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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任易虹

  「嗯。」右樨點點頭,心裡對他充滿感激。為何以前她從未發現Sam的可愛之處,現在才發現,會不會遲了些?右樨又哭又笑的依悵在Sam的懷中,儼然把他的胸膛及名牌襯衫當成免費的吸水海綿。

  來到神社的第十天早上,死神在毫無告知的情況下把白荷送下山,沒有通知、沒有話別。當白荷從睡夢中清醒時,她己身在一家醫院。

  右樨是她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人。

  「樨!?」當白荷望見久別的右樨活生生站在病床邊時,有那麼一瞬間地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荷,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一直陪伴在旁的右樨欣喜地緊緊握住她的手,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

  「這裡是……」剛清醒的白荷一時之間無法弄清楚所屬狀況,她睜眼望著陌生的天花板和環境,滿是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明明記得自己睡在那邊小破屋內。

  「警方派人去搜山,結果在神木下發現你昏迷不醒,從發現你那天到現在,你已經整整昏迷三天了。」右樨見她意識清楚、平安無事,心底有說不出的激動。

  怎麼會這樣?白荷迷惑了,她最後一次和死神說話,便是那有著一輪新月的清晨,死神要她答應好好照顧自己,以左右手的生命安全作為威脅。

  「櫻呢?」白荷猛然想起左櫻的安危,為何此時此刻只見到右樨,左櫻卻不見蹤影?

  「櫻她……」右樨被她這突來的問題問倒,支吾著。

  「快說,櫻人在哪裡?」

  「櫻她現在人在加護病房,不過病情已經穩定,醫生說這一兩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右樨本來不想說出來讓她擔心的。

  「她現在也在這間醫院?」白荷的手心冰冷,臉色刷地蒼白。

  「嗯,她真的已經不要緊了,你不要太擔心……」她的話還沒說完,白荷便掀被起身。「荷,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醫生交代不能起床!」右樨連忙阻止她,手腳慌亂。

  右樨太瞭解白荷的個性了,一旦她知道左櫻為了救她被神德會傷成那樣,鐵定會有連鎖反應。

  「右樨,你該知道我的個性,你再阻止我,我連你一起教訓。」白荷氣急敗壞地甩開她的手,穿著醫院睡衣準備往加護病房衝去。誰知她才一打開房門,另外兩雙手阻擋她的去路。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滾開!」白荷對警方留守門外感到相當不滿。

  「白荷,他們只是奉命行事,你就別為難他們了。」Sam的聲音適時出現,挽救了右樨左右為難的窘境。

  「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當成犯人對待。」白荷的語氣顯然欠佳。她的怒火來自於得知左櫻受傷,那個男人答應過她,可以留下左櫻一命,誰知他竟然把左櫻傷得只剩半條命才放了她。可惡!

  「這是為你的安全著想,你失蹤的這幾天,每個人都很擔心。現在你好不容易平安歸來,警方為避免重蹈覆轍,因此才出此下策。」Sam來到她身邊好言解釋。多日不見,她清瘦許多,眼底有著比以往深沈的憂鬱和心事。

  「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我可以平安歸來,就表示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白荷冷冷地看他一眼,顧不得眾人的阻止走出病房。

  「荷!」右樨出聲喚她。

  「讓她去吧,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反正是在同一家醫院,我會負這個責任的。」Sam伸手拉住欲拔腿追去的右樨,對白荷清醒來的反應感到疑惑。她失蹤的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失去慣有的冷靜?依照目前情形來看,死神冒充東方介德一事,白荷大概還不知道吧,這個事實一旦托出,想必會對這整個局勢造成相當大的影響。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死神抓去白荷的這幾天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單看白荷剛剛那種緊握拳頭的憤恨神情,事情恐怕不樂觀。

  白荷站在加護病房的探視玻璃窗外,關心的視線從未離開過病房內的左櫻。

  病床上的左櫻,身體四肢纏著紗布,動也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就連呼吸也要依靠氧氣管。左櫻那閉目休息的安詳神情,令白荷的心如刀割般難受。

  東方介德到底對她下了怎樣的毒手?竟然能把身手非凡的左櫻傷成這副模樣。他當真是饒了左櫻一命,只差沒把她的最後一口氣趕盡殺絕。

  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為何她之前還對他保有一絲希望,幻想他並不如想像中的殘酷。她錯了,她徹頭徹尾的錯了……

