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知道帶一個外人到水寨裡來是不對的,我警告過了……」圭司忙咬住下唇,住了口。
好險!幸虧他及時醒悟,否則便禍從口出。他絕不能出賣自己的好兄弟!
喬馭不帶任何溫度地揚起唇色,「原來還有共犯?還是——該說是主謀?」
完了!就知道老大那精明的腦袋絕不會漏掉任何可疑的線索。看吧!他才開口說了兩三句話,馬上就被拆穿了。
事到如今,他招架不住了,必要的時候,只好背黑鍋了。
「去忙吧!」沒有必要再逼問下去了,他可以猜出謎底。
「啊?」圭司沒想到他居然能全身而退,原本以為處分最輕也要罰個勞役什麼的,沒想到老大卻輕易放行。
「是,告退。」他歡天喜地的退出書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有眼,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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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凝挫敗的看著牆上一條細長的裂縫,正汩汩地流出海水,使地上積了一個小水窪。
難道水寨裡的每一個房間都是這樣嗎?
從行李中挖出一條手巾,狠狠地往裂縫一塞。
專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她就這樣輕鬆俐落的小露一手,那條縫便再也不能作怪。
轉過身,她開始鋪床。
不知道是日本落後的關係,還是中國人太聰明;中國人睡床,而日本人卻睡地板。也許下回該找一個木匠來,訂做一張床讓日本人開開眼界。
打個呵欠,正要鑽進被窩裡,她卻耳尖的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從裂縫中發出的。
她好奇的走近,這才發現被她堵住的裂縫因為壓力的關係,水流不住的推擠她的手巾,發出奇怪的聲響。
她正想將手中塞緊裂縫,不料,海水一舉衝出手中的阻隔,冰冷的海水噴得她一身白衣裳濕答答地貼在身上。
「呀——」她驚呼,下意識退了兩步,卻踩進水窪裡滑了一跤。
真慘!簡直令人不忍卒睹。
人家大禹治水是用疏導的方式,而她什麼人不去學,竟學大禹的老爸鯀用圍堵的,莫怪乎會失敗。
決定傚法聖賢。拿下發上的白玉簪,她試著疏通裂縫。
她剛掏出阻塞在縫裡的青苔與泥沙,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現在的情形根本不能與大禹相提並論。她所謂的「疏導」,只是把洞挖得更大而已。
還來不及把泥沙和手巾塞回牆上,海水便以雷霆萬鈞之勢狂洩而下。
「啊——」
整個房間彷彿海水倒灌般,水愈積愈多。更可怕的是,連水蛇都順著水流滑進她的房間。
影凝的驚呼驚動了寧靜的水寨,引起一陣慌亂。
雖然語言不通,可是「尖叫」的確是全世界共同的求救信號。
「發生什麼事?發生什麼事?」
滑溜的水蛇款擺著細長的身體朝她游移而去。影凝驚恐地後退,連聲音都梗在喉嚨裡。
「不……」
在水蛇冰涼的身軀逼近她時,她的身子條然一輕,整個人被抱了起來。而在同一個時間,水蛇的頭頸部被掐住,繞在相澤的手臂上。
她只是瞪大眼睛,抽著氣看著這一幕。
太強了,他居然能制伏它!
「它不會咬人。」抱著她的救命恩人道。
是喬馭。
相澤笑嘻嘻地對她說話,喬馭翻譯道:「那玩意兒滋味很好。」
影凝驚恐萬分的瞪著那條水蛇,想像吃它的模樣……不行,她的胃突然翻攪了起來,好想吐……
審視她青白的俏顏,喬馭抓過她的行李,交代了什麼後,便抱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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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把房間弄成那樣的,剛開始牆壁就會漏水,所以我就拿手中去堵,後來不知道怎麼搞的,水就愈漏愈多……最後,就變成你們看到的模樣了。」
打從喬馭將她抱離「災區」之後,她便不停的解釋前因後果。
他放她下地,她仍然繼續說:「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那間房清乾淨的,絕對不會麻煩你們。」
離開喬馭溫暖的胸膛,她這才發現自己很冷。濕衣服加上夜晚驟降的氣溫,她凍得發抖。
「喬公子,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會來日本呢?而且,你還能說日語,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喬馭從壁櫥裡翻出一條大毛巾,奇準無比的丟到她手上。
「你最好換一件衣服。」說著,他把門一拉,走了出去。
影凝有些沮喪,她一直想要和這裡的每一份子交朋友,雖然語言不通,但起碼大家對她都很友善。可是,唯一一個能與她溝通的人,卻惜話如金,他與她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她知道她闖進了他們的生活,並且狀況百出,她很願意盡一切努力來彌補,但是,他卻始終冷冷淡淡,視她如無物。
住在水寨裡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也許喬馭並不歡迎一個白吃白住的女人。沒關係,反正她無處可去,只要他准許她留下來,不管什麼事她都願意做。
打定了主意,她脫下濕透的衣服,用乾毛巾裡住。當她觸到濕灑灑的包袱時,她就知道所有的衣服全遭殃了;沒漏掉的大概只剩下用雕花反套妥善保存的法器——一柄短劍「菊千代」。
「沒有干衣服!」
怎麼辦?難道要再把濕衣服穿回去嗎?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辦法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紙門陡然被拉開。
「老大,已經把漏水的地方——」
只見跪在門邊的兩個日本男人愣在當場。
「啊!」她顧不得衣服是濕的還是乾的,她緊抱在身前,不住向後退。
怎麼會遇上這等尷尬的場面?她幾乎想找個洞躲一輩子!
