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走上前從背後輕輕環抱住龍威。「所以,我也讓自己活在陰影之中,龍威!我不在乎成為你的影子。」
龍威反身將她圈在自己堅強的臂彎。真情的告白令他心中激盪萬分,也心痛萬份。
「你真的好傻。」龍威無限憐惜地將她圈得更緊。
「嗯……威,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我無怨無悔。」玫瑰深閉著雙眼,將自己整個埋入龍威火燙的胸膛內,喃喃地說。
擁抱著這幾乎失而復得的嬌軀、享受她發上散出的縷縷芳香,這是完全屬於他的,龍威自私而堅定地想。
玫瑰是他漂泊多年,心中唯一的掛念。
龍威緩緩端起玫瑰輕俏的下巴,兩對如火焰般熾熱燃燒的雙瞳,癡癡地望進彼此的心靈深處……
玫瑰展放緊蹙的秀眉,輕啟唇瓣,纖指不由自主地滑向龍威剛性的臉,然後環住他的頸項,慢慢送上自己──
霎時。
觸動起龍威強抑多時的滾滾戀潮,濃烈的熱情如潰堤般地奔落在玫瑰俏麗迷人的臉龐上。
本是蜻蜒點水的啄吻著,因為龍威擔心著她的臂傷,由髮際,然後睫毛、鼻尖……漸漸地落在她的豐唇上,當飢渴的唇舌互觸的那一剎那間,龍威忘情地深深探入她的,與玫瑰的守候多時緊緊地纏繞……纏繞……
他傾注了他一生的愛,為她付出!
她付出了她生命中的所有,為他守候!
兩人世界中,忘了自我,只有彼此……願時光就此打住,不再有國仇家恨,不再有江湖恩怨,更不再面對人生中最殘酷的悲歡離合……直到龍威感覺到自己緊擁住玫瑰臂膀的手指滲著濕濡,天!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玫瑰才剛包紮好的傷口,竟被自己忘情的擁抱而淌起血泉。
「小心!別亂動!」龍威急速抱起玫瑰橫躺在床上,憂心如焚地經解開原來的紗布,一對濃眉蹙成直線,專注地為她重新換上新藥。
「嗯……」玫瑰此刻才感覺一股疼痛,但仍緊抿著因失血而漸呈慘白的雙唇,努力抑制著。
「很痛是吧!忍著點,馬上就好。」待一切弄妥,龍威以毛巾輕拭著玫瑰額上不停冒出的冷汗,見她如此強忍著,直教他痛人心扉。
她為什麼要忍受這樣的折磨?這本來該是由他來承受的!龍威恨透了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深愛的人為自己受盡苦難,他卻一籌莫展。
「威,你別這樣,我很好!只要有你在身邊,這一切……我都情願!嗯──」玫瑰再為一陣疼痛所啃食、聲音漸漸微弱但卻堅定。
「小玫!我的小傻瓜,你教我如何捨得下你──」龍威拿起她的手不住的親吻著。
「那就讓我跟著你,天涯海角我都願意……威,求你別再離開我……威……」劇烈的疼痛感,一波一波的襲來,使玫瑰的意識漸漸模糊。
「好!好!我不離開,求你別再動,否則傷口會更惡化的。」龍威見才剛裹上的白紗布又滲出血水,心痛如絞,而玫瑰卻仍以最後一絲力氣求著他……
「我會在你身邊的,永遠──水遠──」龍威將她的手貼著自己滾燙的胸口,發誓般地保證著。
他龍威何其有幸,遇上這般至情至性的堅貞女子,她的英勇不遜雄風,聰慧不失溫柔……她是他生命中情感之所托啊!
他愛她!
不管前方有多少阻礙,他發誓要一生守護著她,雖然自知是個生命如浮雲、漂泊不安定的男人,但為了摯愛,就讓他自私一次吧!
凝望著龍威篤定狂熱的眼神,玫瑰放心了,真的!她不用再擔心是自己的淚水捆住了他,因為她並沒有哭泣,而且她感受得到來自他內心深處熊熊的熱戀,絕不亞於她對他的。
於是,玫瑰帶著一抹甜甜的、幸福的微笑昏睡而去。
接著,龍威極其輕巧柔情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然後,他撫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讓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保證他真心為她守候著。
此刻,龍威才真正體會到歸屬的幸福感,他不能失去她,因為這位美麗迷人的女子,正是他永遠的愛人啊!
