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自耕用驚佩的眼光望著佩吟。
「我看──我應該接受你的推薦。」
維珍不相信的看著他們。
「你們──真的要他負責一家傳播公司?」
「明天上午,叫他到我的辦公廳來看我!」趙自耕肯定的說。「不過,警告他,不許再鬧桃色新聞!」
維珍的眼睛裡,忽然蒙上了淚光,她咬咬嘴唇,想笑,結果,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伏在佩吟的肩上,她哭得抽抽噎噎的,一面哭,一面斷斷續續的說:
「我……好傻,我……像個傻瓜,是不是?」
「我們每個人,有時都會像個傻瓜。」佩吟說,拍撫著她的背脊。「天都快亮了,你要為孩子保重自己,我叫老劉開車送你回去,嗯?」維珍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維珍走了,頌超和纖纖在樓上,書房中又只剩下了佩吟和自耕兩個人。
他們並肩站在窗前,經過這樣轟轟烈烈的一夜,天色已經濛濛亮了,黎明前的曙光,正在雲層後面放射,把所有的雲彩都染成了發亮的霞光。
自耕緊緊的摟著佩吟,他說: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項很大的缺點。」
「是什麼?」「你太聰明,而且──有點狡獪。」他想著她如何「誘」出維珍懷孕的漏洞。「你這種女人,會讓男人在你面前顯得渺小而無能。我真不知道,我這個律師,是不是應該讓給你來做?」
她笑了。把頭偎在他肩上。
「這缺點很嚴重嗎?」她問。
「很嚴重。」他正色說:「可是,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是應該把她的缺點一起愛進去的,所以──」他吻她的耳垂。輕歎著:「我愛你的缺點!」
她更緊的靠著他,陽光終於透出了雲層,照射在窗台上的一排金盞花上。趙自耕微微的吃了一驚,他說:
「是誰把窗台上的金魚草搬走了?而放上這麼多盆金盞花?我不喜歡!」「是我。」佩吟說。「金魚草和金盞花放在一起很不諧調,所以我全換上金盞花,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發生感情,就由於一盆金盞花,纖纖和頌超也是的!」
「你知道金盞花代表的意思嗎?」自耕不安的問。
「我知道,它代表離別。」「你不忌諱?」「放上金魚草,就不忌諱了,是嗎?」
「那成了一句話:離別了,傲慢!」
佩吟瞅著他,含笑點頭。
「現在是好幾句話!」「什麼話?」「離別了,離別。離別了,離別。永遠離別了,離別。」她說著,笑得更甜了。「你該懂得負負得正的原理,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是:和離別告別了!換言之,是:永不離別!」
他又驚又喜又佩又讚的瞪著她。吸了口氣。
「你知道嗎?你又多了一項缺點!你太敏捷!」
「我知道。」她笑著。「你只好連我的缺點一起愛進去!」
陽光更燦爛了,把那一排金盞花,照耀成了一排閃亮的金黃。每一片黃色的花瓣,都在太陽光下綻開著,閃耀著,盛放著。迎接著那黎明時的萬丈光華。──全書完──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廿七日深夜初稿完稿
一九七九年一月十七日初度修正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六日二度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