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當然要,不過得等到北野先生您的一切安排妥當後,她才能下班。」
「我的食宿讓一個小妹安排?」
「哦,不,因為她負責保全處的事務,加上會日文,所以我才讓她跟來接待您。」
「接待?」北野嶧懷疑地道。找一個小不點兒來提行李算什麼接待?就他所知,台灣也算是個先進的國家不是嗎?為什麼還會有這種不人道的員工教育存在?
「北野先生,除了食宿之外,請問您還需要什麼嗎?」女子不得不開口。如果再讓他和鄧經理爭執下去,她今天根本不用下班了呢!
「有,抬起頭看著我。」他不想一直對著她的頭頂說話,而他適巧非常喜愛她晶亮眼眸所帶來的活力。
「有什麼吩咐?北野先生。」
聞言,北野嶧頓時爆出一陣大笑。
天啊!這種謙卑的言詞實在不適合小不點兒,即使她看起來真的很膽小和卑微,但是機場那一段機智的對話讓他明白,這個小不點兒可不是個沒有腦筋的女孩兒。
「如果你要負責接待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的陪伴?」
啊?!鄧經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北野嶧心想,小不點兒生氣了,她看著他的眼神裡有著憤怒、不解、指責和鄙視,她該不會認為他真的是色狼吧?
在他們還沒發問前,北野嶧自動解釋了,「我對這裡的環境不熟,希望能有人為我引路,讓我能盡快熟悉這個環境。」天知道在來之前他早就把台北市的街道位置給記熟了,不過他若不這麼說,小不點兒大概是不會理他的。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鄧經理連忙道:「如果北野先生需要嚮導,敝公司一定在明天以前安排好。」
「不必麻煩,她就可以了。」北野嶧指著身旁的女子。
「她?!她只是公司的小妹,打雜的而已,不懂得什麼公司裡的事務,為了讓北野先生能盡快熟悉這裡,我想安排一個更適合的人選。」從見面開始,北野嶧就不斷為這個小妹說話,她又不是什麼漂亮的尤物。想到這裡,鄧經理不禁懷疑的直打量著她。
「北野先生,雖然我住在這裡,不過我對這裡的環境也不是這麼熟;要當嚮導,剛剛那個司機大哥恐怕都比我夠格。」開玩笑!要地整天陪著這「塊」人,她不悶死才怪。
「是嗎?」北野嶧興味盎然地道。給了她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他率先往電梯走去。
「北野先生……」他太突然的反應教鄧經理總是跟不上。
「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北野嶧說道,然後看著小不點兒突然鬆了口氣又將臉垂下的反應。
「好,我馬上為您帶路。」鄧經理立刻充當起電梯小弟了。
個頭嬌小的女子則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頭,不再說一句話。
北野嶧心想,這個姓鄧的雖然號稱「經理」,不過看他一臉窩囊,大概也只能幹到經理階級了,而身後的小不點兒顯然不太喜歡和他在一起,他卻非常喜歡跟她鬥嘴,聽她機敏反應的言談。
她為什麼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呢?據他以前的經驗,女人通常是不會拒絕他的示好與邀請的呀,或許逗逗她可以為他這趟枯燥乏味的任務增加一點樂趣也說不定。
不過,他得先去拜訪親愛兄長所交代一定要問候的人才行。
第二章
「旭日保全公司」自從幾年前成立後,所接過的生意不論困難度,絕對沒有失敗的紀錄;她們唯一不接生意的理由不是太忙,就是高潔幽對委託人有所不滿。
高潔幽是「旭日保全公司」的主事者之一,不過她通常喜歡負責行動,而將談生意以及任務細節丟給另一個合夥人方韋昕去傷腦筋。
說真的,最近她實在太閒了,所以只好常常蹺班去找未婚夫練拳腳兼運動;誰要她自己說這陣子討厭珠光寶氣,所以要求昕不准接「世紀珠寶大展」的CASE,後果就是自己無聊。
「呀唔——呀啊——呀哇——」無聊、無聊、無聊!高潔幽坐在沙發裡,不停哀號她的無所事事。
有人無聊到連雞貓子鬼叫都帶著不同的聲韻,嗯,不錯。一直坐在電腦前玩遊戲的方韋昕笑了下,終於轉回頭。「幽,你最近轉性想練聲樂了嗎?」大家都知道幽最大的興趣就是研究拳腳,因為她這輩子唯一的嗜好就是研究更高的武術。
「聲樂?」高潔幽一臉茫然。
