髮紊亂,表情恍惚。
柳一刀輕輕坐在床沿,靜靜地凝視她,心裡琢磨著許多事。
苗可親喃喃地重複說著。「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她痛心地捶著棉被。
丫鬟戰戰兢兢地端著藥湯過來,小心地說:「小姐請保重,大夫說你喝上這碗湯藥就可以睡上一個好覺……」話未說完,苗可親揮手推開丫鬟,將那碗湯藥也一併推落,幸好柳一刀手一伸及時接住那碗藥湯。
苗可親破口大罵。「滾出去,誰要你來服侍我?我的阿紫呢?找阿紫過來!」
丫鬟吞吞吐吐心慌地道:「小姐……阿紫她,她已經……」
柳一刀溫和地對那丫鬟道:「你下去吧!我來喂小姐喝藥……」
丫鬟如獲大赦般狼狽地奪門而出。
苗可親訥訥地說:「阿紫不可能會自殺,昨兒個她分明還幫我送信去秦府,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去投井自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阿紫!阿紫!」她撕心扯肺地哭得不能自己。
「你聽我說……」柳一刀傾身承諾道。「這事我也覺得蹊蹺,你把這碗湯藥喝下去,好好睡上一覺,我保證會幫你查清楚阿紫的死因。」
苗可親轉頭瞪著他。「查清楚又怎樣?查清楚阿紫就會活過來嗎?阿紫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不是什麼皇上的護衛嗎?你不是好行、好厲害的嗎?怎麼你住在這兒,我們苗府還會發生這種事?你走開,我不要喝什麼湯藥……」她可憐兮兮的淚流不止,雙眸控訴般的瞪著他。
柳一刀斂容沉默半晌,突然伸手點了她頸後的穴道。「我怕你太激動,只好暫時封住了你的穴道。」
苗可親憤怒的瞪著他,卻無法開口說話。
柳一刀低頭啜飲湯藥,偏頭覆上她的唇,將苦澀的湯藥送進她的唇內,如此溫柔地一口又一口的喂完整碗湯藥,彷彿感覺到他的溫柔,苗可親的眼淚竟是愈淌愈多,飲完了湯藥,柳一刀扶她在床上躺平,幫她蓋妥棉被,他望著苗可親的眼睛,以無比的溫柔輕聲地道:「可親,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在這世間有一件事是恆久不變的,那便是無常。所以沒有天長地久的緣份,沒有永誌不渝的感情,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只有一世又一世的輪迴,只有無常是永遠的存在。如果你看不破,痛苦的事還多著,最終折磨的只是自己,對往生的人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