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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喬安

  梅嬌羞地點了點頭,忘了方才分明是她主動「邀他上床」的事實。

  孟霆輕笑一聲,抱著她的身子,順著頸項印下他承諾的烙印,感受她嬌嫩的身軀緊貼著他……

  愛語呢喃的激情只屬於兩人世界。夜,更深了,而兩顆激盪的心緊緊相擁。

  越洋而來的英國新娘,終於找到了她避風的港灣。

  * * *

  她到底替自己選擇了怎樣的一處港灣呢?

  玫瑰不知不覺來到這個充滿回憶的上海碼頭。

  今晚孟霆的結婚喜宴,她並未參加,因為她怕遇到龍威。

  這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嗎?

  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擔心害怕些什麼?

  她不是隨時都渴望再見到龍威嗎?向他證明自己六年來努力的成果。為何現在卻提不出任何的勇氣呢?

  玫瑰忍不住打量整個遼闊的港灣──

  就是這裡──她和龍威相遇相識相戀的地方。

  也就在這裡──她不顧爹娘反對,私自收拾行囊,哭著求龍威帶她一同走。而龍威也答應了──在她的淚水攻勢下。

  還是這裡──她一個人黯然地回到上海,沒有帶著她追求的愛情……

  玫瑰一個人沉浸在傷心的回憶裡,絲毫沒有注意到已有四、五個碼頭工人漸聚在她身旁。

  「好標緻的姑娘喲!要不要我們陪你聊聊天?」

  一群無聊男子!

  玫瑰一臉漠然,欲排開眾人離去。

  「唷──這妞挺帶勁的!」另一個工人怪叫道,一手搭上她的肩。

  「啪!」玫瑰轉手一揮,手提皮包呈弧狀飛出,重重地甩過他的臉,隨即聽到一聲慘叫,見他用手撫了撫被打到的面頰,憤恨地朝地面吐了口痰,趨前大喝──

  「臭娘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了無創意的狠話最後以咕噥收場,因為玫瑰正用手槍抵住他的頭。

  「這才是我要說的,你們是要離我遠點,還是要我轟掉這顆倒楣的腦袋?」玫瑰冷冷地說。

  「別聽她瞎唬人,她不敢……」另一個人叫囂著。

  「是呀!是呀!說不定沒子彈……」另一個加進來助勢。

  「搞不好槍是假的……」又一個火上加油。

  「也許她連扣扳機的力都使不上!」工人們邪笑成一團。

  很好,嘴巴硬得很!給你們點教訓──

  玫瑰輕輕地抑下扳機。

  「喂喂喂──腦袋是我的,你們別鬧了……」被槍抵著的那無賴害怕了。

  「她……不敢開槍的……」這句話說得沒啥說服力。

  「別再激她了……」現在可明白色慾薰心的結果是要付出代價了吧!

  正當雙方都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一隻手緊扣住玫瑰的手槍。

  「她是我的人!」低沉而富磁性的聲音從玫瑰頭頂傳來。

  腦袋開花的危機暫時解除,這群人的嗓門也就跟著大了起來。

  「笑話!她是我們先發現的,你算老幾!」

  這群人一看見危機解除,又不知死活了起來。

  黑衣男子左手仍扣著玫瑰的槍,右手則另外掏出一把對著眾人,說道:「她的槍不能發射並不代表我的也不能。」

  玫瑰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這隻手和這嗓音都是如此教她魂牽夢繫……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冷冷說道。

  「聽到了吧?少管閒事!」工人得意地叫囂著。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聲音是同樣的冷漠,連目光都冷得足以讓人冰凍在原地。

  說不下去了,這群人中開始有人想知難而退。

  「等一下……」有個較資深的碼頭工人似乎認出他是誰了。「你是……龍哥?」

  男子單眉微挑,氣勢足以證明一切。

  「龍哥,真……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如泰山,喂!快給龍哥道歉!」

  當年龍威在上海碼頭的「威」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這一帶的哥兒們都對他心服口服得很;後來,因為受到洪幫堂主的賞識,遂由清幫轉跨入洪幫,並前往香港發展……

  「別說了!」那人低吼一聲,連忙拉著其他人往回跑。「龍哥,對不起!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順便也教訓一下自己吧!玫瑰冷哼一聲。

  「你可以放開我的槍了吧!」

  龍威不但不放開,反而將槍自她手中取下,口氣冷硬,質問道;「你是怎麼回事?連這麼危險的玩意兒你也碰!」

  他是在關心她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剛才讓自己身陷在極大的危險中,你知道嗎?」

  「我的麻煩──我會自己解決。」

  「小玫……」龍威的口氣稍微緩和,緊盯眼前這個獨立堅毅的女子,一時之間竟無法適應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以前認識的玫瑰是那般柔弱依人,總是以他的決定為決定,以他的意見為意見,全然地相信他、依賴他,而他也習慣了保護她……但六年前是他主動將她送回上海,脫離他的保護,不是嗎?

