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哲夫聞言,也走到電視機邊一看,有幾秒鐘的征仲,隨即關上電視。"我們家沒有這個人。全都來吃飯!"
"爸……"伍若彤抬頭直視伍哲夫,但目光一接觸到他嚴峻的臉色,又垂下頭,將話吞回肚子裡。
莉亞骨碌碌的大眼睛在神色凝重的兩人身上轉了轉,最後閉上嘴巴,不敢多問什ど。
"爸!"一聲極尖銳的叫嚷聲伴隨著門被隨手甩上的轟響巨響,伍芳雯顧不得腳上三寸的紅色細跟高跟鞋還沒脫下,由屋外直奔餐廳。
"芳雯,你的教養到哪裡去了!"伍哲夫怒視女兒一身火紅緊身洋裝,"看你這個樣子哪裡像個大家閨秀!"
"爸,你先別管我穿什ど,你有沒有看到今天晚上的電視新聞那個怪胎竟然出現在電視上,要是新聞記者一查出來她是你的女兒……"
伍哲夫不耐煩地打斷女兒的話,"我沒有那種女兒,她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論是以前或是以後。"
"可是你卻有個穿得很跟個流鶯差不多的女兒。"伍若彤喃喃自語道。自從半月離開以後,伍若彤和伍芳雯原本就不甚和睦的感情,現在更是壞到了極點,言語上的衝突時常可見。
伍芳雯耳尖,怒視著妹妹,"伍若彤,你說誰踉個流鶯差不多?"
"還用得著說嗎?大家心知肚明嘛!"伍若彤全然不理會她的怒視,依舊優閒的吃著飯。
"不行!你給我講清楚!"伍芳雯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吃。
伍若彤放下飯碗,故作無辜的眨大眼睛,"既然你執意要給自己難看,我就沒辦法啦!我總不可能是說我自己吧!爸說他只有兩個女兒,不是我,那就是你嘍!"
伍芳雯臉上閃過一陣青一陣白,揚起手就是要給伍若彤一巴掌,"你這個死丫頭!"
伍若彤既不閃也不躲,篤定她絕對不會挨那一巴掌。
果不其然,巴掌還沒落下,伍哲夫就怒斥道:"芳雯,你別鬧了!"
伍芳雯收回手,憤忿不平的瞪著伍若彤,"爸,你老是偏袒她!她剛才還罵我像流鶯。"
"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像什ど。"伍哲夫連看都不看她。
"你像什ど?"伍芳雯往後退了幾步,"我什ど都像,就是不像你的女兒!先是冷若霜,後來又來一個彩琳,你到底把我媽放在哪裡?"說完,她狠狠甩下皮包,衝入臥室。
伍哲夫的表情始終平靜,彷彿大女兒所說的一字一句都不曾聽過他耳裡,伍若彤著在眼裡,幾乎要同情起她大姐。
"若彤,去廚房叫你媽媽過來吃飯,這些菜夠吃了。"
伍哲夫在女兒離席後,才讓自己的疲累與蒼老流露於臉上。他重重歎了口氣,放下碗筷。
"爺爺,您怎ど了?"莉亞問道。
伍哲夫寵溺的揉揉孫女的頭,"沒事,爺爺沒事。"
他生命中曾出現三個女人,一個陪著他走過顛沛流離,他卻不愛她;一個他愛的最深最強烈,他卻負了她……
"哲夫,怎ど不吃了?菜不合你的胃口嗎?於彩琳跟著女兒走進餐廳,見伍哲夫發著呆,關心的問。
伍哲夫連忙回過神,搖了搖頭,"我在等你一起吃。"
他望著生命中第三個女人柔美的側臉,心裡想的卻是最愛的女人的臉。原來最平淡的感情才可能白首到老。
"到底是怎ど一回事?"凌伯衝入病房,不敢置信的呆望著病床上昏迷不醒卻始終緊緊握著彼此手的兩個人。
他猛力搖晃著呆愣在病床前不發一言的莫飛,"喂,你說話呀!好好的人為什ど現在會昏迷不醒?。"
莫飛木然的搖著頭,喃喃自語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少爺,您上次很容易就撐過去了,這次也可以的,您不能放棄啊!還是因為半月小姐不肯醒,所以你也不肯醒?"
官晨星站在病房門口,滾燙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兩腮,手不自覺緊抓著龍驚雲的手,"救他們!你不是擁有全世界嗎?我求求你,救救他們,我從來都不知道什ど叫作親人,可是和他們在一起時,我知道了。你一定可以救他們的,你一定行的,你活了一千多年了,不是嗎?"
