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幸虧瓦克齊示警得及,她忙壓低身子躲開了冷箭,但一個重心不穩,跌下馬背。
「少王妃!」瓦克齊嚇白了臉,慌忙下馬跑向采靈。行刺不成而事跡敗露的刺客慌忙逃逸,他立刻指示兩名手下去追。
「少王妃,您……」他的嗓子都啞了。
她的腹部疼痛得劇烈,她咬著下唇熬過那波痛楚,抬起慘白的容顏,很努力想對他笑一笑表示她還好,但是她辦不到,腹部傳來的劇痛幾乎要撕裂她。
「我……」她的額頭冒出冷汗,痛得無法說話。
「屬下先扶您起來!得罪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卻發現地上一攤血跡,頓時嚇呆了!采靈目睹裙上的血跡,頓時天旋地轉。
她有了季淵的孩子了!可是,她正在逐漸失去她的寶寶……
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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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季淵在采靈回到王府後的第二天單槍匹馬趕回大都。事實上,在采靈動身返回大都後的第六天,大理國開城投降,總計不到半個月,大理便歸降大元帝國。一接到降表,雷季淵立即飛鴿傳書告知朝廷凱旋的消息,隨即命令副樞密使領軍班師,然後,他一個人便快馬加鞭,只花了四天時間返回王府。
他想極了他的妻,回程的路上,他滿腦子都是她……
當他回到府中,王爺吃驚地看著兒子,問:「你——不是三天後抵達大都嗎?」
「班師回朝這件事我交給副樞密使去做,我獨自連夜趕回來了。采靈呢?」
「季淵,」王妃看著兒子,紅著眼眶道:「有件事情你聽我說,你答應娘要冷靜的聽完……」
「是什麼?」他警覺地瞇起眼眸。
「昨晚瓦克齊護送采靈回來,可是在御街上遇刺——」
她看著兒子越來越白的臉,艱難地道:「她跌下馬背,這才發現……她懷了你的孩子……」
雷季淵失控地抓住王妃的手腕,啞聲低吼:「她呢?她可平安?」
「皇上知道後,命御醫前來診療,可是她從昨晚昏迷至今,一直沒有清醒過來,御醫說孩子……很危險——」
老天!他痛楚地往他們的寢居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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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季淵深深地凝視著躺在床上,俏額上毫無血色的可人兒——他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妻子——應采靈。
他在床沿坐下,握住她乏力的手,緊緊地包在他的手心中,想將自己的溫暖分一些給她。
他實在無法相信,她曾是一個那樣有主見、獨立且堅強的小女人,而今天卻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無比柔弱地躺在他的面前。雷季淵的手輕輕地覆上了她的小腹——他與她的孩子正在那兒孕育著。
雷季淵痛楚地閉了閉眼睛,低低喊著:「醒過來!醒過來!」他俯近了她的小臉,在她耳畔低喊:「采靈!睜開眼睛看著我!采靈,睜開眼睛,和我說說話!采靈……」
去向北安王爺、王妃報告少王妃情況的御醫走了回來,看見神情激動的雷季淵,慌忙勸阻他。
「睿王爺,少王妃身子極為虛弱,她需要靜養,請您別過於激動,那對少王妃的病情沒有任何好處呀!」
雷季淵走過來,拽起御醫衣襟往上提,輕冷出聲:「告訴我,她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
御醫被嚇得半死,又被勒得差點喘不過氣,結結巴巴的稟告。
「回、回王爺……少王妃隨時有流產的可能,微、微臣已開了安胎的處方……目前情況雖然稍微穩定下來,但、但是少王妃若仍不清醒,恐怕……會有生命的危險……」
雷季淵暴吼:「既然如此,你給我想辦法讓她醒過來!」
御醫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吶吶回答:「王爺,不是微臣沒想過其它辦法,可是完全沒有效果,微臣不敢再加重劑量,怕傷了少王妃肚子裡的小孩……」
雷季淵慢慢地鬆手,險遭窒息命運的御醫踉蹌退後兩步,扶著椅背重重的連咳數聲,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半晌,雷季淵用力踢翻椅凳,頹然坐在另一張雕花椅子上,將臉埋進手心,心中不斷吶喊著:采靈!采靈……
「睿王爺,您去歇一下吧!您已經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可不要連您也病倒啊!」
御醫看見他那麼深愛少王妃,心中也頗為感動,不由得關心地勸說著。
他的戰袍上點點污漬,英挺卓絕的臉上滿是風霜,他應該是疲憊的,然而他的黑眸卻如同鷹眸一般炯炯有神,只是,那汪深潭中藏匿了太多無法訴諸於口的痛楚。
他走回床邊,握住她的手。
他輕聲道:「我不累,我要坐在這裡,等著她醒過來。你走吧!讓我靜一靜。」
「是,微臣告退。」他還得回宮向皇上報告少王妃的情況呢!唉!他已是個六旬老翁,怎地就沒人關心他會不會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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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知道雷季淵回府,瓦克齊便立即趕至寢居,到他的面前請罪。
「睿王爺,卑職沒能好好保護少王妃,現在前來請罪,請王爺從嚴懲處!」瓦克齊自請處分道。
雷季淵厲眸一掃,冷冷的語氣如悶雷般響起:「是誰做的?」
他要知道是誰的主意,並且要讓意圖傷害采靈的人付出最大的代價!
