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有好報!像靈月師姊這麼善良的人,老天爺終究會保佑她的!
公子?袈裟?
難道那位公子會是……
靈月問道:「靈雲,那位公子長什麼樣子?」
靈雲想了想,道:「嗯……他長得很好看,斯文俊美,個子挺高的;對了!他有點呆,因為他剛剛站在靜思房門口,愣愣的看著禪思房的方向,連我幫他開了門都不知道。」
「他……是不是姓樓?」
「不知道是『龍』還是『樓』,我沒聽清楚。」
靈月幾乎可以確定,來的人就是樓適桓!
她下意識握緊地送她的手帕,心房微微顫抖著。
突然,禪思房的門被打了開來。
「靈月!」靈海看到靈雲,吃了一驚:「靈雲?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罰禁足,是不能有人進出與之交談的。
「我……」靈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時間漲紅了臉。
「放心,我不會說的。」靈海趕緊掩上門,小聲道:「幸虧是我,要是遇上大師姊,你就有苦頭吃了!」
靈雲這才定下心來。「靈海師姊,你怎麼也到這兒來?」
「師父要我來叫靈月師妹到前廳去,大家要在那兒集合,你快去吧!」
靈雲點點頭。「我先走羅!」
靈月微笑:「快去吧!去晚了就得挨罵了。」
見靈雲出去後,靈月問道:「靈海師姊,袈裟是不是找回來了?」
「是找回來了,可是出了點問題。」
「出了問題?」她一怔,「什麼問題?」
「我也不清楚,所以,師父才要我來找你,要我們趕快到前廳去。」
靈月站了起來,與靈海立即趕往前廳。
★ ★ ★
佛堂中,眾多師姊師妹已經趕到,靈海與靈月是最後抵達的。
靈月跪在亦華師太面前,道:「靈月拜見師父。」
亦華師太道:「袈裟是這位樓公子替你拾回的,先謝過樓公子。」
靈月抬起眼來,站在她眼前的果然是樓適桓。
靈月輕聲道:「靈月謝過樓公子。」
他俯下身來,原想扶起靈月,但他猛然驚覺他這個舉動並不適宜,便硬生生地忍住,和煦一笑。
「靈月小師太不必多禮。」
靈月微微一點頭,站起身來,退到一旁去。
亦華師太道:「樓公子拾到一件袈裟,但卻不知是否真為白雲觀之物,所以,為師想讓大家看一看,替為師的拿點主意。」她示意靈山發下紙筆,又道:「每個人到前面來摸摸瞧瞧,在紙張上寫下你們認為『是』或『不是』,並且具名,交到我這兒來。」
大家都不知道亦華師太是本著試探的意味,想找出真兇,因此,眾女尼們也就隨意翻翻看看,並沒有特別緊張的模樣。
樓適桓的眼光自始至終都追著靈月的身影打轉,靈月偶然間抬頭,迎上樓適桓的目光,也因為師父、師姊妹都在場,便低眉斂目以避嫌。
片刻後,大家都將回條交給亦華師太。
亦華師太迅速翻了一遍字條,喚道:「靈和。」
靈和應退:「弟子在。」
「你因何認為這件袈裟就是為師所遺失的袈裟?」
靈和道:「弟子並未見過師父的袈裟,所以,弟子認為,這很有可能是師父遺失的袈裟。」
亦華師太點了點頭,厲聲道:「靈雲!」
靈雲嚇了一跳,道:「弟子在。」
「你又為什麼認為這不是為師的袈裟?」
「因……因為,這件袈裟質料過新,不像是洗過多次的袈裟。」
最後,亦華師太轉向靈月,道:「靈月,所有弟子中,你是唯一見過那件袈裟的人,你倒是說說,這是不是師父的袈裟?」
靈月搖搖頭,堅定地道:「這不是師父的袈裟。」
亦華師太看著樓適桓,道:「樓施主,您說白雲觀中有人私自拿走貧尼的袈裟,但回答『是』與『非』者,其理由皆自有一番道理,該如何判斷呢?」
霎時,佛堂中傳出一片驚噫。
靈霞首先沉不住氣道:「師父,弟子的答案也是否定的,與靈月師妹答案相同,那是否代表弟子也有嫌疑?」
靈真也道:「是否答案否定者,便為私藏袈裟之人?」
靈晨有些惶惑:「那麼,我也有嫌疑羅!」
靈馨道:「師父,弟子與靈雲師妹的看法相同,皆是以常理判斷,不料卻誤打誤撞,正確答案與弟子們相同,難道師父要因此而怪罪徒兒們嗎?」
靈亞更是斬釘截鐵的道:「師父,徒兒在菩薩面前發誓,靈亞絕對沒有私藏師父的袈裟!」
「對!」
面對群情激憤的女尼們,樓適桓微微一笑,走到靈和面前。
「真正有嫌疑的,是靈和師太。」
靈和全身一震,臉色慘白,佛堂內登時鴉雀無聲。
「為什麼?只有我的答案和靈月師妹不同,這證明我是清白的」靈和低叫,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靈月望著樓適桓,完全失去主張。