  「櫻……」白荷靜望著窗內的左櫻,粉拳緊握。當初她不該答應東方介德的,只有笨蛋才會把他的話當真。白荷胸口隱隱作痛,極力忍耐心中欲爆的怒潮。同時間,兩名負責守衛在加護病房的員警,並沒注意到身邊這位穿著病院睡衣的女子就是白荷,兩人之間的對話就這麼無意地被她聽見。

  「聽說,裡面那個傷者的主子就是神德會這次的目標,她為了救主獨自跑去神德本家和三神組對抗。」

  「重傷成這樣還能夠活,可真是命大。」

  「而且聽說死神為了計畫這次的行動,還幹掉了東方家族的長子東方介德,並以易容術冒充東方介德。他易容手法之高超無人能比,要不是Sam發現,沒人知道原來東方介德就是死神幹掉的。」

  「死神這傢伙神通廣大,上頭要逮到他可不容易。」

  「反正那種任務也輪不到我們,我們還是把人看好就行了。」

  這兩人的對話,白荷聽得一清二楚,隻字未漏。她難以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話,整個人呆站在玻璃窗前,腦袋一片混亂。

  死神就是東方介德,東方介德是死神所冒充的!?不,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白荷臉色蒼白,身子不住的顫抖。她蹲了下來,無力感沖刷全身。老天定是在跟她開玩笑,她不相信,她絕不相信……

  「荷!你要不要緊?」遠遠的,右樨就看見白荷蹲在地上,神情痛苦。她因為不放心她,於是和Sam一起來到加護病房,誰知竟然看見她這副模樣。

  「你一定是太勉強自己了,我抱你回病房去。」Sam來到她身邊,準備伸手抱她。

  「不要,你們離我還一點!」白荷感到自己已快崩潰,她雙手抱頭,如刺蝟般的排斥身旁的人事物。

  「荷,你到底怎麼了,你失蹤的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啊!」右樨見她精神狀態極不穩定,又擔心又著急。

  「東方介德……就是死神?」白荷跪坐在地上,以飄忽的迷離眼神反問。

  「你已經知道了?」右樨對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驚愕,她剛剛還在猶豫是否要把這事實告訴她,沒想到她竟然會知道。

  「回答我,是不是真的?」白荷緊抓住她的手,感到內心深處的某塊心田正漸漸剝落、滴血。她的臉色蒼冷,小手又冰又濕。

  「嗯,真正的東方介德已被他殺死,而死神就是冒充它的傢伙。」右樨很困難的點下頭,她不忍見白荷這種近似歇斯底里的現狀,真的不忍。

  「為什麼……為什麼?」僅存的希望就這麼被狠狠剪斷,她幾乎快瘋狂了。

  她想起來了,原來死神就是十年前救她的那個男人,她記憶中遺落的那一段就是他,而這件事情自始至終便是一個圈套。

  死神十年前救了她,十年後他化身東方介德,來向她要回她欠他的那條命。之前他在神社已說得更清楚,他要一命抵一命,要她為他生下一兒一女。難道他的目的真只是這樣單純?那些花……又是怎麼回事?他途她花又代表什麼意義?而原來她暗戀近一年的死神,竟然就是傷她左手的男人、就是東方介德……是十年前救她的放火魔鬼……

  「不要,我不要這樣……我什麼都不知道,完全想不起來!」白荷抱頭痛哭,她的頭好痛、好痛、好痛……

  「荷!你振作點。」右樨被她幾近失控的行為嚇到。

  「不行,不能讓她這樣下去,她會崩潰。」Sam感受到事態的嚴重性,他抓著激動不已的白荷,同時要身邊的手下立刻去叫醫生過來。

  「你不要管我,放手!」白荷掙扎著。她要回去山上找東方介德,親口問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不相信東方介德就是死神,而死神就是她記憶中遺忘的那一段?她不相信。

  就在雙方互相拉扯的火爆中,醫生趕到了現場。

  「我要幫她打一針鎮靜劑,讓她鎮定一點。」醫生要兩人抓住她,並且手腳迅速地給她一記鎮靜劑。

  原本激動不已、死命掙扎的白荷,終於在藥物的控制下安靜下來。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幾天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我真的好替她擔心。」情況稍微穩定之後,右樨忍不住哽咽。她望著白荷那掛著淚痕的蒼幽容顏,差點沒痛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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