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尹兩眼空洞地直視著前方,對於她的問題彷彿聽若未聞。
女僕擔心的伸出手想要探探她的額頭,卻被熏尹躲開。
「我要見宣臨……我要見宣臨……」她要聽他解釋!
她握緊吉祥墜,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貝勒爺上山遛馬,過了晌午就會回來了……啊!少福晉……」瞧少福晉迫不及待的朝馬房奔去,難不成──
「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女僕的驚叫喚來許多僕人。
「少福晉!」
眾人來不及阻止,只見熏尹奔到馬房牽出雪玲瓏,在眾人驚詫的注視中策馬往山上奔去。
「啊!阿星,快跟上去!」
「快去!開始下雪了,山路危險啊!」
「阿彌陀佛喔!希望貝勒爺能遇到少福晉,不然可怎麼得了!」
※ ※ ※
降了大雪,宣臨快馬奔回楓林館已經是午時過三刻,他的披風上全覆滿了雪。
聽見馬蹄聲,僕人們紛紛迎了出來。
看見身旁沒有熏尹的蹤影,大家都知道貝勒爺應該是沒遇見少福晉。
「貝勒爺,您難道沒遇上少福晉嗎?」
宣臨危險的瞇起藍眸。
「什麼意思?」
「少福晉駕著雪玲瓏上山找您了!」
「什麼?!」
他不想讓熏尹知道他是回定浚王府,所以才佯稱上山遛馬,所以,熏尹若是上山去,是怎麼也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阿星已經跟去了,楓林館的人也都分批去找,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宣臨的心像是沉入了冰窖,痛徹心扉。
「她去了多久?」
「天剛飄雪的時候,離現在已經一個時辰了!」
天啊!宣臨飛快地掉轉馬頭,往山上飛奔而去。
※ ※ ※
好冷……
熏尹趴在馬背上,藉由馬兒的體溫來維持自己的清醒。
她的背上全是雪,四周也全是雪,她已經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不甘心……如果她是在幸福中死去,那麼,她至少還能笑著說自己不枉此生,可是,偏偏她發現宣臨的欺騙……她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他啊!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她要見宣臨!要見宣臨!
「熏尹!熏尹!」
狂暴的風雪中,她好像聽見宣臨的聲音。
是他嗎?她幾乎不敢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幻覺?
「熏尹!你在哪裡?」
啊!沒錯!是宣臨的聲音。
「宣……臨……」她語不成聲,瘖啞得幾乎聽不見。
「熏尹!回答我!」宣臨狂吼著。
就在這個時候,雪玲瓏突然引吭嘶鳴。
宣臨精神一振!迅速地循聲找了來。然後,他看見趴在馬背上,被凍得奄奄一息的熏尹。
「熏尹!」他驚恐地大吼,跳下馬奔過去抱下她。
她單薄的衣裳使她全身凍得像冰柱,背上覆蓋著一層積雪。
「熏尹!熏尹!」他輕拍她冰冷的臉頰,看見她發紫的唇,他的心如刀割。
她乏力的睜開雙眼,看見宣臨急得快發狂的神情,然後狠心地轉開頭。
宣臨沒有汪意到她的表情,他脫下保暖的大氅緊緊地裡住她,抱她上馬。
風雪愈來愈大,他們無法下山。宣臨當機立斷的策馬往山裡奔去,他記得在山中有一幢小木屋,專供獵人們過夜或避難用。
憑著印象找到了木屋,宣臨立即抱著熏尹進屋。他先將她放在床上,然後找出囤樍在小屋裡供人取暖用的木材開始生火。
熏尹無法克制的拚命顫抖,分不清是因為被凍僵,還是心寒。
「熏尹。」宣臨將她抱到火堆旁取暖。
熏尹一直閉著雙眼,根本不看他一眼。
「暖和一點了嗎?」他抱緊了她,提供她他所有的溫暖。
她仍在顫抖,覺得自己凍得彷彿沒有知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宣臨在她耳邊說話,那聲音已不再悅耳,而是充滿痛苦的嘶啞。
「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他更加摟緊了她。
他簡直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聽見雪玲瓏的叫聲,熏尹會怎麼樣?
熏尹沒有接腔。
宣臨痛苦地繼續道:「再也不要……這輩子再也不要讓我嘗到這樣的滋味,熏尹,我承受不起。」
宣臨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冰冷而無血色的臉蛋,再三的流連撫摸。
「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他的語調幾乎是帶著懇求的。
熏尹依言睜開眼睛,看見他漂亮的藍眸盛滿最劇烈的痛楚,那痛楚比起昨晚瑾彧貝勒傷人的言詞更劇烈千百倍。
熏尹的眼眶不爭氣的泛紅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他的欺騙之後,他的痛竟然還能強烈得讓她感同身受。
不該這樣的啊!她對他應該只有恨──他欺騙了她,在成親當天擄走了她,甚至下藥迷昏了她,使她忘記過去,甚至……他還佔有了她!