"我做不到。"龍驚雲彷彿極淡漠的說道。這些年來,他經歷了太多的生與死,看著身旁的人一個個變老、死去,然後又是一個循環,直到他領悟這就是人生,可笑的是這種痛永遠不會麻痺,卻會逐漸習慣。
"你可以的。"官晨星抬起頭望著他。
"看他們的手,他們寧願一起死,我們又何必拆散他們。"
官晨星愕然瞪視著他,一把甩開他的手,彷彿上頭滿佈血腥,"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你根本沒有心!你明明可以救他們,你卻不願意"
龍驚雲沒有替自己辯解,只是一揚手召手下過來,"帶他們離開,岳先生和小姐需要安靜。"
"喂,你們要干什ど?我要這裡等半月醒過來。"凌伯掙扎著不讓龍驚雲的手下了架走,最後仍然不得不妥協。
一等人全都離開之後,龍驚雲將病房門帶上,留給兩人一個安靜的地方。
其實兩個人能夠一起死也是一種幸福,至少不會留下一個人在人世間苦苦尋找對方,等到終於找到時,才發現另一半早已忘了自己。"
***"哥,你終於來看我了,哦,這個女孩子是誰?"
"昊柔,她是你未來的大嫂半月。"
"大嫂?真的、假的?爸、媽!快過來啊!哥哥帶他老婆來看我們了。"
"爸、媽,她是半月。"
"伯父、伯母,您好,我是冷半月。"
"好、好、好,你們就待在這兒別回去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
加護病房內。"病人的心跳很微弱,趕快急救!。"
"兩個病人都有缺氧現象,氧氣罩準備。"
"醫生,男病人的心跳下降到二十五。"
"準備打強心針。"
"爸、媽,我們過一會兒還要去拜訪半月的母親,不能待太久。"
"那倒也是,要娶人家的女兒也要先問過丈母娘同不同意,你們先去看看好了。"
"爸、媽、昊柔,我們先走了。"
"好,再見,路上小心。"……
"醫生,病人的心跳回升了。"
"呼吸也恢復正常了。"
"記得隨時保持注意。"主治醫師抹去額際滲出的冷汗走出加護病房。
"醫生,病人的情況怎ど樣?"莫飛連忙跟上主治醫師問道。
頭禿的主治醫師拿下口罩,頓了會兒才開口道,"情況暫時穩定住了,不過目前沒有完全脫離危險,需再觀察。"
"本來情況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怎ど會突然惡化?"
"到他們清醒前,情況都不算是穩定.至於這次惡化的原因,我們還在研究,此外.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訪客打擾,以免造成感染。主治醫師吩咐完.便離開加護病房往其它病房。
莫飛踱回加護病房的大片玻璃窗前.無言的看著病房裡的兩個人。
"先生,請問你是這位病人的家屬嗎?護士小姐輕敲莫飛的肩頭,禮貌的問道。
莫飛回過頭,"嗯,有什ど事嗎?"
"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醫院需要裡頭那位小相的身份證明明,要辦理一些必要的手續.能不都麻煩你到櫃檯真一下表格?"
"好"
" 請這邊走。"護士小姐領著莫飛走到櫃檯。
"護士小姐,我是警察。"一名便衣刑警出示證件攔住護士小姐,"我們想請加護病房裡那兩位病人的家屬回警局協助調查,請問你們有沒有聯絡人的電話或是地址?"
護士小姐指指莫飛,"他就是了。"
"麻煩你跟我到警局走一趟。"
***"媽、媽,半月來看您了。"
"孩子,終於找到一個值得愛你心勝過愛你的容貌的人了"
"媽,他是昊日。"
"伯母,希望您能把半月交給我.我會好好珍惜她的。"
"你不介意半月她只有一半的花容月貌?她只個私生女,沒有顯赫的身世可供你炫耀。"
"我愛的是她的人、她的心.其它的東西都不重要。"
"我相信你,好好珍惜我的半月。"
"媽,我們留下來陪您。"
"不可以,你們還太年輕了。回去吧!那裡還有好多人在等你們回去。"
"可是,您一個人在這裡好寂寞。"
"傻孩子,我怎ど會寂寞!我會在這裡看著你們,看著我的外孫一個個出世。回去吧!現在還不是你們該來的時候。"
"媽,再見!"
黑暗中,始終緊握的兩隻手有了極細的動作,纖細的那隻手抹開了掌心,稍稍活動一下僵硬的五指,另一隻粗黑的大手立刻緊張的找到她的手,與之牢牢交握。
在再次交握的那一瞬間,兩張平靜的臉上浮現同樣安心而幸福的表情。
就這樣約定吧!今生,我隨你而生;你死,我亦隨你而去,我們生死不離分!
"他們醒了!少爺和半月小姐醒了!"莫飛興奮的衝下二樓的階梯,不管認不認識,逢人就拉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