樓適桓依舊帶著笑容,言之咄咄,胸有成竹。
「靈和師太,當你在白雲觀大門前問在下『袈裟在何處尋得?』時,我道:『袈裟並無遺失,如何尋得?』,而你卻說:『難道我們之中,有人欲嫁禍靈月?』,你指的我們,一定是白雲觀的師太們;然而,倘若你不是嫌犯,又如何會知道我懷疑是白雲觀的師太們偷藏的?」
靈和的臉色看上去愈來愈慘白。
樓適桓繼續道:「因此,當亦華師太召所有師太們前來確認時,你心中便想:『亦華師太會這麼問,必然是袈裟有點問題!』,因此,你為了避嫌,裝作先前都不知情,所以,你才會選擇『肯定』的答案;因為其他師太們也沒見過袈裟,且兩件袈裟一模一樣,所以,應該會選擇『肯定』的答案,如此一來,答案與其他師太們相同,自然就查不出真兇了。但是,其他師太們卻完全不知道亦華師太有心試探,便以一般常理作為判斷,因此皆選擇『否定』為答案。如此一來,靈和師太揣測錯誤,有無嫌疑便立即分曉了。」
說到這裡,靈和再怎麼抵賴也沒有用了。
亦華師太歎了口氣,道:「冤孽呀!冤孽!阿彌陀佛!靈和,隨為師到靜思房,師父有話問你。樓施主,多謝相助!靈月,代師父招呼樓公子。」
靈月輕聲道:「是!」
靈和則低俯著頭,隨亦華師太入內。
靈月這才看向樓適桓,道:「樓公子,謝謝你。」
他搖搖頭,笑道:「願不願意陪我到外頭走走?」
靈月嫣然一笑:「樓公子有令,靈月自當從命。」
★ ★ ★
步出白雲觀,他們沿著附近溪流,慢慢朝著上遊走。
靈月走在前頭,樓適桓走在後頭,她一邊走二邊彎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種子,渾然不覺樓適桓深情的眼光繞著她打轉。
突然,她回過頭來,笑的像孩子般,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她舉起手,手心中有著不知名的種子,呈朱紅色,十分妍麗。
「你知道嗎?」他問。
靈月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
「枉你從小生活在附近,竟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你知道?」靈月挑眉,一臉懷疑。
「我當然知道!」其實,樓適桓對花花草草並沒有很深的研究,他說他知道,只是為了藉題發揮,信口開河罷了。
他從她手心中拿起一顆種子,笑道:「你瞧,這種子是紅色的,看它的模樣,也不像是紅豆,所以羅!這就是『相思豆』!」
「相思豆?」
「錯不了!有句詞就跟這小種子有些關聯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說到這裡,他還特地「瞄」了她一眼,擺明了這句詞是念給她聽的。
靈月登時臉色大紅,忙背過身去。
「那句詞寫的是『紅豆』,關『相思豆』什麼事?」
樓適桓大笑:「這倒也是,這和紅豆、相思豆沒有關係,倒是與我有那麼一點關係!」
「哦?」靈月斜睨著他,神情嬌俏,煞是逗人。
樓適桓正經八百地道:「我住的客棧離這兒有十里遠,而這片相思林,離白雲觀卻不到一里。說實在的,想來,我還真有點嫉妒,倘若我能將這片相思林除之而後快,在此搭建一幢簡居,並且把窗子面向西方,對準白雲觀,如此一來,還要這相思豆做什麼?想必三日後,天下相思林都因我而絕種了。」
她一怔。「樓公子」靈月低歎。
以往她再如何千思萬想,也不敢奢望樓適桓是與她認真的,他似有若無的感情,她只能逼自己一笑置之,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一次比一次更為濃烈的表白,她又不是木頭人,再遲鈍也能感受到他的真情真意!
她怔怔地凝視著樓適桓俊逸昂揚的臉龐,千言萬語,竟不知道如何表達。
他陽光般的笑容隱斂了,深邃的眼眸中像燃起一把烈火,既熱烈又痛楚。他望著她楚楚動人的絕美容顏,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將她緊緊摟向自己懷中,吸取她身上醉人的檀香,以平復他心中翻滾騰湧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