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迅速結束了他們對峙的局面,頓時,只見王大虎像支沒了殼的軟腳 蝦,整個人癱倒在地。
怎……怎麼回事?
郁曦晨愣愣地看了眼手上的槍,又望望雷鈞,不明白王大虎何以會倒下——因 為她手上拿的根本就是水槍,不可能會『走火』,她剛才真的只是嚇唬他而已。
「是你開的槍?」她問。
「不是。」雷鈞微笑道,走上前輕輕樓住她。「他是被嚇昏的。」
「那剛才那聲槍聲……」
「是另一方的人馬開槍的。」
像在呼應他的話似的,剎那間,再度槍聲大作。曦晨嚇了一跳,連忙以手摀著 耳朵偎進他懷裡。
「你們——看好戲要看到什麼時候?」雷鈞喊道。
「我們是看你一個人就綽綽有餘了。」尹風遙和易非賢從工寮後頭走了出來。
「想不到『大姊』拿來對付我們的那招還滿管用的。」阿雄也露臉機道。
「原來……你們都在……」心情一鬆懈,曦晨這才發覺自己的雙腳打顫得厲害 ,若非有雷鈞攬著她,她現在一定癱坐在地了,畢竟,有生以來,她從沒碰過剛才 那等陣仗。
「阿雄,這些人就麻煩你去解決。」雷鈞交代道。
「沒問題,我最愛做這種事。」阿雄和尹風遙立刻帶了幾名手下,開始善後工 作。
「對了,美萱還在屋裡不敢出來,可不可以麻煩你去瞧瞧?」曦晨對易非賢說 道。
「你倒是挺細心的嘛!」雷鈞撫了撫她臉上的沙污,口氣是寵溺的。
「自己的好朋友,當然要推一把嘛!」
「我是指你隨身帶槍的習慣。」他樓住她,想起剛才她被挾持的情景,他的心 即像被人勒住似的,難受不已。
「人家送的水槍,就一直放在包包裡,忘了拿起來。」想不到還會派上用場。
「以後不准再這樣了。」他沈聲道,將她樓得更緊了。
「那只是一把水槍……」
「我是說你以後做任何事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以免又像這次這樣,打個電話 人就不見了……」他的臉埋進她的髮絲之中,第一次以溫柔誠摯的語氣,輕聲對她 說道:「以後不准這樣嚇我了。」
「你也是。」郁曦晨兩手圈著他的頸項,同樣附耳說道:「你也不准再嚇我了 。」
「我嚇你?」他抬眼望她。
「你的舊傷還沒有好,剛才你在打鬥的時候,我好怕你的傷口會裂開……」
「它已經裂開了。」
「嗄?」
「嘴巴不要張那麼大,這裡蚊子很多。」雷鈞笑道,忍不佳在她額上輕輕親了 下。
「這不是開玩笑的,讓我看看。」郁曦晨低下身就要掀他的衣服,光線太暗, 她實在看不清楚。
「別這麼迫不及待,此時此地似乎不太恰當。」他逗她,連帶努力制止她掀他 衣服的動作。
「雷——鈞——」
「不要說話,我說過了,這裡蚊子多——」
雷鈞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隨即俯下身,以實際的行動制止了她的一切言行, 同時,也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了他對她的真心雖然地點不佳,但曦晨已不再強求 了,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愛上了這個有點壞又不會太壞的男人了。
曲終人不散「沒想到你的堂叔這麼厲害耶!」
同樣的午後、同樣的護理站,葉美萱仍像往常一般,靠在護理站櫃前偷空和郁 曦晨閒話家常。說是『閒話家常』,倒不如說是打探八卦消息來得恰當。因為自從 『綁架事件』順利解決之後,她幾乎每天都會從阿雄那邊聽到許多有關龍司翼如何 解決陸老大,以及『清理門戶』的種種事跡,其精彩的過程足以媲美香港『古惑仔 』系列電影的情節。
「其實,我堂叔他沒你想像中的厲害啦!」看著葉美萱儼然『崇拜港星』
般的模樣,曦晨只好委婉地替龍司翼『漂白』一下。「而且,你這個樣子,小 心我去易非賢面前告你一狀。」
「啊!別吧!到時他又要對我說教了。」葉美萱雙手合掌,求饒道。
易非賢愛對葉美萱說教,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了。
「倒是你,雷鈞舊傷復發再度住院觀察,壓力很大吧!」
曦晨聳聳肩,一臉認命道:「他住院對我而言,壓力並不大,倒是我的家人天 天來探病,對我來講壓力才真是大,尤其是奶奶。」
「說的也是,她老人家真是精力充沛,腳受傷了還天天往這裡跑。」葉美萱佩 服道。
「她呀——現在可好,學到一樣新鮮玩意,又要迷上一陣子了。」曦晨無奈道 。「至於雷鈞他們,自從有了奶奶『撐腰』之後,更是有恃無恐,每天在病房裡公 然『聚賭』,他們呀——根本就是臭味相投。」
「這樣不是很好嗎?表示她老人家很喜歡雷鈞。」
「但卻累壞了我——我已經不敢去想雷鈞出院後的日子了,我擔心他真會帶奶 奶去高空彈跳。」
「不會那麼誇張啦!」葉美萱忍不住笑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
「喂,護士小姐,值班要認真,不要只顧聊天。」
「啊,對不起!」葉美萱連忙站直身子定神一看,不妙,又是那位三O二號房 的老伯。「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的腳不舒服,你去替我找醫生來。」老伯不客氣道。
「腳不舒服?可是您不是明天就要出院了嗎?」葉美萱疑道。腳不舒服竟然還 能親自走到護理站?為何不直接按鈴叫她就行了?
