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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芃羽

  如此,又過了幾日,眼見離婚禮只剩三天,佛雷德一行在晚上抵達,住進了酒店,準備在第三天進王宮迎娶公主。

  高硯則悠哉地在他的寢室中記錄他在藥圃從伊瑪口中得到的珍貴資料,正寫得起勁,一個侍女前來傳話,說伊瑪有事請他到藥圃一趟。

  這麼晚了?那老太婆找他有什麼事?

  他疑心頓起,不過,還是來到藥圃向她報到。沒辦法,誰要他還有事請教她呢?

  伊瑪請他進入她位於藥圃旁的小屋,要他品嚐她釀造的美酒。

  「找我來就為了請我喝酒嗎?伊瑪。」他不解地看著這個學識淵博的老婦。這些日子來,他從她那裡學到不少,對她也愈來愈尊敬。她大概是除了他老媽之外最讓他心服的女人了。

  「怎麼,除了挖資料,你就不能來陪陪我?小子,我可是很少對人這麼好的。」她哼了一聲,似是責備他不識抬舉。

  「那請問你為什麼對我另眼相看?」他雙手支著下巴,笑問。

  「因為你是個臭小子。」她脫他一眼。

  高硯則哈哈大笑。

  「說真的,小子,你覺得星辰如何?」伊瑪突然問。

  「什麼?」怎麼冒出這種問題?他拿著酒杯的手停頓了。

  「星辰啊,你對她有什麼看法?」

  「一個公主,美麗、倔強、叛逆、驕傲……還喜歡惹事!」他聳聳肩。

  「還有呢?」這不夠,她想知道更多。

  「就這樣了,你到底要問什麼啊?伊瑪。」他歎了口氣,喝了一大口酒。

  「你討厭她?」她又追問。

  「不!怎麼會?我從不討厭美女的。」他嘻笑地挑挑眉。

  「正經點。我問你,如果星辰是個平凡的女孩,你會喜歡她嗎?」這皮小子!在外面定是屬於「花花公子」之流的男人。

  「若她是普通女人,我會把她弄上床!」他是個專撈美人魚的勺子,從沒有任何一個美女能抵擋他的勉力,成為漏網之魚。只是他也有原則,有夫之婦他向來不沾,現在又加上一條,驕蠻的公主他也不碰!

  「哦?」

  「第一次見到她,說真的,我的心差點休克,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但是脾氣和個性卻是最糟的。」有哪個男人敢「恭維」一個見人又踹又踢又咬的美女?就算他有一親芳澤的心也早被嚇跑了。

  「那她對你是沒半點吸引力了?」

  「也不盡然……」說真的,他也搞不懂她在他心中歸於哪一類,最近常常在入睡之前,她的形影會擅自闖進他的腦中,侵擾他的睡意,雖然他一再地告訴自己是男人慾望勃發使然,但該死的是,他為什麼想的不是別人而是她?

  他迷惘的神態看進伊瑪的眼裡,她心裡有數了。

  為了緩和氣氛,她轉身拿出幾片餅乾,放到他面前。「吃吧!」

  「這是什麼餅乾?」他習慣性問道。

  「用紫蘇和肉桂加麵粉製成的餅乾。」她知道他的警覺心很強,就因為懂得各類植物與生化知識,他對吃進肚子裡的東西總是特別小心。

  「哦?」聽起來沒問題,聞起來更香,他吃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裡頭還有加上點迷送香吧?」他敏感地問。

  「真行!再考你一題,嘗得出我這酒的成份嗎?」她指著被他喝剩一口的那一杯酒。

  「我再看看。」他喜歡她隨時出的考題,這能讓他加深對植物的瞭解,並肯定自己的記憶。

  端起酒杯,他再聘一口,舌尖在口裡品嚐著酒味,閉起眼睛,開始—一道出酒的成份。

  「以琴酒為基底,還加了檸檬、萊姆……嗯,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他沉吟了半晌,墓地瞪大了眼,站起來。「你……」他的頭感到一陣暈眩。「伊瑪……這是愛情鳥……」他驚喊。

  該死!著了這老巫婆的道了!

  「答對一半。」伊瑪嘿嘿一笑。

  」什麼?」他扶住桌沿,人已慢慢下滑。

  「愛情鳥若是和迷送香混在一起,效果更加驚人哦!加上酒精的催發,會讓人沉醉於慾望之海,半迷半醒,不單是靠別人的『唾液』就能解除,你想清醒得等藥力自身體散發出來才行。」伊瑪走近他,拿起他的酒杯輕搖著。