喬馭從書房出來,奔進房拉上紙門,對著門外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
喬馭轉過身,冷道:「你在做什麼?」
難道換件衣服需要兩刻鐘的時間嗎?女人!
又替他惹麻煩了!她頹喪得不知如何是好。
「對不起,我的衣服弄濕了……」
麻煩!他丟了件他的衣服給她。
「謝謝……」她低著頭,沒敢看他。
喬馭走了過來,一把扯下裡著她曼妙身材的大毛巾。
「啊……」
他想做什麼?她用手遮著上身,驚慌的躲避他。
喬馭抓起他的衣服迅速的替她著裝,跪坐著為她繫上腰帶。
她怔怔的看著他,呼吸淺短而急促。
他抬起一張過分英挺的容貌,不帶絲毫溫度地開口:「你想去哪裡?我派船送你去。」
「我能不能留下來?我可以幫忙工作——」
「不能。」他立刻回絕。
「我什麼都願意做!我不會在這裡白吃白喝的。」
她就是想留下來,只想和他在一起。
「這裡不收留女人。」
「我可以打扮得像男人,也可以做和男人一樣多的工作。」
他站了起來,懶得與她討價還價,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京都、大阪、名古屋隨你選,明天一早上路。」
「不……我——」
「房間讓給你。」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意見,紙門一拉,隔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總是拒她於千里之外。她是那麼想待在他身邊,但他始終待她淡漠而疏遠,如果他肯給她一點時間,等她熟悉這裡的一切之後,絕不會老是闖禍惹怒他。
嗯,明天她要再試著與他談談,直到他首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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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馭警覺的睜開眼。
他聽見從他房裡傳來的細微聲響,有如小貓般難受的低吟。
他走入讓給她的臥房。就著銀白的月光,發現她蜷曲著身子,薄薄的毛毯在刺骨寒夜中讓她不勝其寒。
她的小臉幾乎沒有血色,額上還有一層汗珠。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前額。不出他所料,她正在發燒,而額上的冷汗告訴他,她同時亦在發冷。汗濕的衣服冷冰冰地貼在她身上。
「該死!」
喬馭扯開毛毯,動手將她的濕衣服脫下,並脫掉自己的睡袍,才將不著寸縷的影凝擁進懷中,再用毛毯將兩人裡住。
被他這麼一驚動,影凝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
「啊,你……」
她掙扎的想逃開,不知道為什麼,她虛軟得一點也使不上力,喬馭刀鑿似的臉龐在她眼前亂轉,頭好暈喔!
「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閉嘴!」
難道她連生病的時候都不能安分一點嗎?
「可、可是……我們不能這樣……」她纖細冰冷的手貼著他溫熱的胸懷,抗拒他們之間的親近。
她柔膩細緻的肌膚在他懷中掙扎,摩挲著他的胸膛。
他是個心理與生理都正常的男人,他不是柳下惠,而是個忠於自己慾望的男人,她的蠕動幾乎要撩撥起他最原始的慾望。
他將她壓在身下,與她眼對眼的對視。
影凝無法反抗的任他壓住,昏暗的月色中,只看得清他眸中跳動的火光。他溫熱的呼吸吹拂著她,使得她的臉熱熱的發燙起來。
她動也不敢動,深怕她任何動作會引發他的慾火。
「不要考驗我的自制力,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他是危險的,他狂熱的眼眸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