他的罪惡多如罄竹難書,可是──此刻她恨自己更甚於他,因為,她竟然恨不了他呵!
淚水成串地滑下臉頰,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哭。
她的淚使得宣臨一震。
「別哭……沒事了……」他俯首吻去了她的淚,柔聲安撫著。
「宣臨……」她遲疑地伸出手。
「嗯?」他立刻握住,放在自己的臉頰旁。
「如果……我真的死了……」她含淚凝視著他。
「不要胡說!」宣臨低斥道。
「我是說『如果』。」
「不會有如果!」他連想都不要想。
「宣臨!」她捧住他的臉,固執地問:「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麼辦?」
「拜託──不要那麼殘忍!不要問我這種問題!」這種問題會讓他痛苦得生不如死。
「回答我啊!」她狠心地無視於他慘白的表情,堅持要聽見他的回答。
「我會跟著你死!」如果她真的比他早死,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熏尹一怔,幾乎不敢相信。「你瘋了!」
「我從沒有這麼認真過。」他摟著她,非要感受到她的心跳才能恢復平靜。
「如果你膽敢比我早死,我會追隨你而去。」
「宣臨……」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意我是死是活。是你讓我的生命變得有意義,愛你讓我有活著的感覺,所以,我不會讓你丟下我的。」
「瘋子……」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淚,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住了他。
宣臨說過──為了得到她,什麼卑鄙的手段他都使得出來。所以,他欺騙了她,還下藥使她忘記一切,不惜一切代價的擄走了她,不管她是宣豫的未婚妻,不管她是他的弟媳,不管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種種距離……他留住她、愛她、佔有她、保護她,甚至想不惜自己的生命追隨她。
她要怎麼去恨這樣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只求能與一個呵護自己的男人相守一生,而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之後,她又怎能輕易放他走?
她一直以為她對宣豫的感情是愛,但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真正的愛是多麼濃烈。
她已經不想揭穿這一切了,為了宣臨,她可以裝聾作啞,當作早已遺忘了過去,讓她的世界裡只剩下他一個。
熏尹的吻逗瘋了他,宣臨將失去她的恐懼全化成最熾熱的愛慕,緊緊地吻住她。他幾乎瘋狂地糾纏著她的舌瓣,輾轉挑逗、交纏、輕咬……傾他一生所有的熱情吮吻著她。
熊熊的火光中,溫暖的小屋裡,宣臨像只被放出籠的猛獸般緊緊的抱住她,將她壓倒在攤開的大氅上,迅速地解開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遮蔽物。
他激切的擁吻透露著他無法訴諸於口的恐懼,他必須抱緊她、吻她,真實的感覺她的軟玉溫香,確定此時她在他的懷中,如此才能平復之前以為幾乎要失去她的恐懼。
熏尹無言的攀附著他,努力的給予他所需要的慰藉。
「宣臨……」熏尹迷濛的雙眼望著狂野的他。
「嗯?」他抬起頭。
「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她感傷地低語著。
她哽咽的聲音使他憐惜不已。
「熏尹……我的愛……」他的歎息之聲不絕於耳。
他伸手握住她柔滑的小手,以他的吻梭巡她的嬌軀,以緩慢而令人心焦的溫柔,吮含住她嬌弱的蓓蕾,惹得熏尹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宣臨……」她無助地喚著。
「我愛你。」他重複著他的愛語,一遍又一遍,說得讓她禁不住淚眼迷離。
他抬起她織細的腰,將她拉進懹裡,一個挺進,將自己融入她的體內。
「熏尹……」宣臨低吼出她的名字,並發出狂喜的歎息。
熏尹不由自主地拱起背迎合他,她在他身下不經意的款擺挑起宣臨失控的激情。他狠狠地拉住她,將她的俏臀壓向自己,狂野地律動起來。
毀天滅地的快感向她席捲而來,她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她的手指深深地陷進他背部的肌理中,在他狂猛的衝刺中嬌喘不休。
他感受到她的灼熱、緊縮,充滿擴張感的內壁緊緊地包覆著他的,兩人在這目眩神迷的一刻中彼此相屬、彼此融合。
他感覺到他體內奔騰的血流不斷地沖激著四肢百骸,像是一波波足以滅頂的浪潮,他的飢渴與亢奮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像個需索無度的掠奪者在她體內奮力衝鋒,卻覺得怎麼也要不夠她,就像他對她的愛,無論付出多少都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