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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秦方鈺

  「爸、媽,對不起。」若婷後悔不已的低著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何母直拉著想好生責罵一頓的何焰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交代清楚。」何焰龍氣呼呼的來回在她跟林浩國身上打量著,接著再把目光調向一直不默不吭聲的葛清濤身上。

  「說呀!」何焰龍大吼著。

  林浩國堅定的摟著若婷的肩說:「她要跟我訂婚。」

  「跟你?!你不要忘了,她明天要跟葛清濤訂婚的。」何焰龍雖然打心底欣賞林浩國,可是宣佈出去的對象是葛清濤,若是突然換人,明天豈不是鬧個大笑話?那他何焰龍還保不保得住顏面呀?

  「爸,對不起!可是我愛的是浩國。」她泫然欲泣的看著父親,揪痛了葛清濤的心。

  「你當這一切是遊戲嗎?」

  「爸……」

  「你自己跟清濤說去,你如果這麼做了,教他今後如何在律師界見人?!」何焰龍氣憤的偏過頭去。

  若婷一臉淒楚的轉向葛清濤,幽幽的開口:「清濤,我想取消訂婚,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說著,眼淚又爬滿了她的臉龐。

  「失蹤一天一夜,你就是跟他在一起嗎?」葛清濤心痛如絞,明知故問的再度刺痛自己早就脆弱無比的心。

  「是。」

  「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當初她答應他的求婚,他簡直是欣喜若狂,原來以為用一輩子來愛她,她也會回報他相同的情,哪裡曉得在訂婚前夕突然生變,原來他在她心中毫無地位可言。

  「我們還沒有訂婚,事情還是有挽救的餘地。」

  「是嗎?」葛清濤無奈的一笑。

  「是我們對不起你,請你成全我們。」林浩國要求的說。

  「若婷,你自由了。」葛清濤瀟灑的歎了口氣,「不過,通過了我這關,接下來的一關就不是那麼好過了。」

  「清濤……」若婷心中感到不安,好像他在預言些什麼。

  「何先生,我在這先跟你請辭,辭職信我明天會遞上來。目前手中的CASE我會盡量完成,或交代給別人。」葛清濤轉身跟何焰龍交代清楚,就逕自昂首離開這傷心處。

  「爸!」對於父親手下大將葛清濤的請辭,若婷有著說不出的愧疚。

  「罷了!」何焰龍也希望女兒幸福,這些日子以來想必她也不好過,他又怎麼忍心再責備她。

  「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若婷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

  氣氛短暫的沉默了一下,才由何若文簡潔的說出一切經過。

  明白事情經過後,若婷無力的倒退數步,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種事。

  眾人商量後,他們決定前往邵家說明真相,只要雪兒肯原諒他們,邵家七兄弟那邊就不會有事。而依雪兒善解人意的個性,她一定不會怪他們的。

  酒吧裡煙霧瀰漫,人聲嘈雜,楊仲的冷漠與孤獨感在這間酒吧中益顯突出。他冷冷的看向對他好奇的人們,倨傲的狂氣令人為之一震,沒有人敢再看他。

  他剛退伍,心情卻非常不快,原因無他,就是為了大哥楊震的逼談。由於對讀書沒有興趣,所以他連考三年的大學總是排在孫山之後,其實這年頭考不上大學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沒有文憑也餓不死人,可是偏偏這在兄長如父的楊震眼裡就是不行,所以一次考不上,第二次再努力也擠不進去,就再來第三次,反正不會這麼剛好又考不上吧!

  可是沒料到他真的三次都沒上榜,惹得楊震大發雷霆。但這一切都在他當兵後消除危機,他從此可以將書本丟在腦後,快快樂樂的入伍,以為從此跟書本斷絕緣分,以免越看越煩。

  沒料到大哥依然不死心,下令要他退伍後在考,所以他只好一退伍就開始做個逃家的孩子,說來還真毛臉,二十二歲才開始逃家,是太老了點。

  好吧!為了逃避唸書而逃家的不只他一人,可是他的心事卻是相當的沉重。楊家只剩他與大哥楊震兩人,雙親早在大哥剛退伍那年就雙雙出車禍去世,大哥為了保全家中的企業不被人給併吞,從此在公司中忙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理會公司之外的事情,唯一的希望就盼年幼的弟弟能夠爭氣。

  其實他很想爭氣的,但是不唸書不行嗎?反正台灣最有錢的王永廣不也沒念多少書,證明學歷不等於財富,財富也不對於學歷,所以他打算好好從另一方面努力,讓大哥知道其實他這個小弟也不是真的那麼不濟。

