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既然如此堅決,我就成全你。明天開始,你就可以不用來上班了。」司馬瀾也火了。她分明是吃定他了!老虎不發威,她就當他是病貓嗎?他要她明白……
可是氣惱的話才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為了維持尊嚴,司馬瀾沒有收回發狠的氣話,只是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她無奈地看著緊閉的門,正如他緊閉的心門,無情的將他倆分隔兩地,讓她怎麼也跨不進去!無力再強裝堅強的姜舞晴任無助的淚水滑落。
他們大概無緣了吧!
姜舞晴默默地將分內的工作完成後,就開始清理自己私人的東西。
「我要見董事長。可否幫我通報一聲?」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來者人未到、聲先到的不禮貌舉動讓姜舞晴不悅地抬起頭來。
姜舞晴一看清來者,就把已經到嘴的斥責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整個人更因此不動彈。
是他!荊無涯!
「對不起,請問……」荊無涯嚥下心裡的不悅。重新開口問道。
這個把臉當牆壁抹粉的女人到底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了?居然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簡直就是個大花癡嘛!
「喂!」荊無涯再也無法忍受地大聲斥喝。
「啊?」姜舞晴瞬間驚醒,迅速的收起內心的波濤洶湧。今天真是她的『好』日子呀!居然所有的倒楣事全選在今天一併發生!「董事長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荊無涯也不廢話,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直接進入。
姜舞晴目送荊無涯進入後,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離下班時間只剩三分鐘。她再次檢視一遍該移交的東西,確定無誤後,才拿起自己的東西走向盥洗室。
不久,一個裝扮得宜的年輕女人快步的踏出司馬大樓。
踏上廣場的姜舞晴不捨地回過頭仰望大樓頂端。
那兒有她一生無悔的眷戀呀!
頻頻作響的喇叭聲驚醒了陷在迷思中的她,也同時宣告著,她和他的情緣就此結束別了,我永恆的眷戀!姜舞晴這才頭也不回地揮別她的執著與愛戀。
第九章
「瀾少,我很夠意思吧!才剛下飛機就直奔公司來報到。」荊無涯扯開爽朗的笑容。
「嗯。」司馬瀾隨意的應了聲。他現在心情惡劣到了極點,連見到荊無涯的喜悅都無法平靜心中的懊惱。
「公司要倒了嗎?」荊無涯稍稍斂起玩笑的神色。
「唉!」司馬瀾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想你剛回台灣,一定需要個全能的秘書從旁協助,助你及早熟悉環境,所以有意把跟了我多年的得力秘書調給你,誰料到她卻說走就走。」司馬瀾將事情原委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
「我有那麼可怕或惹人厭嗎?」荊無涯偷偷地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機會和外面那個令人反胃的花癡相處。
「或許吧!」司馬瀾一逕地看著室外。
「你……」荊無涯瞠大眼,不敢置信司馬瀾居然為了那個令人倒足胃口的秘書如此回應他。「外面的景色真那麼怡人嗎?」他湊向前去。
荊無涯目光一往外看去,就登時駭住了,不由自主的往身邊的人一瞧,他似乎也受到很大的震撼。
他們同時看到了一個仰著頭、望向他們的清秀佳人,直到她坐進那輛黑色的私人轎車。
「她在這兒工作嗎?」回過神的兩人異口同聲地喃喃發出類似驚呼又像問句的話語。
「你認得她?」兩人又相當有默契的喊出問句,而後相視一笑,曾幾何時他們也有如此絕佳的默契呢?
「你認識她?她是誰?住在哪裡?」司馬瀾首先奪得問話權。
「可以這麼說。」荊無涯無意多說,眼光不自覺的再次飄向窗外。「你也認識她?」
「不,她很像我夢裡的女孩。」司馬瀾的目光也不自覺的流連在外。
「你不是總說看不清她的長相嗎?」荊無涯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司馬瀾身上。
「看見她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是她!」司馬瀾忽然看著荊無涯,「她到底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你就該問你自己羅!」他不再否認她的存在,卻也無意透露她的身份。
優雅寧靜的情婦社區裡住了十個被人眷養的情婦。
其最大特色為五棟雙併建築的十根門柱頂端各有一尊造形奇特的石雕花,門柱上刻著不同的花語。由於居住在此地的女子幾乎都有屬於自己的顧忌,因而不願以真名示人,是以有項不成文的規矩:各戶門拄上的花名代表各戶的戶名,同時也代表女主人的稱呼。
姜舞晴就住在此地,代號水仙婉。
一個被愛的枷鎖鏈住的女人!