「我怎麼知道那個蒙古大夫是怎麼診斷?反正我的腳就是不舒服!」這位老人 家真是難伺候!
「美萱,我看你還是去幫他找醫生來吧!」郁曦晨對她眨眨眼,示意她最好照 著他的話去做,否則會沒完沒了。「那——這位老伯,需不需要我先扶你回房去等 著?」
曦晨好心地湊上前去扶他,只希望他趕快回病房,以免他又在『公共區域』
大吵大鬧,找葉美萱麻煩。
「不錯,你倒是挺好心的。」老伯笑露出一階黃牙,不規矩的手亦『大方』
地搭上郁曦晨的肩,當中,還『不小心』地『掃過』她的胸部。
這位老伯真是死性不改、得寸進尺!郁咬晨一把怒火攻上心頭,正想開口
警告的同時,突然聽到老伯一聲慘叫——「你這支手——是不是用得不耐煩了 ?」
冷酷得幾乎像是要殺人的警告聲自曦晨後上方傳來——不用想他知道聲音的主 人是誰。她轉過身,果然看到雷鈞以單手的姿態反扣住老伯那支『不規矩』的手。
「你你你——做什麼?放開我!」老伯跳腳道,整個人因受困於雷鈞強大的反 制力量而動彈不得。
而跟在雷鈞身後的易非賢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說道:「我早警告過你了,你 偏不聽,今天算你倒楣了!」
活該他誰不好惹,偏偏惹上郁曦晨;而惹上郁曦晨的同時,偏偏又被雷鈞撞見 。
唉!天要亡他,誰也救不了了。
思及此,易非賢真忍不住要開始同情他的遭遇了。
「我看算了,放開他吧!」曦晨拉著雷鈞的手求情,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聽到沒!快放開我,否則我叫警察來抓你。」老伯乘勢叫囂,態度絲毫沒有 改善。
「很好,我現在就送你去警察局!」雷鈞冷言道,抓著他的手一扭,頓時只聞 『喀』的一聲——老伯叫得更慘了。
「啊!你折斷他的手了。」曦晨瞪大了眼,連忙要雷鈞放開他。
幾乎就在同時,葉美萱帶著梁志信醫師趕到『滋事現場』。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醫生你來得正好,這個人的手用得不耐煩了,你幫他重新接一接。」雷鈞面 不改色地說道,隨即拉著曦晨遠離是非之地。
「你太粗暴了啦!」曦晨又好氣又好笑。
「他活該!」雷鈞耍賴地說。
「萬一他去告你傷害罪怎麼辦?」
「他不敢。」他依然神色自若。
她該拿他怎麼辦?郁曦晨歎了口氣,轉問道:「你剛才檢查的結果,醫生怎麼 說?」
「死不了……」察覺到郁曦晨警告的眼色,雷鈞聰明的轉圜道:「再住個幾天 吧!」
「住院有那麼開心嗎?瞧你笑成這樣。」郁曦晨有些啼笑皆非。
「因為我很高興成了你看護的第二十個病人。」他賊笑道。「你還記得這代表 什麼意義嗎?」
「不記得了。」她故意裝蒜。
「這代表你要準備相親結婚了。」雷鈞興高采烈地宣佈。「而我——很幸運地 ,成為奶奶第一個安排相親的候選人,同時也是最後一個。」
「誰知道你是怎麼收買奶奶的!」她笑捶他的胸膛。
「如何收買她不重要,要能收買你才是重點。因為你是有可能相親的時候拒絕 我的,對不對?」他笑著偷親了她一下。
「知道就好。」她嫣然一笑,輕靠著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