* * *
「嫂子簡直就像是平空消失了。」
面對被孟霆砍頭之虞,龍翔還是不怕死的下了最後結論。
「全部內探消息傳來,莊天雷和日本人包括渡邊那裡都證實沒有擄走嫂子。」
「會不會是一般的圖利份子綁架勒索?」銀姨問。
「都這麼多天了,也早該放話了。」瑾姨答道,同樣心急如焚。
「會不會是負氣離家?我們那天起過爭執。」孟霆仍抱一絲希望。
「不太可能,關家和聖母堂都沒去,全上海的旅館都查過了,連出港船隻及火車的旅客也沒有放棄追查,但還是沒有。」
「那麼她會在哪兒呢?她又能在哪兒呢?況且還有孕在身呢!」孟霆緊握拳頭,重重槌床。他氣自己不但沒能保護她,還令她身陷危險。
梅,你真是恨我這麼深嗎?忍心要讓我找不到你……會不會……孟霆在心中起了不祥的念頭,不!梅絕不會做傻事的。
「孟霆!有線索了。」龍威從外面推門而入。「剛才弟兄回報,最近有個可疑的年輕人到處打探郁孟霆是否還活著的消息,我懷疑這和梅的失蹤有關,就派人跟蹤,結果查出他住在碼頭的船塢裡。」
「那我們還等什麼?」孟霆匆忙起身穿上衣服。
「你確定要去?交給我們就行了。」龍威說。
「龍威,你應該明白我的決心。」
龍威望進郁孟霆堅決的眼眸,他知道任何人及事都無法阻止孟霆親自救梅的決定,他完全能夠體會得出,因為他也有著同樣的掛念──對玫瑰。
* * *
「阿勳,謝謝你的報紙。」梅虛弱的說。
「梅姊姊,你還好吧?醫生說你要多休息。」
自從上回梅吐了他一身,他非但不以為杵,反而莫名其妙地對她產生一股親切感。
「報上將那天的槍案寫得很詳盡……」梅又哭了起來,這幾天她睡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使原本受風寒的身體更形虛弱。「你知道嗎?阿勳,我真的很愛孟霆的,真的!雖然有時候他真的很頑固、又喜歡教訓人,但大部分時間他都很溫柔、很體貼……今後……我該怎麼辦……他不能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他答應要照顧我一輩於的……」
「梅姊姊,你別再哭了,你也該想想肚子裡的寶寶。也許郁先生還活著,因為很多人看見他中槍,但卻沒有人見過他的屍體。」阿勳安慰她。
經過幾天的相處,阿勳很喜歡這位單純的郁夫人,也很同情她的遭遇。
「謝謝你,阿勳,你是個善良的好男孩,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阿勳不忍心見梅一日日憔悴下去,心裡一橫,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替梅穿上,並準備背起她。
「快上來,乘大哥不在,我送你回去,快!我背你。」
「那……你怎麼辦?」
「別擔心我,想想你家裡的人,也許郁先生正在家裡暗中療傷也說不定。」他奮力背起梅。
「阿勳,我想你也別回這兒了,反正他不是你親哥哥,你私自放我走,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梅很擔心的說。
「梅姊姊,你別擔心我,我先送你回去再說。」
阿勳背著梅走出了船塢,才爬上碼頭,不料那位「大哥」正巧回來。
「你在幹麼?你想帶她上哪兒去?」他一巴掌打得阿勳嘴角流血,梅也重心不穩的從他身上「滑」了下來。
阿勳一頭撞上「大哥」的腹部,雙手死命的抱住他。「梅姊姊,你快逃呀!快!」
「死小子!你窩裡反啊!」
「大哥」亮出了刀子,情急之下,梅跑過去死命的抓住他拿刀的手──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就在一陣混亂之中,「大哥」被人一腳踢開──是渡邊緒夫。
龍翔和龍威也幾乎同時到達,可憐那位「大哥」被揍得慘不忍睹。
孟霆沒來!梅覺得自己最後一絲的希望與氣力被迅速抽乾,徹底的絕望使她幾乎站不住──一個重心不穩,她踉蹌退後撞進一「堵」堅實的胸膛──一陣熟悉的男性爵香襲來,莫非……
梅一轉身,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梅──」
「孟霆──」
兩人同時出聲,並將對方緊緊擁在自己懷中,深怕一放手就會看不見似的。
「唉!真沒意思!」見梅和孟霆夫妻倆如此恩愛,渡邊緒夫自我解嘲地開口道。
「謝謝你!」郁孟霆定定地望著他。
「別謝我!只是碰巧遇上罷了,上次你建議我不妨來碼頭上尋找所謂「好女人」,結果,我真的遇上了,但是……唉!已經名花有主了。」渡邊緒夫故作輕鬆的說。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替我「解決」了佐籐那檔子事,我知道這次的槍擊事件完全是莊天雷和佐籐策劃的。」郁孟霆說。
「小意思,我只是無法忍受別人頂著我的名號胡作非為,這是他們誣陷我的下場。」渡邊緒夫望著梅,深情又充滿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