離職後的她待在情婦社區中,哪兒也不去。成天窩在水仙婉與寶貝雙胞胎大眼睛對大眼睛。這日,水仙婉出現了一位難得串人家門子的冷然女人——枸椽。
枸椽——不懂幽默的美人。她這兩年才住進情婦社區,生性孤僻冷漠,經常獨來獨往。
「拿去。」枸椽一進水仙婉招呼也沒打一聲就直接遞出一張檢驗單。
姜舞晴不以為然的接過單子,隨意瞄了一眼,卻當場楞住了。
「只是中期,還有治癒的機會。」枸椽簡明扼要的說。她的男人是個醫生,從幾個月前就感到身體不適的姜舞晴為了工作,一直沒時間到醫院檢查,直到離職後,才有空到白色鍾形花推薦的醫院做檢驗。而白色鍾形花推薦的醫院正是枸椽的男人所開設的醫院,因此,檢驗報告一出爐就由枸椽親自送來了。
白色鍾形花——感恩、感謝。她是個溫婉柔順又熱心的女人,經常散發愛心,親手烘焙的小點心送至各戶,讓大家分享。
她一工作起來,為了達到完美的境界,經常是一餐當三餐用,不堪折磨的胃終於受不了的抗議了。
「治癒率有多少?」她想就此了此殘生,可是寶貝還那麼小,她怎忍心拋下他們。
「百分之五十。」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胃癌中期,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治癒率就偷笑了。
「如果主治醫生是封凱就不誇張。」枸椽對自己的男人有信心。
封凱是著名的癌科權威,截至目前為止,只有他不想醫的癌症,沒有他醫不好的癌症,所以百分之五十的治癒率根本是謙虛至極的預算。
「聽說他一年只醫一個病人。」而他今年年初已經執過刀了,所以最快也必須等到明年年初,但她有那個命等嗎?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想不想醫?」只要她開口。他總會賣她個面子吧!雖然她一向很少和人打交道,可是她早已視情婦社區中的女人為家人了,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想,也不想。」為了孩子,她想;為了她們母子的恩人祁瑞不想!為了供他們母子住在情婦社區已經讓祁瑞的荷包大出血了。她怎忍心再讓他幫她負擔那一大筆醫療費用。
封凱醫人的怪癖不只一年一刀,而且那一刀還值千萬美金,且必須在他執刀前存入他的戶頭,否則時間一過,即使出十倍的價碼都休想他再為那人重新執刀。
「等你確定後再告訴我吧。」看著茫然的水仙婉,枸椽決定給她一些時間考慮。「不過要快,別等到了回天乏術時才來。」說完,不等水仙婉回應,枸椽就如同來時一般,沒打招呼就離開了。
姜舞晴輕巧地端著咖啡走進書房。
難得留宿水仙菖的祁瑞今晚拗不過寶貝的哀求,就在水仙菖住了下來。
一向極理性的祁瑞居然呆呆看著一張照片而沒有發覺姜舞晴的到來,她好奇的湊過去。
「她就是你心中的女人嗎?」她一直知道祁瑞的心中住了一個女人,卻從不知她長得什麼模樣。
「早在她背棄我倆的愛情時,她就不再是我心繫的女人。」祁瑞若無其事的將照片夾進他手中的書。「目前只有你才是我心繫的女人。」
「明知你說的不是真心話,我還是備感榮幸。」
照片中的女人不就是前幾天她在雜誌上看見偎在司馬瀾懷裡的女人嗎?她如果沒記錯,那女人叫楚願,是司馬瀾的未婚妻。
「我是認真的,我們結婚吧!」他心疼她的癡,憐惜她的傻,因此七年來,他無怨無悔的提供她一處溫暖的避風港,讓她不用再四處飄泊。
「我很想答應,可是我不能。你是那麼的好。好得我不能味著良心再害你。為了照顧我們母子,你已經夠叛逆你父母了,要是再娶我,他們不氣死才怪。」
「或許一開始他們會堅決反對,可是如果我堅持,他們終會接受。」除非他們不要他這個兒子了!
「等哪一天我的良心被狗啃了,我會成全你當個不孝子。」她自嘲地說道。
「寶寶哥哥,你猜媽咪怎麼啦?」家裡異常低沉的氣氛讓年幼的貝貝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
「不知道,可是我猜和今天我們在姊姊婚禮上遇到的婆婆和叔叔有關吧!」寶寶雖然年幼,卻因姜舞晴陰晴不定的愛恨讓他自小就非常懂得察言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