「不然你為什麼從八點半進公司開始就叫到現在——」方韋昕還看了下手錶。「十點鐘,你已經『呀唔、呀啊、呀哇』的連續叫四十六次了。」
「啊,有這麼多嗎?」高潔幽吐了吐舌頭。「沒辦法嘛,你都不理我,公司的CASE又用不上我,其他可以玩樂的好朋友都在忙,我只好待在這裡無聊啊。昕,人家好無聊哦!」末了,她還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
「誰要你把那個有趣的『珠光寶氣』往外推。」方韋昕聳了聳肩,一點都不同情她。
「可是……那些珠光寶氣的真的很討厭哪!」高潔幽無辜又無奈。
那個什麼「世紀珠寶大展」根本是有錢人用來誇耀的玩意兒,有那麼多錢去揮霍,怎麼不乾脆拿去救助九二一的受災戶,不然救衣索匹亞的難民也好。
「不過,不接也好。」方韋昕給她一抹帶著保意的笑,然後回到電腦前。
她椅子才轉回去,高潔幽已經「咻」地一聲從沙發上彈起來,然後一臉興奮的跑到她的身邊。
「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了?」高潔幽問道。
「哪!你自己看!」方韋昕拿出昨天的報紙,將頭條新聞和昨天晚上聯光保全所發出的公開聲明報導給高潔幽看。「如果當時我們接了,那麼現在頭痛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哇!酷!」看到那個偷兒的留言,高潔幽吹了聲口哨。「昕,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她決定要去認識、認識這號人物,太酷了!尤其搞得聯光那個老頭兒一臉黑炭更酷。
方韋昕笑了笑,將電腦螢幕點回遊戲。「我不確定。」不過,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個人,她敢保證幽一定會興奮得不能自己。
「那意思是說你知道?」高潔幽雙眼一亮。
方韋昕沒回答,不過對講機卻傳來一陣聲響,「方小姐,高小姐,有一位北野先生來訪,現在已經搭上電梯。」
「北野?」高潔幽挑了挑眉。「該不會是日本那個跟你求了幾百次婚你沒一次答應的北野吧?」
「應該不是。」方韋昕搖了搖頭,然後糾正道:「而且也沒有幾百次,根據堂之君的說法,他求了九十八次。」
「嘖,那傢伙該不會是想傚法『一○一次求婚』吧?」不過她懷疑就算求了一百零一次,昕會答應嗎?
高潔幽沒等方韋昕回答,就直接先到電梯門口迎接來客。
「噹」地一聲,電梯門一開,走出一名有點陌生又不會太陌生的人。
「原來是你呀!」高潔幽連邀請的動作都沒有,就直接回到辦公室坐下。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呀?」北野嶧不請自入。「好歹我是客人耶,中國人的好客精神到哪裡去了?」
「那個『客』不是像你這種『不速之客』。」高潔幽要笑不笑的回應。
「我投降。」他舉起雙手,很認分的知道自己這個日本人還是別在中國人面前賣弄文學造詣得好。然後他似變魔術般的拿出一大束白玫瑰花獻給還沒開口的方韋昕,「嗨,韋昕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這……該不會是你也打算跟我求婚吧?」方韋昕故作驚訝。
「呃,當然不是,這是家兄特別交代,來到台灣一定要將這束白玫瑰獻給全中國他最心儀的女子。」他就算向老天偌膽,也不敢跟老哥搶女人。
「噗!」高潔幽才喝了口水,聽到北野嶧的話,立刻毫不淑女的全吐了出來。這傢伙不會是文藝片看太多了吧?
方韋昕倒是鎮靜得很。「小女子無福消受。」她將花束推了開。
「你拒絕,家兄會很傷心的。」
「小女子無才無貌,實在承受不起堂之君的厚愛。」方韋昕笑了笑,請北野嶧落坐。「你特地來台灣,應該不會只是為了送花吧?」
三兩下就將話題轉開並且直接切入重心,這個方韋昕怎麼還是這麼精明呀!北野嶧在心裡很有手足之情的為兄長的坎坷情路掬一把同情淚。
「看來我親愛的哥哥想追到你,簡直就像挑戰『不可能的任務』。」北野嶧很認分的乖乖坐下。
「是令兄抬愛,不過韋昕實在不敢接受。」方韋昕站了起來,為他端過一杯香醇的咖啡。
「我倒覺得如果你肯點頭接受我哥,那可真是我們北野家燒了八輩子的好香。」北野嶧著迷的喝了口咖啡。
「喂,姓北野的,請直接說明來意好嗎?」高潔幽掏了掏耳朵,一點都不想聽他說那些廢話。昕要是會被這些話打動,那個堂之君哪還需要求幾百次的婚,卻依然得不到佳人的回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