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誤會。」秦巧仙無意重述。多想一遍,她的心就又多痛一下。
秦巧仙逃避柳湘緹關懷的眼,視線投向一旁,這才發現身旁穿西裝、打領帶,長得一表人才的魁梧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柳湘緹看。
「喂!你沒見過女人哪?」瞧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總不會是瞎子吧!
秦巧仙完全沒有將鍾傑斯文的裝扮和以前媲美流浪漢的模樣聯想在一起。
見他仍是直愣愣的盯著柳湘緹猛看,秦巧仙受不了的搖搖頭。又是一個迷上柳湘緹古典美的火山孝子!
鍾傑默默的看著柳湘緹,心中多麼希望她溫柔的笑顏是對他而展露,關懷的話語是為他而說。他真的失去溫柔、可人的湘緹了嗎?鍾傑的眼中滿是痛楚。
「Honey,真的是你!」一個美艷的熱情女郎由鍾傑身後抱住他,並在他頰上印下鮮明的唇印。
鍾傑呆了一下,茫然的看著柳湘緹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傷痛,咬著下唇,別過絕美的容顏,他這才驚覺的推開軟若無骨的林纖纖。
「湘緹......」鍾傑焦急的喚著背過身的柳湘緹。「滾開!」他再次推開又黏了上來的林纖纖。他渾身的香味熏得他難受極了,還是湘緹身上淡淡的香氣魅人心神。
「Honey,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林纖纖可憐兮兮的再次貼向鍾傑。她知道鍾傑又回鍾家了,也知道他根本沒有被取消繼承權。
「放手。」鍾傑甩開她。
他驚懼的望著柳湘緹重新回過身的臉上一片空白,眼中的憂鬱被冷淡取代,隔在兩人之間那道無形的牆瞬間增高、增厚,彷彿再也無法跨越似的。
秦巧仙經由柳湘緹的轉變才明白鍾傑並非一相情願,而是郎有情、妹有意。
他該不會就是那個「流浪漢」吧!
「Honey,我知道一時之間很難讓你原諒我,可是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林纖纖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是喲!不會失望,只會絕望罷了。」秦巧仙厭惡的白了身旁的狗男女一眼。都是他們害湘難過的!
「仙......」柳湘緹制止秦巧仙多管閒事。
「哼!你們給我滾出去,我們這座小廟容不下你們這兩尊大菩薩。」秦巧仙冷嘲熱諷的指著店門趕人。
「你以為你是誰呀?」林纖纖狗眼看人低的睇她一眼。
「小陳,告訴這只發情的母狗,我是誰?」秦巧仙的氣焰更高。
「叫你們老闆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會被轟出去!」林纖纖仍搞不清楚狀況的叫囂著。
「真不好意思,她就是我們老闆之一。」小陳指著秦巧仙說。
「你......你......」林纖纖愕然得說不出話來。
「小陳拿掃把趕人。」秦巧仙不客氣的下令。她寧可得罪客人,也不願柳湘緹受到絲毫的委屈。「還有,將他們列為拒絕往來戶,從此不准他們再踏進店裡半步。要是勸阻無效,就直接拿掃把趕人。再趕不走,乾脆報警處理。」
「誰希罕進來這間破店呀!」林纖纖尖銳的喊著。
「小陳,你還杵在那兒幹嘛!還不快去拿掃把趕狗,以免客人亂吠聲嚇跑。」秦巧仙故意大聲囔囔,存心讓他們難看。
「Honey,我們走,快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爛地方。」林纖纖拉著呆望柳湘緹的鍾傑想要往外走,偏偏他不動如山。
「如果我們這個地方會爛,也是因為不小心被狗闖進來發春、亂吠,嚇到客人,然後又無恥的拍拍屁股就想走,存心『賴帳』。」秦巧仙故意越說越大聲,未了還特意強調「賴帳」二字,明諷他們尚未結帳就想走人。
林纖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偏偏她又拉不動鍾傑。
「仙......」柳湘緹見秦巧仙越說越惡毒,連忙出面制止,畢竟現在還在營業中。她當然明白秦巧仙的作為完全是為了幫她出一口氣。
「我不走!」鍾傑堅定的看著柳湘緹。
「敬酒不吃,吃罰酒!」秦巧仙邊罵,邊將飲料潑向鍾傑,淋得他一身濕。
「你這個變態的老處女,實在太過分了!」林纖纖不甘示弱的隨手拿起鍾傑酒,打算回敬秦巧仙,卻被鍾傑反手一捉,反而淋到自己。「Honey!」林纖纖不依的喊著。
「這下子,狗男女變成落湯雞了。」秦巧仙幸災樂禍的嘲諷。