  「為什麼……」他的視線已變得模糊,繼而撲倒在地上。

  「是星辰的主意!不過,這計劃我稍微更改了一下。」伊瑪低笑道。要是星辰發現昏迷的高硯還有著強盛的慾望和力氣,那好戲就要上場了。

  他只覺得眼前伊瑪的臉不斷扭曲變形,人也好像騰空飛了起來,飄飄然無法著地。

  「別怪我,誰要你的道行還是差我一截?讓老伊瑪一圓你的心願吧!」伊瑪笑著將他扛到一輛載滿花草的手推車上,將他推向星辰的寢宮。

  婚期逼近,新娘更不會閒著,進入齋戒期的星辰每天被侍女們包圍著,不是用特製的花香精油抹身按摩,就是浸泡在牛乳中沐浴,原本就纖美出塵的她經過這些折騰,倒是更加容光煥發、細緻動人了。

  為了討喜,她的寢宮從兩天前就擺滿了許多香氣襲人的花草,負責花草的伊瑪總會不定時送來她喜歡的花,因此,當伊瑪推著滿車的花草進來時,一路上並沒有任何人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星辰正在後宮的沐浴廳內沐浴,寢宮內沒有半個人,伊瑪將高硯扛到床下藏好,再將花草堆滿床邊,遮住大床的下方,免得露出破綻。等一切佈置妥當,她才推著空車走出來。

  正巧,星辰也沐浴完畢,在母親喀絲雅和幾位待女的陪同下走回寢宮。她看見伊瑪的身影,立刻喊住她:「伊瑪!」

  「公主,我給你送來了最佳禮物了。」她對著星辰意味深長地一笑。

  「真的?」星辰紫眸乍亮,嘴角一掀,差點就引起喀絲雅的懷疑。

  「什麼禮物?」喀絲雅不明就裡地問。

  「這是伊瑪和我的私人秘密。」星辰連忙解釋。

  「是嗎?那就謝謝藥師了。」喀絲雅朝伊瑪欠了欠身,不大自然地笑著。

  「我說,你們別再搓她了,天天泡這麼久,皮膚反而會泡腫了。全退下去,讓她好好休息。」伊瑪看不下去,皺眉替星辰說話。又不是在殺雞拔毛,再這麼浸泡下去,連皮也脫一層了。

  「是。」大家對宮廷藥師相當敬重,都行禮退開。

  「我給你送了些安神的草,讓你睡得安穩些。」伊瑪眨眨右眼,八十多歲的老臉也透著頑皮的黨笑。

  「謝謝你,伊瑪。」星辰感激地拉著她的手。

  「我只要你快樂,孩子。」伊瑪衷心地道。當年,才六歲的星辰被兄姊們欺負得跑到藥圃避難時,她們就結下不解之緣。聰明倔強,又有著與眾不同、無人能及的美貌,她早就料到這位公主在汶萊王宮內勢必會受到許多的排斥,所以從那時起她便視她為自己的孫女般疼愛保護,一老一少在這爾虞我詐的宮廷中竟成莫逆。

  因此,當蘇丹要把年輕的星辰嫁給一個五十來歲的美國老頭時,她便理所當然地支持她的反抗。開什麼玩笑,要把星辰就這樣嫁掉,蘇丹真是頭殼壞去了!

  「謝謝你這麼疼她,藥師。」喀絲雅雙手合十向她行禮。伊瑪的個性也屬乖僻難纏,而且是上一代蘇丹最信任的藥師,連哈桑都對她敬畏三分,星辰對她的眼合該是造化。

  「別謝我,她和我投緣嘛!」伊瑪擺擺手,唁笑一聲,眼睛膘了下床底,轉身走出寢宮。

  喀絲雅送她到門口,伊瑪忽然轉頭對她說:「星辰是直性子,但心地善良,內心脆弱,你在做任何事之前最好先替她著想。」

  喀絲雅一怔,眼神中有驚駭、警覺與無人能解的羞愧。

  伊瑪走後,星辰瞄了瞄床底,低頭抿了抿嘴,也推著喀絲雅往外走,「母親,今晚我累了,想早點休息,你也回去吧。」

  「是嗎?那我不吵你了,齋戒期間要養好精神,才能應付婚禮的繁文褥節。」喀絲雅拍拍女兒的臉,帶著待女們離開。

  星辰直到大家都走遠,左右探探沒人,將門關上,衝到床邊,將高硯從一堆花草中拖出來,費盡力氣將他弄上床。

  「呼!看你長得瘦瘦的,怎麼這麼重?」她喘呼著氣撲跪在床邊,盯著四肢鬆軟、神智不清的高硯,忍不住嘀咕。

  高硯在半夢半醒間,漂亮的眼睛睜開一道縫,嘴角揚起,似是正作著美夢。

  「伊瑪太厲害了!我還以為像你這麼精明機伶的人不容易上鉤呢,沒想到你還是鬥不過她,如何?薑還是老的辣吧嚴她向上移位,在床沿坐下,低頭欣賞著他英俊惆說的面孔,伸手撥開幾給遮住他腮旁的髮絲,又道:「很難想像你也有乖乖任我擺佈的時候,從初次見面以來,你哪一次不是端著自以為是的架子,百般阻撓我的計劃,還淨是說些氣人的話來惹我……現在看看你,你就要被我拖下水,成為我計劃中的一顆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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