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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喬軒

  熏尹兩眼空洞地直視著前方,對於她的問題彷彿聽若未聞。

  女僕擔心的伸出手想要探探她的額頭,卻被熏尹躲開。

  「我要見宣臨……我要見宣臨……」她要聽他解釋!

  她握緊吉祥墜,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貝勒爺上山遛馬,過了晌午就會回來了……啊!少福晉……」瞧少福晉迫不及待的朝馬房奔去,難不成──

  「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女僕的驚叫喚來許多僕人。

  「少福晉!」

  眾人來不及阻止,只見熏尹奔到馬房牽出雪玲瓏,在眾人驚詫的注視中策馬往山上奔去。

  「啊!阿星,快跟上去!」

  「快去!開始下雪了,山路危險啊!」

  「阿彌陀佛喔!希望貝勒爺能遇到少福晉,不然可怎麼得了!」

  ※  ※  ※

  降了大雪,宣臨快馬奔回楓林館已經是午時過三刻,他的披風上全覆滿了雪。

  聽見馬蹄聲,僕人們紛紛迎了出來。

  看見身旁沒有熏尹的蹤影,大家都知道貝勒爺應該是沒遇見少福晉。

  「貝勒爺,您難道沒遇上少福晉嗎?」

  宣臨危險的瞇起藍眸。

  「什麼意思?」

  「少福晉駕著雪玲瓏上山找您了!」

  「什麼?!」

  他不想讓熏尹知道他是回定浚王府,所以才佯稱上山遛馬,所以,熏尹若是上山去,是怎麼也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阿星已經跟去了,楓林館的人也都分批去找,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宣臨的心像是沉入了冰窖,痛徹心扉。

  「她去了多久?」

  「天剛飄雪的時候,離現在已經一個時辰了!」

  天啊!宣臨飛快地掉轉馬頭,往山上飛奔而去。

  ※  ※  ※

  好冷……

  熏尹趴在馬背上,藉由馬兒的體溫來維持自己的清醒。

  她的背上全是雪,四周也全是雪,她已經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不甘心……如果她是在幸福中死去,那麼,她至少還能笑著說自己不枉此生,可是,偏偏她發現宣臨的欺騙……她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他啊!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她要見宣臨!要見宣臨!

  「熏尹!熏尹!」

  狂暴的風雪中,她好像聽見宣臨的聲音。

  是他嗎?她幾乎不敢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幻覺?

  「熏尹!你在哪裡?」

  啊!沒錯!是宣臨的聲音。

  「宣……臨……」她語不成聲,瘖啞得幾乎聽不見。

  「熏尹!回答我!」宣臨狂吼著。

  就在這個時候,雪玲瓏突然引吭嘶鳴。

  宣臨精神一振!迅速地循聲找了來。然後,他看見趴在馬背上,被凍得奄奄一息的熏尹。

  「熏尹!」他驚恐地大吼,跳下馬奔過去抱下她。

  她單薄的衣裳使她全身凍得像冰柱,背上覆蓋著一層積雪。

  「熏尹!熏尹!」他輕拍她冰冷的臉頰,看見她發紫的唇,他的心如刀割。

  她乏力的睜開雙眼,看見宣臨急得快發狂的神情,然後狠心地轉開頭。

  宣臨沒有汪意到她的表情,他脫下保暖的大氅緊緊地裡住她,抱她上馬。

  風雪愈來愈大,他們無法下山。宣臨當機立斷的策馬往山裡奔去,他記得在山中有一幢小木屋,專供獵人們過夜或避難用。

  憑著印象找到了木屋,宣臨立即抱著熏尹進屋。他先將她放在床上,然後找出囤樍在小屋裡供人取暖用的木材開始生火。

  熏尹無法克制的拚命顫抖,分不清是因為被凍僵,還是心寒。

  「熏尹。」宣臨將她抱到火堆旁取暖。

  熏尹一直閉著雙眼,根本不看他一眼。

  「暖和一點了嗎?」他抱緊了她,提供她他所有的溫暖。

  她仍在顫抖,覺得自己凍得彷彿沒有知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宣臨在她耳邊說話,那聲音已不再悅耳,而是充滿痛苦的嘶啞。

  「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他更加摟緊了她。

  他簡直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聽見雪玲瓏的叫聲,熏尹會怎麼樣?

  熏尹沒有接腔。

  宣臨痛苦地繼續道:「再也不要……這輩子再也不要讓我嘗到這樣的滋味,熏尹,我承受不起。」

  宣臨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冰冷而無血色的臉蛋,再三的流連撫摸。

  「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他的語調幾乎是帶著懇求的。

  熏尹依言睜開眼睛,看見他漂亮的藍眸盛滿最劇烈的痛楚,那痛楚比起昨晚瑾彧貝勒傷人的言詞更劇烈千百倍。

  熏尹的眼眶不爭氣的泛紅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他的欺騙之後,他的痛竟然還能強烈得讓她感同身受。

  不該這樣的啊!她對他應該只有恨──他欺騙了她,在成親當天擄走了她,甚至下藥迷昏了她,使她忘記過去,甚至……他還佔有了她!

