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騁拉下她游移的小手,定定地看著她,不發一語。
「你……又喝酒了?」她輕聲問道。此刻他所展現的熾熱眼神,她是瞭解的。
齊騁微扯唇角,仍然靜靜地凝視她。
「我喜歡你笑,你笑起來好看極了……」她再度伸手觸向他剛毅的唇瓣,沿著他的唇線來回細細描繪——
手指所到之處,皆像燃起無數熱火般灼燙著他。
半晌。
他無法再壓抑內心狂攪的情感,終於傾身向她——火熱的雙唇緩緩印上她的額頭,滿是鬍渣的下巴摩擦著她臉頰柔嫩的肌膚;搔癢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小喘口氣,心臟也如小鹿般亂撞。
沿著她高挺的鼻樑、細軟的頰膚,他的唇一路遊走,時而親吻她的耳鬢,時而親吻她的雙睫,然後,才在她熱切的回應下,攫獲住她的唇——
一觸及她溫熱柔軟的唇瓣,齊騁原本輕柔的親吻立刻變得火熱且具侵略性,他不斷在她嘴內強烈探索著,她也迫切地想要多吸取他的氣息,就像這些天來渴望見到他般。
威士忌的味道在兩人唇舌之間流轉,梗存彼此的矜持頃刻化為烏有——她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深刻感受,激起他潛藏於心的熱烈情感。
齊騁的雙手滑過她的頸項來到濕淋的衣襟之間,當他解開第一顆扣子時,她略微僵了下,但並沒有抗拒——他的大掌彷彿帶有魔力似的,所經之處都灼燙著她。
接著,他的手指輕柔地來回撫摸她的鎖骨,並且繼續攻城略地,一路往下探索她胸前更隱密的嫩白之地——
第九章
「這是什麼?」
正打算解開郁闌夜胸前第二顆扣子時,齊騁的動作突然僵直、停頓了下來——他離開她的唇,皺著眉往下看向被她雙手緊抱在胸前的「障礙物」。
「嘎……」郁闌夜從迷炫的情緒中驀然地被拉回,這才想起自己仍將資料袋緊擁在胸前。「這是!」
憶及雜誌上刊載的緋聞和李明哲的要脅,郁闌夜忍不住愧疚地紅了眼眶。
「對不起……」她哽咽道,連忙拉攏衣衫,掙脫他的懷抱,刻意和他保持兩公尺的距離。
「我說過了,別在我面前說這三個字。」齊騁皺眉道,起身走向她,不明白她為阿而哭——難道是因為他吻她?「你怎麼了?」
郁闌夜連退兩步,再度拉開兩人的距離為一步之遠。「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聽你的話,和你保持距離……這樣也不會被抓到把柄了……」她難過得掉下淚。
「把柄?」齊騁一箭步上前,一把擄住她,不讓她再有退後的機會。「你是說追星週刊的事?」
「你知道了?」她抬眼看他,冷不防一滴淚水奪眶而出,滑落面頰。
齊騁捧著她的臉,以拇指輕拭她的淚水。「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以為你不喜歡……」她嚅聲道。「你不在意?」
「你呢?」他反問。「怕這些照片被註銷來嗎?」
「我不怕……」她搖頭,坦白說道。「事實上,我很高興對象是你,所以我不在意……可是,這不代表我會讓他來傷害你……」
聽著她堅定的言詞,和一副充滿「使命感」的保護者姿態,齊騁忍不住搖頭提醒她。「鬧緋聞,你的傷害會比我大。」
「我不在意。」
「但——我在意。」齊騁沉聲表白,粗糙的大掌撫上她的嫩頰,語帶憐惜道。「我不想你受到傷害。」她還太單純,是該受到保護的。
他真切的話語,讓郁闌夜深受感動,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氾濫。「可是我卻反而害了你。」
「害我?」他不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李明哲下次就會把目標針對你。」
「怎麼說?」他逼問。
郁闌夜猶豫了下,最後才鼓起勇氣將手上的資料袋交給他。
齊騁面色嚴肅地閱讀完那一迭有關他的調查報告後,臉色下沉,低咒了句:「該死!」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連累了你……你別生氣……」她難過道,豆大的淚珠有如斷線的珍珠般,一發不可收拾。
一見她傷心落淚,齊騁頓覺心慌意亂,未再壓抑心中湧升的情感,他輕摟她入懷,輕拍她的背,放柔語調說道:「我不是生你的氣……」該死的記者!
