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想過這一點,不過怎麼想都想不出可能的人選,更何況能夠做出這種事的人並不多。要說是同行所為,每套保全系統對保全公司來說都是一件絕對機密的事,保全系統的設計人員對公司都有絕對的忠誠度,因此洩密的機會很低;唯一算得上有競爭因素又絕對擁有這種能力取得別家公司機密的,恐怕只有旭日保全了。」
「旭日保全?」北野嶧挑眉。不可能吧。
「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楊天齊趕緊解釋道:「我相信旭日保全沒有必要做這種事。」畢竟以今時的保全界而言,旭日的名聲在聯光之上已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我可以去會場看一下嗎?」知道再談下去也沒什麼收穫的北野嶧,直接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楊天齊說道:「北野先生,我想你應該明白敝公司的時間不多了,展覽單位目前宣佈延後一個月展出,而我們也盡量在這段時間內將保全系統全數更換,因此追查這個竊賊的下落,只能拜託你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北野嶧答道。池田老先生會威協加利誘的砸下大筆金額把他請來,當然不會是因為錢太多。
「那就萬事拜託了,我請人送你過去會場。」楊天齊才想找人,北野嶧便搖頭制止。
「不必了,你只要告訴我地點在哪裡,我可以自己去。」
「好吧!名鼎大樓,台北市……」楊天齊說了一個地址,心裡確定這個第一次來台灣的日本人真的找得到地方。
「那麼我去看一看會場。不打擾你了。」
「別這麼說,如果需要敝公司提供任何協助,請北野先生儘管提出來,我們會盡力配合。」楊天齊承諾道。「對了,這是進會場的通行卡;因為現在會場正在重新佈置中,所有進出人員都必須接受管制。到那裡之後,如果你有任何疑惑,都可以向在場的鄭經理詢問。」
「我明白,謝謝你。」北野嶧旋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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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名鼎大樓之前,北野嶧就先將飯店退了,他將行李丟進後車訂地廂中,心想隨時可以到方韋昕幫他找到的公寓棲身,因為不管再好的飯店,他就是無法喜歡,既然得在這裡待上一個月,他乾脆找個地方當成暫時的窩還比較妥當。
邊想著腦海裡的地圖邊看路標,北野嶧的認路本領還真是好得沒話說,不一會兒就駛達名鼎大樓。
一踏進二十四樓的展覽會場,就見昨天去機場接機的鄧經理在其中指揮著,他先觀望了一下四周,然後發現令他眼睛一亮的小不點兒。
他很高興的才要走過去打招呼,走沒兩步便又停下,然後皺起眉頭。
不會吧,小不點兒也就那麼一點兒高,那個抬起來已經快要把她的臉給擋住的櫥櫃還讓她搬,他們是存心虐待小不點兒嗎?
「快點把這個櫃子移到另一邊去,待會兒會有大的櫃子擺進來,然後我們要核對地方。」鄧經理一邊算著應該擺放的位置,一邊下著命令。
每一個展示櫃擺放的位置下都有著電動感應裝置,聯合起來便可以形成一個完全的防護系統。這次絕不能再發生像上回那種丟臉的事,連會場被人潛進了他們都不知道。鄧經理想道。
小不點兒居然一聲不吭的努力想扛起玻璃櫃,好不容易扛起來了,她的手臂卻在顫抖,而那個姓鄧的居然讓都不讓,存心要小不點兒繞遠路,真是太惡劣了!北野嶧大踏步就跨過去。
「經理,借過一下好嗎?」話才說完,她的手掌一滑,玻璃櫃就倒了下去。
「曹意霏!」鄧經理大吼,來不及搶救要倒下的玻璃櫃。
北野嶧及時撲了過來,再慢一秒鐘,玻璃櫃就準備和地面做最親密的直接接觸。
所有人幾乎都被這一幕嚇得停止呼吸。
曹意霏最先回過神來,她趕緊蹲下將玻璃櫃移開,好讓北野嶧可以順利站起來。
鄧經理立刻走過來。「你怎麼回事?要你搬個玻璃櫃你都可以搞得大家心臟無力!」他趕快檢查玻璃櫃,看有沒有受到損傷。
「對不——」曹意霏直接就要道歉,北野嶧卻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把話給接了下去。
「這個玻璃櫃這麼重,讓一個大男人來搬都不見得搬得動,而你居然要她搬!原來貴公司對待職員都是這麼苛刻的。」北野嶧惱怒地道。只要一想到玻璃櫃萬一倒下可能砸傷小不點兒的腳,他的頭上就開始冒火。
「這……」鄧經理被一吼,還真覺得有點心虛,可是繼而想到他只是個外人,便立刻振振有辭的回道:「北野先生,我正在處理公事,希望你不要過問。」
「這算什麼公事——」北野嶧還想繼續發飆,卻發現有人扯他的衣袖。
「經理,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曹意霏委屈的向鄧經理道歉。
北野嶧實在看不下去,「小不點兒,你——」
「北野先生怎麼會來這裡?」她打斷他的話,立刻轉開話題。
「我是來看看會場,看能不能找出一點線索,也研究一下那天晚上這裡為什麼會被人潛進來。」北野嶧據實回答。看小不點兒息事寧人的模樣,他也凶不起來了。這種工作、這種上司,小不點兒居然待得下去,他真是服了她,可是這個時候,怎麼就不見她有一點脾氣出現?
