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公車站牌處分手。少女叮嚀著:「中午放學時到我學校裡來啊,我給你介紹以後將共事的人。」
「那下午你到我的學校,別忘了我們的互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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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平台上一隻平碟中裝著花生仁,另一隻平碟是大青豆,篩子裡和地上的食品袋中是花生和青豆的混合。
「爸爸,他好像很認真地在撿呢。」
「媽媽,不要心軟,他搶了我們的心肝寶貝啊!」
「沒錯,不過《灰姑娘》中的招數好像不太管用,他幹起活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這種事要天天做才能顯示出其殘酷性來。」
「爸爸,我可不要天天買花生青豆,就為混在一起讓別人再撿出來。」
「那用另一招如何,讓小姑娘冰天雪地去樹林中采草莓,恰巧現在也是冬天。」
「我們家旁邊沒樹林啊,更別說草莓了,現在草莓連賣的都沒有。」
「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看來他早上起得很早的樣子,我們讓他每天都在寒冷的晨風中去給女兒買她喜歡吃的小籠包,這種事可以讓他天天做。」
「爸爸,你真聰明。」
廚房平台下,爸爸和媽媽一邊手不停的把他們昨晚才混到一起的花生和青豆分開,一邊密謀著虐待計劃的第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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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找的電腦天才?」
站在秦情面前評頭論足的是個一頭凌亂的長髮,戴著細框眼鏡的少女。她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皺眉說:「好像不太像嘛。」
「那是他以前的照片啦,現在頭髮長了,自然不同。」
蕭陽好奇地看著一屋子的瓶瓶罐罐,桌上排列著燒杯、試管、燒瓶,有彎曲的玻璃管伸進來,又有環形的玻璃管繞過去,不時咕嚕咕嚕冒著什麼氣體,好像電視上科學怪人的試驗室。不同的是,他們不是身處於陰森的古堡或山洞中,而是在大學中的試驗大樓內。
蕭陽的手好奇地伸過去,眼鏡少女就彷彿知道她要幹什麼的厲喝著:「別碰,這裡是化學試驗室,許多燒瓶裡的液體都非常危險。」蕭陽改為搔搔後腦,不以為然地「唔」了聲。
「唔什麼,告訴你,我可是不擇手段才爬到這裡來的。」細框眼鏡下的一雙眼狂熱而執著:「才大學二年級就當上著名化學家研究室內的助手,可是絕無僅有的。最近我吃住都呆在實驗室裡。我從小就夢想成為摩爾玻爾丁達爾那樣偉大的化學家,現在我正一步步朝夢想靠近,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飛雲,沒人想破壞你的夢想啊。」
「那小蟲那件事怎麼說。」她戲劇性的拿下眼鏡,歎了口氣:「哎,就是有幸福的人不知柴米油鹽貴,你不知現在的財政狀況吧?」她猛地拎住蕭陽的領子,拉近大叫著:「是赤字!赤字。你還給我搞出這種事來,你知道三個人住院要花多少錢嗎?」
我們的財政八百年前就是赤字啊。
掏掏耳朵,蕭陽苦著臉說:「應該怪你到這裡睡,他們才有機會逃出來吧。對了,家裡還有多少人在那裡休息。」
「租房的學生全讓我趕回學校宿舍和別人擠著睡了,那個房子目前有四個空房間,一間住兩人,共有八人。我還找了兩個身強力壯的人睡在客廳,一切事情讓他倆照看著。人手和房間費用算是義務贊助,但每天的食物藥品卻是無法省下來的。更有戒了毒,出去後又立刻買毒品的田偉等人,總之,太難辦了。」這次飛雲是真的歎息著:「即使不擇手段爬上來,卻無法靜心研究,還是不行啊。」
「恕我插一下嘴。」見引起了兩位少女的注意,秦情輕咬一聲地問道:「若我沒聽錯的話,你們自辦戒毒場所,先不管是否有執照之類的問題,可否告訴我,你們是用何種方法戒毒呢?」
「就是電視上演的那樣啊。」先回答的是飛云:「毒癮發作時把他給綁起來,我記得小時候看霍元甲時,他戒毒的那一幕真讓我敬佩。」
「嗯,我記得《雙星記》裡的塞瓦戒毒時也把自己鎖起來呢,他也是個有毅力的人。」蕭陽也提出硬性療法又一力證。
但這是現實生活,又不是電視劇和漫畫。少年終於知道他昨日為何一直一直都很不安了。遇到蕭陽後,他揉太陽穴幾乎已成為習慣。
「你們沒聽過自然療法嗎?」回答他的是兩顆在脖子上面左右擺動的頭。
呼出一口氣,少年再次問:「你們沒想到把那些人送到戒毒中心嗎?」
「學生們不願意去,他們怕讓別人知道。而且他們吸食時間不長,最多一個星期便可清除體內毒質。最難的反而是跟老師請假。」
「但是你們自辦的粗暴型戒毒場所裡住不了多少人吧?」少年又擔捏太陽穴說:「你們也只是學生而已,別以為什麼都可做到做好。我認識一位戒毒的專業心理醫師,你們可以介紹一些人去他那裡。」
「你也吸過毒?」蕭陽好奇地問。要不怎麼會認識專業的戒毒醫師?