「我每次都給你帶來麻煩……」她俯在他濡濕的胸前抽泣著,內心非常自責。
齊騁撫著她的髮絲,問道:「那傢伙是不是提出了什麼要求?」沒事他是不會把資料拿給她看的。
郁闌夜將李明哲提出的條件據實以告——包括……要她陪他一夜……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將你的事註銷來……」她一臉歉疚,態度堅決地向他保證。
齊騁揚高雙眉,表情錯綜複雜。「你打算答應他的要求?」
「我也不知道……」她不確定地緩緩搖頭。「如果他只要錢,我是絕對沒有問題,可是……」
「不行,我不答應!」齊騁低吼道,緊緊圈住她她太單純了,單純得不懂人情世故。這種記者他見多了,個個食髓知味,而且沒有職業道德。
她偏著頭,不太瞭解他這句話的涵義,但從他表現出來的動作及神情,她相信他真的在乎她!
而她——也同樣在乎他啊!
「那個……寫的都是事實嗎?」她屏氣凝神。「有關……你的母親……」
「是事實。」
「哦……對不起……」她尷尬道,沒料到他會答得如此乾脆。
「既是事實,就沒什麼好道歉的。」
「既然真是這樣,就更不能讓這件事曝光。」她堅持道。因為齊心淨當年也是台灣演藝圈小有名氣的玉女明星,再加上未婚生子的殺傷力,恐怕……
「無所謂,反正我母親當年赴美之後就在台灣演藝圈銷聲匿跡,早已過氣的女明星是沒有人會對她的陳年舊事有興趣的,就算註銷來也無所謂。」他冷漠道,像是在述說一件和自己毫無相關的事,而那抹初識他時沉鷙於他眼中的陰冷神情又出現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談論你的母親呢?」她相信他不是這麼無情的人
啊!
「態度?」齊騁挑高了眉,突然像喝醉酒般自言自語道:「我根本從來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和她說話,甚至,我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寥寥可數——」他苦笑著,走到冰箱旁,從中取出一罐啤酒大口灌飲。
見他眸中出現從未有過的脆弱神情,郁闌夜情急之下,毫不考慮地搶下他的啤酒罐,急道:「我說過了——不准再喝酒。」
聞言,齊騁倏地收起笑容,高深莫測地凝望著她,粗嘎道:「你這是——在關心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脆弱。
「當然,我一直都很關心你的。」郁闌夜情不自禁地環抱住他的腰,不願再看到他獨自一個人喝著酒,她想分享他內心的感受。
她對他的用心,他並非感受不到,只是——他怕自已承受不起!
齊騁猶豫了下,才緩緩將手搭在她的肩膀道:「連我母親都不曾如此關心過我。」
「不會的,伯母當然也是關心你的……」她天真地安慰他。
「是嗎?」齊騁不以為然地扯著唇角,道:「我母親關心演出機會向來更甚於我,所以從我有記憶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她耗在片場等待別人*施捨*演出機會」
「為什麼說是*施捨*呢?」她伸手輕撫過他緊攏著的眉峰。
「你是個幸運的人,不但有家庭的保護,而且一出道就快速走紅,至於演藝圈裡人吃人、人踩人的競爭生態,你還未曾真正體驗過,所以,應該很難想像有人為了爭取一個角色而出賣自己、出賣朋友——儘管那只是個路人或死人的角色。」齊騁以手指撥開她頰旁的髮絲,以不曾有過的溫柔語氣說道。
「可是當時伯母不是在台灣的演藝圈也小有名氣嗎?為什麼會突然前往美國呢?」
齊騁撇撇嘴角,漠然道:「因為一個人。」
「是……凌老闆嗎?」
齊騁抬起訝異的視線,盯著她半晌,才坦誠道:「長久以來,母親絕口不提當初離開台灣的原因,我也沒有興趣探問,直到母親臨終前,我才知道一切——因為當年*他*基於事業的考量,娶了另一位當紅女星;母親傷心之餘,剛巧又碰上一個可以前往好萊塢發展的大好機會,於是她就像逃難似地離開了台灣……
「也許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又或許只是為了爭一口氣,所以,儘管她後來因為懷有身孕而被撤換掉演出機會,她仍然堅持不回台灣……」
郁闌夜緊緊摟住他的身子,不知道是否該說些什麼來平撫他的痛。
「那——你會認他嗎?」她頭倚靠向他的胸膛。
齊騁緊抿的嘴向上揚起淡淡的弧度,雙臂回擁著她,汲取她給予他的溫暖。
「沒有這個必要,*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親眼見過,也算是了一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