「你走吧。」柳湘緹幽幽的對鍾傑說。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不!我不走。」鍾傑死都不肯離開。只有在酒吧他才得以見到柳湘緹,所以他已經習慣等她下班,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休息。
「小陳,你再不去拿掃把轟他們出去,明天就不用來了。」秦巧仙沉下臉色。
秦巧仙話一說完,小陳就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把掃把,拿在手邊把玩著。
「給我!」秦巧仙一把奪過小陳手中的掃把,用力打向鍾傑。
鍾傑知道她是在為柳湘緹出氣,所以不閃不避的任她打。
「仙,別這樣。」柳湘緹步出吧檯,擋在鍾傑身前。
「小陳,報警處理。」
「仙......」柳湘緹勸阻著。
「算了,不理你,我回去睡覺了。」秦巧仙賭氣的說。
「仙,你別生氣。」柳湘緹討饒的祈求。見秦巧仙臉色稍微好轉,她轉向鍾傑:「你帶著她一起走吧!別讓我難做人。」
「好,我明天再來。」鍾傑不忍見柳湘緹為難,轉頭結帳離去。
林纖纖自然也跟在鍾傑身邊,一同離去。
「他們很相配。」柳湘緹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說著。
「不予置評。」秦巧仙滿臉不屑。他要是棄湘這朵鮮花--麗質天生,而就那朵塑膠花--人工美化,她會建議他直接去撞牆,死了算了。
※ ※ ※
秦觀陽一踏進秘書室就看見秦巧仙笑意盎然地拿著一朵紅玫瑰在手上把玩。
冷戰都已經將近半年了,她還是不肯原諒他。每天在繁忙的公事和她那張後娘臉孔中度過,他簡直快崩潰了!
他現在對「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這句話瞭解得極為透徹!他就是因為得罪了秦巧仙這個女人,每天都過著水深火熱的痛苦生活,不但不能不喝她為他特製的「消毒藥水」,對著她那副令人倒足胃口的裝扮還要裝出笑臉,對她愛理不理的態度也不能發飆,甚至對她的冷言冷語還要小心翼翼。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更要避開和任何其他女人單獨相處,即使公開相處,也要保持距離,才不會招來更多的無妄之災!
他不高興的走到她面前抽走她手中的紅玫瑰,丟進垃圾桶。
秦巧仙悻悻的瞪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低下頭開始工作。
「你喜歡玫瑰,我可以天天送給你。」秦觀陽恨極了秦巧仙的充耳不聞。
以前他老覺得她說話惡毒,礙「耳」極了,如今他才知道,她不說話更令人難受百倍!
「總經理,十分鐘後高層主管會議在第一會議室召開。」秦巧仙頭也不抬的提醒杵在她面前的人牆。
「你......」秦觀陽覺得無力極了。自從他從樂園回來後,俏皮潑辣的秦巧仙理都不理他,甚至連開口嘲弄都不屑。
若非她那身令人作嘔的醜陋裝扮令人感到相當不舒服,他一定把她抱起來吻到氣消為止。偏偏她在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油漆」,櫻唇也塗成了血盆大口,害他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
「總經理,吳經理剛剛送來一份急件,請您盡快處理。」秦巧仙隨意瞄了一眼行事歷。
秦觀陽盯著她無意抬起的黑色頭顱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往自己的辦公室移動。他對哄女人一向很有一套,可惜那一套用在秦巧仙身上全走了樣,還自討沒趣。
秦巧仙一見他離開,立刻抬起頭來,朝他扮了一個鬼臉,繼而轉向她置於地上的一大束紅玫瑰,從中又抽了一朵出來。
怪了!谷家大少搞什麼鬼呀?
居然一大早就命人送來一大束鮮艷欲滴的紅玫瑰!
他很清楚冷霜凝喜歡的是雪白的梅花,所以這束紅玫瑰應該是專門為她秦巧仙而訂的。只是......他怎麼知道她喜好人人都嫌俗氣的紅玫瑰呢?
而且他一向只送花給冷霜凝,今天怎麼忽然破例了?
他到底又在玩什麼把戲呀?
秦觀陽正準備去開會,一踏出辦公室,又見到秦巧仙對著紅玫瑰發愣。嫉妒的感覺瞬間在心中炸開,染紅了他的眼。
是誰?究竟是誰偷走了她的芳心?
秦觀陽紅著眼衝向秦巧仙,再次將她手中的玫瑰丟進垃圾桶,並一把摟住她柔軟的身子,俯下身,發揮高超的吻技狂吻她。
他不再在意她那張會令人作噩夢的臉戕害他的視覺,不再在意吻得滿口粉味,也不再在意吃進滿嘴的口紅,全心全意只想奪回她的情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