「他是我堂哥,是我堂哥啦。」少年叫起來:「他辦了一個戒毒互助中心。就是他告訴我正常人還是不要和吸毒者扯上關係,稍一走錯,便會共同墮落下去。」
「啊,又一個親戚是醫生嗎?不愧是醫生世家。」蕭陽的感慨卻全在另一方面。
「費用和保密性如何?」
「保密性很好,裡面的所有人都可以不用真名。費用的話,我會同堂哥商量一下的。」
「啊,真的嗎?」飛雲讚賞地拍了拍蕭陽的肩:「迅雷,你找來的這個人蠻有用的嘛!」
坐回椅子,飛雲又突然轉過頭問秦情:「你既然是電腦天才,那你一分鐘能打多少字。」
「啊。」秦情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速度不算快,一分鐘只能打一百四十個字左右,還有,請別叫我天才。」
「那也可以了。」飛雲不知從哪裡抽出一大疊4A紙張遞給秦情說:「可以幫忙打幾份資料嗎?迅雷家應該有電腦。你知道,我現在沒有錢請別人幫忙,謝謝你了。」
「不,不用謝。」秦情呆呆地接下他第一個任務,不知為何無法拒絕。
「迅雷,我無法走開身,你帶他去找巧茜,讓巧茜協助他一下。」飛雲重新把眼鏡戴上吁一口氣:「受害者的後續問題解決了,感覺輕鬆多了。」
蕭陽示意秦情起身,向飛雲告辭。
「等一下。」飛雲出聲阻止,她側頭想了想:「我記得早上阿輝曾打電話來。他說田偉是因為在路上偷拿了擺地攤賣日曆的一套貨,被發現逃到古商城裡,結果被小販的同夥發現狠揍了他一頓,還連累到嚴興和小蟲。哼,這種順手牽羊的人幸虧不是我們組員,不過等他傷好了,還是要讓他做些勞動作為懲罰……」
「咦?等一下,賣日曆不對呀,應該是賣毒品。」蕭陽和秦情瞪大眼睛互祝一眼,不可置信地發問。
「你白癡啊,以為我們這裡是犯罪之都紐約,哪有那麼多毒品氾濫。」飛雲雙手抱胸坐在椅上:「阿輝邊打電話邊哭著,說今天見不到你的話,他就要去報警。你到底又做了什麼事,害他那麼擔心。」
「……那我們昨天抓的那個毒販……」沉默半響,蕭陽與秦情面面相覷,「難道我們揍錯人了?」
「不會錯,他一定是那個網上通緝犯劉軍,我不會認錯的。」秦情搖搖頭否認這種可能性,「即使不是劉軍,他懷裡揣了幾千克毒品,也不是好人。」
「也許他揣的是真正的麵粉呢。」蕭陽提出反證,「那袋子最多裝有兩千克粉狀物,不可能值120萬吧!」
兩人看過記錄片,接觸過大量報道毒害的文字圖片,見過吸毒者,蕭陽家還藏有作為資料用的劣質含咖啡因,甲基苯丙胺的少量毒品,但對兩人來說,毒品還是另一世界的產物。
「純可卡因便有可能。」飛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付老學究的模樣。「現在,即使不純的海洛因在某些地方一克也可賣160元至200元不等,若純度高的話一克至少可賣400元。出了這種事,我也做了不少功課哩。」更是用導師的實驗室偷偷化驗毒品的成份含量。
「那也只有八十萬元左右吧,還少四十萬呢。」雖是別人懷中的不義巨款,蕭陽還是耿耿於懷:「秦情,你沒仔細地搜吧?他身上也許還有紙袋也說不定呢。」
「你怎麼現在還在想這種事?」秦情哭笑不得地看著蕭陽:「逃犯、毒品之類的事情讓警察去瞭解就行了。我們今天去錄口供時順便問問他們那一萬七千元……」
「秦情!」蕭陽突然大喊一聲,目露凶光地瞪著他。
「咦?你不想去……」剩下的話全被蕭陽的手掌接回肚子裡。
「我們快走。」秦情的臉就那樣被捂推著倒退到實驗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