  是的,因為他不得不這麼做呀!像他這種沒有明天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談愛情?又有什麼權利扼殺她的幸福?

  站在他眼前的玫瑰,柔情的雙眸,佈滿剛強不屈的固執;清麗的臉龐,卻掩不住哀怨的神色,瘦弱的嬌軀雖多了一分豐腴,但仍保有一股傲然的氣息……龍威隱忍多年的相思,似乎就要爆發了出來。

  他們望進彼此的深眸,似乎想從中為自己尋找一個肯定的答案。玫瑰舉起手輕拂過龍威頰上一道細微的淺疤,不仔細看還很難發現那道痕的存在,但玫瑰卻永遠記得它,一輩子記得。

  龍威被她溫柔的動作震住,身體一顫,玫瑰立刻將手抽回。

  「對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玫瑰別過臉去,以連自己都難聽到的聲音說。

  而龍威經玫瑰纖指輕輕一觸,幾乎把持不住滿腔熱戀……六年了;六年飄泊不定、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除了憑借心中如烈火燃燒的國仇家恨、江湖義理之外,每當夜深人靜、午夜夢迴時分,支持他度過漫漫長夜的,就只有對玫瑰無盡的思念。

  日夜相思,深切期盼再次緊緊地擁抱著她,錐心的渴求與堅定的理智總是在心中抗衡著,令他矛盾至極。他瞭解玫瑰的剛烈情操,為了愛,她會做出一些想像不到的犧牲,而他怎可能眼睜睜地看到她受傷害,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快刀斬亂麻,斬斷玫瑰對他所有的希望。

  這對玫瑰來說是相當殘酷的,對龍威而言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可是只要能使玫瑰遠離危險,那麼他願意承受失去她的痛苦,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但絕對值得。畢竟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愛情港灣啊!

  「小玫,你知道的,我……是擔心你呀!」龍威必須強抑住即將爆裂的熊熊熱情,他不斷地警告自己,絕不能流露出真情,否則玫瑰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再陷下來。

  「我不需要你來救我,事實上,我可以照顧自己。」玫瑰按捺著內心的激情,努力地要維持「堅強」  至少在龍威面前。

  「是嗎?那麼告訴我,你是如何照顧自己的!在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上班?對日本人搔首弄姿?對有錢的大爺盡獻媚態?對……」龍威只要一想到那群混蛋張著色迷迷的豬眼盯著玫瑰瞧,他就氣憤、嫉妒得要抓狂!

  搔首弄姿!

  盡獻媚態!

  「你──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認為,原來我在你心中是……是如此下賤!」玫瑰近似咆哮的怒吼,她萬萬沒料到龍威會用如此狠毒的話來評斷她。

  玫瑰全身顫動,無法接受這可怕的事實,憤而拂袖離去,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飛速地緊握住!

  「你別這樣,我絕對沒有看輕你的意思,我愛──不!我是說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那般地清純,我不認為你適合那種環境,我要你離開!」龍威猛然遏止自己險些脫口而出的──我愛你。卻又在無意中將這份熾熱的情感轉移到手掌上而不自知。

  「你為什麼不說出心裡真正想說的話,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玫瑰激動地叫喊著,因為她能感受得到這雙手流竄過來的熱情,但她要得到他親口的證實,來肯定深藏在自己內心中再也收不回來的感情。

  龍威望入玫瑰眸中殷切的期待,她的話,一字一句都刺進了他的胸膛,龍威痛苦矛盾極了。

  最後,他強迫自己輕輕放開她,神情落寞地看著遠方的星空。「我沒什麼好害怕的,只是站在曾經是朋友的立場,給你一個忠告而已。」龍威咬著牙,以極其冷漠生疏的口氣說。

  「朋友?我們就只是朋友?」玫瑰喃喃地說。

  曾經滄海難為水!玫瑰彷彿滿心的希望已從山頂瞬間直落入深谷……什麼都不必再說了。

  然後,玫瑰轉身獨自朝迷濛的黑暗踱步而去。

  在步進黑暗之前,她回頭對龍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及時解圍,你已經盡了「朋友」的義務,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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