  可是三百六十五行,他行行都慎重的考慮過了。對於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可是敬謝不敏,明知自己不是那塊料,就乾脆別浪費時間往火坑裡鑽。總而言之,什麼「頭路」都被他的一些歪理給打得七零八落了的,最後他選擇進入充滿誘惑的演藝圈。

  這檔事要是不小心讓他大哥知道了,非得將他脫了十層皮都還不止,這就是他退伍將三個月,死都不敢返回家的原因。

  一想到嚴肅又火爆的大哥,他頭皮就一陣發麻,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是殘不忍睹的下場。大哥楊震在商場上向來是無往不利,對於商人更是冷漠而凶狠,眼光又特別的准,這就是楊氏在他大哥手裡,十年內資產增長了五、六倍的主要因素,現年三十有二的楊震,既無老婆更無女友,時間一大把,自然把全副精力放在公事和他身上。就算不為楊家香火著想,為了自己,楊仲可是如意算盤打了又打。

  記得當兵前,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拚命為大哥安排相親,可是最後總是吃力不討好,老是惹得男女雙方都想將他給吞下去。

  向來冷漠、不善言辭的大哥,只要他不想說,不想做,任誰都拿他沒轍。

  對了!楊仲不免懷疑在這同性戀逐漸公開的二十世紀末,難道……他甩甩頭,不敢在胡思亂想下去,否則若是被大哥知道了,肯定將他這個唯一的弟弟給剁了餵狗。

  楊仲喝了口酒,耳畔斷斷續續傳來一些話語,原來其它的客人正在爭論他是幹什麼的,而「黑社會殺手」這名稱得到一致的附議,他聽了忍不住心中暗喜。

  向來活潑、開朗的他接到了一個通告,要他演一個冷面殺手級人物,為了磨練演技,他才來這裡「實地演練」。

  連續在此免費表演了三天,效果看來不差。

  畢竟,努力是有代價的。

  他準備要離去,回家休息以應付明天的通告,門口處卻傳來一陣騷動。原本他好奇的想趨前看個端倪,回頭一想,一個冷酷的殺手是不該有此行為的,便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等待騷動平息,再找機會探知何事。

  半晌,一名女子走到他前方,仔仔細細的打量他。

  眼前的女子不夠騷也不夠美,氣質更是差得無法言喻,如果她是想勾引他,他確定自己對她絲毫不敢興趣,所以他目光冷凝的看著她,希望對方知難而退。

  他可以感覺得出自己好像被她當成了豬肉似的,沒有言語的交談,更沒有任何動作暗示,可是最後她不曉得看到什麼滿意的地方,露出一亂沒美感的笑容。

  她自顧自的坐下,用著咬字不清的台灣國語說:「你是專門靠外表騙女孩子入火坑的那種人吧?」

  楊仲真想一巴掌賞她,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長得一副小白臉樣,是他聽錯了?還是對方真的這樣認為?他實在驚怒到開不了口。

  她見他連應都不應一聲,不免不悅的叫著:「喂!你到底怎麼樣?是啞巴還是聾子呀!」

  「小姐,你連被拐的條件都沒有,請離開,否則後果自行負責。」他的口吻有著足夠的威脅性。

  他的話使她臉色為之一變,但很快又恢復,語言諷刺的說:「幸好沒有。不過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做筆生意。」

  「沒興趣。」

  她一揚眉盯著他瞧,很有信心的說著:「看來你是沒有看到貨色,所以才會這麼說。」她指著自己的左右方,好像有什麼奇珍異寶要介紹給他。

  他對她所說的「貨色」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反正他一時也脫不了身,不如當作另一種演技磨練,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兩個猥瑣的男人架著一名昏迷的女子,在她的指示下,那昏迷的女子頭被抬了起來,楊仲頓時傻了眼。

  她一頭微卷的長髮,皮膚似雪般白皙,五官細緻中帶著柔美,有如落難而蒙塵的仙子。這般女子,為何會身陷這群豺狼虎豹之中?他帶著疑問的神情在她身上打量著,發現她額頭上包著繃帶,上面還有著血跡。那傷勢是否就是導致她昏迷的原因?

  她穿著一件白色靚衫加背心,配上咖啡色長裙,白裙和著咖啡色的皮鞋,這樣單純又乾淨的打扮,像極了乖乖女,她怎麼會落在這些人手中呢?是被拐的嗎?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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