  他的罪惡多如罄竹難書,可是──此刻她恨自己更甚於他,因為,她竟然恨不了他呵!

  淚水成串地滑下臉頰,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哭。

  她的淚使得宣臨一震。

  「別哭……沒事了……」他俯首吻去了她的淚,柔聲安撫著。

  「宣臨……」她遲疑地伸出手。

  「嗯?」他立刻握住,放在自己的臉頰旁。

  「如果……我真的死了……」她含淚凝視著他。

  「不要胡說!」宣臨低斥道。

  「我是說『如果』。」

  「不會有如果!」他連想都不要想。

  「宣臨!」她捧住他的臉,固執地問:「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麼辦?」

  「拜託──不要那麼殘忍!不要問我這種問題!」這種問題會讓他痛苦得生不如死。

  「回答我啊!」她狠心地無視於他慘白的表情,堅持要聽見他的回答。

  「我會跟著你死!」如果她真的比他早死,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熏尹一怔,幾乎不敢相信。「你瘋了!」

  「我從沒有這麼認真過。」他摟著她,非要感受到她的心跳才能恢復平靜。

  「如果你膽敢比我早死,我會追隨你而去。」

  「宣臨……」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意我是死是活。是你讓我的生命變得有意義,愛你讓我有活著的感覺,所以,我不會讓你丟下我的。」

  「瘋子……」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淚,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住了他。

  宣臨說過──為了得到她,什麼卑鄙的手段他都使得出來。所以,他欺騙了她,還下藥使她忘記一切,不惜一切代價的擄走了她,不管她是宣豫的未婚妻,不管她是他的弟媳,不管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種種距離……他留住她、愛她、佔有她、保護她,甚至想不惜自己的生命追隨她。

  她要怎麼去恨這樣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只求能與一個呵護自己的男人相守一生,而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之後,她又怎能輕易放他走?

  她一直以為她對宣豫的感情是愛,但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真正的愛是多麼濃烈。

  她已經不想揭穿這一切了,為了宣臨,她可以裝聾作啞,當作早已遺忘了過去,讓她的世界裡只剩下他一個。

  熏尹的吻逗瘋了他,宣臨將失去她的恐懼全化成最熾熱的愛慕,緊緊地吻住她。他幾乎瘋狂地糾纏著她的舌瓣,輾轉挑逗、交纏、輕咬……傾他一生所有的熱情吮吻著她。

  熊熊的火光中,溫暖的小屋裡,宣臨像只被放出籠的猛獸般緊緊的抱住她,將她壓倒在攤開的大氅上,迅速地解開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遮蔽物。

  他激切的擁吻透露著他無法訴諸於口的恐懼,他必須抱緊她、吻她,真實的感覺她的軟玉溫香,確定此時她在他的懷中,如此才能平復之前以為幾乎要失去她的恐懼。

  熏尹無言的攀附著他,努力的給予他所需要的慰藉。

  「宣臨……」熏尹迷濛的雙眼望著狂野的他。

  「嗯?」他抬起頭。

  「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她感傷地低語著。

  她哽咽的聲音使他憐惜不已。

  「熏尹……我的愛……」他的歎息之聲不絕於耳。

  他伸手握住她柔滑的小手,以他的吻梭巡她的嬌軀,以緩慢而令人心焦的溫柔,吮含住她嬌弱的蓓蕾,惹得熏尹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宣臨……」她無助地喚著。

  「我愛你。」他重複著他的愛語,一遍又一遍,說得讓她禁不住淚眼迷離。

  他抬起她織細的腰,將她拉進懹裡,一個挺進,將自己融入她的體內。

  「熏尹……」宣臨低吼出她的名字,並發出狂喜的歎息。

  熏尹不由自主地拱起背迎合他,她在他身下不經意的款擺挑起宣臨失控的激情。他狠狠地拉住她,將她的俏臀壓向自己,狂野地律動起來。

  毀天滅地的快感向她席捲而來,她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她的手指深深地陷進他背部的肌理中,在他狂猛的衝刺中嬌喘不休。

  他感受到她的灼熱、緊縮,充滿擴張感的內壁緊緊地包覆著他的,兩人在這目眩神迷的一刻中彼此相屬、彼此融合。

  他感覺到他體內奔騰的血流不斷地沖激著四肢百骸,像是一波波足以滅頂的浪潮,他的飢渴與亢奮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像個需索無度的掠奪者在她體內奮力衝鋒,卻覺得怎麼也要不夠她,就像他對她的愛,無論付出多少都嫌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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