「害少王妃墜馬的兩個人犯已經抓到了,並且關在王府的地牢中。看樣子是受人指使,可是任憑卑職如何詢問,他們堅決不供出主使者。」
「也許你對他們太客氣了。」他緩緩站起,喊道:「畫湄!」
守在門外待命的畫湄立即走了進來。
「奴婢在。」
「照顧少王妃。她若醒了,派人到地牢去找我。」
「是!」
「瓦克齊,隨我到地牢去。」
他要親自會會那兩名人犯。
「是。」
走到王府僻靜的西院,沿著一座石梯走下,那裡便是北安王府的地牢。
北安王爺、王妃向來不是嚴格、會故意刁難下屬的主子,加上王府中的奴僕勤快安分,所以地牢在王府幾乎是形同虛設。
被關在牢中的哈里罕與也孫圖見到雷季淵竟提早三日回到大都,而且親自來到地牢,皆感到大禍臨頭。
雷季淵看了瓦克齊一眼,他立刻明白王爺所要下的指令。
他拿出鑰匙開了鎖,而後命兩個士兵將他們煉在牆上。
雷李淵狂怒而不帶絲毫火氣的聲音冷峻地響起:「說,誰是主使者?」
哈里罕與也孫圖對看一眼,兩人死也不肯開口。
「說!」
雷季淵幾乎要勃然大怒了。
儘管他們非常怕雷季淵,但也孫圖仍畏縮地開口:「我們……說什麼也不會出賣主子的!」
雷季淵的眼眸捲起風暴,並且流露出獸性的殘忍與嗜血。
他可以慢慢套話,可是這次他不想這麼文明。
雷季淵從牆上拿下皮鞭,眼神冷冽地直直盯著也孫圖與哈里罕,看著他們面色死灰。
揚起皮鞭,他狠絕地拍了下去,一鞭,又一鞭,穩、狠、準,一分也不差,來勢凌厲得讓兩個人犯淒厲慘叫,耳邊儘是鞭聲霹靂,眼前儘是鞭影縱橫。
「睿王爺饒命!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也孫圖哀求著連聲討饒。
雷季淵充耳不聞,完全沒有罷手的意思。
「睿王爺……」瓦克齊擔憂地叫。
他怕雷季淵這種打法,早晚那兩個人犯小命不保,到時候就問不出口供來了。
「我會留一個活口讓你問!」
雷季淵此話一出,哈里罕與也孫圖對看一眼,誰也不想死。
哈里罕深怕也孫圖先招,忙大叫道:「睿王爺,我招!我招!指使我們的人是……是塔拉海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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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的雷季淵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般,策馬飛奔至寧王府,不等候通報便直闖了進去。
「睿王爺,請您等候小的通報……」雖然北安王府與寧王府素有近親關係,交情亦不惡,但是此處畢竟是王府,該守的禮儀一樣也不能少。
「滾開!」雷季淵暴吼,「叫塔拉海出來!」此刻的他已無意掩飾怒氣了。
「郡主與王爺、王妃在後花園賞梅,請您留步,小的立刻……」總管不敢得罪睿王爺,但是,那又是他的職責所在……唉!真是有苦說不出呀!
雷季淵冷冷地打斷道:「我自己去見她。」雷季淵不需任何人帶路,便熟稔地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
總管只好跟在後頭。
在一片如煙如霧的梅林中,見到快步走來的雷季淵。
王爺笑道:「季淵,你這麼快就回來啦?平定大理的軍隊回京了嗎?」
雷季淵直直地走到塔拉海面前,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中,他重重地摑了塔拉海一耳光!
「啊?!」見寶貝女兒跌倒在地,王妃尖叫出來。「季淵,你瘋了?你這是幹什麼?!」
「季淵,這是怎麼回事?!」王爺鐵青著臉,沉聲喝問。
雷季淵不顧任何人的質問,他揪起塔拉海的衣襟。
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道:「不要以為你胡作非為我會不敢動你,現在只是賞你一個耳光算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