「我來替北野先生帶路吧。」鄧經理說道,回頭瞪了曹意霏一眼。「曹小姐,你可以先回公司了。」
「是,經理。」曹意霏不以為意。「北野先生,謝謝你,再見。」她轉身向北野嶧說道。
這個北野嶧好像很喜歡打抱不平,問題是她又不需要他幫她。
她有種很強烈的預感,總覺得他和她一定還會再有牽扯。曹意霏開始覺得自己前途無「亮」了。
第三章
在名鼎大樓的展覽會場耗了兩個多小時,北野嶧一點線索也沒得到,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溝通能力是不是有問題,才會跟鄧經理雞同鴨講個不停。
他只覺得奇怪,為什麼這種人能當上保全處的主管,以這種情況往下推想,也難怪聯光會出這種紕漏了。
在下班時問之前,他鐃回聯光保全公司的外頭,把車停好後,步行至門口,靠著大樓旁的大圓柱,點起煙,邊思考著他看過現場後所注意到的幾個要點,邊注意著走出大樓的下班人潮。
他足足在門口站了一個半小時,才等到他想看到的人走出來。這時黃昏已經被夜幕所取代。
「小不點兒。」他走到曹意霏的身邊眼著她的腳步,發現她一直低著頭,而且十分心不在焉。
「啊?!你?」她嚇了一跳。
「晚安。」他泛開一抹笑容。
「你來這裡做什麼?」曹意霏皺眉問道。
「等你啊。」北野嶧的語氣再自然不過。
「等我?」她懷疑的指了指自己。「找我有什麼事?」她可不以為自己跟這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她避他都來不及了。
「找你請我吃晚餐啊!」
「我?請你吃晚餐?」她完全疑惑的看著他。「我幹嘛請你吃晚餐?」
「因為你不想一個人吃晚餐。」
「錯了,我很樂意得到一個人安靜的晚餐時間。」她不理他,打算走去搭車。
「小不點兒……」
「別再叫我『小不點兒』!」曹意霏回頭警告道。
「那你請我吃晚餐賄賂我,我就改口叫你的名字。」他討價還價,一臉賴皮。
「如果你是窮得沒錢吃晚餐,我相信經理級以上的人很樂意請你去吃好料,你沒必要委屈自己跟我去吃陽春麵吧。」她走得很快,根本不想等他。
「陽春麵?」他不懂她說的是什麼東西。
「你該不會連什麼是陽春麵都不知道吧?」曹意霏懷疑地問道。畢竟他不是中國人,也不住在台灣,不知道台灣的小吃也是有可能的。
「我是不知道啊。」北野嶧承認道。「那你更應該帶我去開開眼界,我才能知道什麼是陽春麵。」語畢,他一把摟住曹意霏不放。
「喂!你做什麼?」曹意霏準備發火了。這個日本人動不動就吃她豆腐,是皮太癢欠教訓是不是?
「我沒別的意思。」在她「出腳」之前,他趕緊很無辜的澄清,免得下午被狠踩一腳的事件重演。「這裡人很多,我只是怕我們兩個會走散而已。」
曹意霏懷疑的盯著他,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
「你纏著我到底要做什麼?」她懊惱地問。
拜託!他是公司請來查案的,應該很認真去找竊賊才對,為什麼一天到晚在她週遭晃來晃去的?
「看在我替你解圍的份上,請我吃一頓不為過吧?」
「解圍?!」
「對啊。」他配合著她的步伐往捷運站走去。「一次在機場,一次是今天在展覽會場上玻璃櫃的事。」突地,他的語氣有一絲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