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盯著那垃圾桶不放,我就立刻放把火把它給燒了。」他懲罰性的加了幾分力道捏緊她下頷。
「喔,好痛喲!」痛覺終於讓她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可眼眶卻也盈滿可憐兮兮的淚水。
「哭?你敢給我哭哭看。」力道又加了一分。他的威脅雖大聲.可語氣與眼神卻紛紛洩漏他的愛憐。他其實怕死了她的眼淚真會掉下來,偏偏他從沒安慰過人,所以只好以慣用的威脅方式威嚇她管好自己的眼淚。
「不哭就不哭,你輕點啦。」她伸手拉扯他蠻橫的大掌。逞強的話雖然如此說,她的聲音裡卻飽含著委屈的抽噎,更是令人揪心,惹人心疼。為此他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很疼嗎?」他心疼的著著她下巴清晰的紅印。
「你自己捏捏看不就知道了。」她嘟高被自己咬得紅顫的櫻唇,無聲地控訴他的惡行。
他憐惜的輕撫她慘遭凌虐的下頜,然後忽然放下手,神情滿是自責地轉過身。
「你去哪?」她由後方環住他精壯的腰。「別生氣。」她以為他惱羞成怒了。
「放手。」她芬芳的體香刺激著他的感官神經,可此刻他一心只顧著憐措她的疼痛,根本無暇顧及身體的自然反應。
「你生氣了?不要生我的氣啦,我會乖乖聽話的。」她乖順的以臉頰摩擦地的背,企圖撫平他的火氣。
「笨蛋,我只是要去冰箱拿冰塊來幫你冷敷而已。」他堅定卻溫柔的拉開她的雙手。
被扳開的手在他跨前一步時,重新鎖住他的腰。
「你這是做什麼?」他懊惱的盯著她孩子氣的舉動。
「你還沒幫我選好對象。」她「聽話」的沒再盯著垃圾桶看,可卻伸出右手怯生生地指著它所在的方向。
「我說了算嗎?」
「嗯。」她信任的在他身後點了點頭。
「就這個吧。」他隨手由茶几上的相框抽出一張照片給她。
「咦?他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呀?」她明明記得那只照片裡沒這個人呀!
「你白癡呀!」他沒好氣的回過身狠瞪她。
「啊?這不是你嗎?」望著他凶神惡煞的臉龐,她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叫出聲。
「不行嗎?」
「行,你說行就行。」看他那活像是想將她拆吃人腹的臉孔,她縱使想說不也不敢多吭半聲。
「還有其他問題嗎?」他盯著她環住他腰的白嫩雙臂問道。
「沒……沒有了。」她慌慌張張的鬆了手。
他又白了她一眼,才轉身走向冰箱。
她卻在他轉身時,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狡黠微笑。請君人甕,不費吹灰之力!
「喂!」
「薛璇。」薛璇無奈的再次重申。
自從兩人正式交往後,不待他提出抗議,她就在學期終了時主動辭去星期六在補習斑的兼差工作,把時間空下來和他多培養感情,所以正逢暑假又是星期六的今天,他剛由最後一個家教學生那兒將她接回他的住處休息。
「璇。」她這回聽話的改變對他的稱呼並趁勢爬坐上他的腿,雙手環住他的頸,以免滑落下去。
「嗯?」
「你不公平。」她嘟著可愛的紅唇,用手指輕戳他硬如銅牆的胸膛。輕戳不是怕戳痛他,而是嘗過苦頭的她怕太大力會戳痛自己脆弱的纖纖玉指。
「哦?」
「人家聽話的喚你的名了,你卻遲遲沒回應。」她不依的將食指戳問他不識趣的雙唇。
「心心?」他輕喚早就決定好的暱稱。
「不要,好噁心喔。」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全卯起來跳舞了。念文科的都這麼噁心嗎?虧他還主修法律咧!夏魯心不敢領教的暗忖。
「那就算了。」
「你就換一個嘛!」她撒嬌的在他的懷裡鑽來鑽去。
「笨蛋、白癡、心心,隨你挑一個。」
「都不要。」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他順她的意轉移話題。兩人為了如何稱呼對方已經爭論過許多回,但最後總是不了了之,所以薛璇已經懶得再為此事多費唇舌。
「你敷衍人家。」夏魯心含怨帶嗔的吸著嘴。
「是又如何?」薛璇老大不客氣的承認,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
「不如何,我決定妥協了。」夏魯心眼見一轉,當下認命的說。
「是嗎?」他滿懷疑的。若她這麼容易擺平,他又何必跟她玩長達兩個月之久的拉鋸戰?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親親。」
「什麼?」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熱情了?居然主動求吻?!
「親親呀!」她更加摟緊地的頸。
因為隨著他懷疑自己聽力的表情,他圈在她腰上的手頓時鬆了下,害她頓失依靠。
「親親?」雖然整張臉寫滿了問號,薛璇仍決定應她所求的在她頓上印下一吻。
「你幹嘛呀?」她俏臉一側,他的唇正好印上她的。「你……」她圓滾滾的大眼直瞪著他,宛如他頭上長出網只角似的,一張白嫩的臉更是漲得紅通通的,活像顆熟透的蘋果,最誇張的是櫻桃似的小口張得老大,活像等著母烏餵食的雛鳥一般拙。
其實這也怪不得夏魯心會如此驚駭,因為自認識他乃至交往以來,他們頂多就是摟摟抱抱,再不然也就只是親親臉龐以示親密罷了,如今她卻被吻個正著,這教她如何不心如小鹿亂撞?
「閉嘴。」將她側過臉的舉動視為鼓舞的薛璇對她破壞氣氛的舉動很是不滿,遂再次低下頭,採取實際行動迫她不得不閉嘴。
「痛……」第一次接吻的夏魯心雖然也怦然心動,非常投入,可仍不免抗議他過於粗暴的吻。見他依然沉溺在感官世界中壓根沒聽見她的抗議,夏魯心牙一咬,立刻博得他所有的注意力。
「你咬我?」撫著被咬出血的唇瓣,薛璇惱怒的朝懷中怯生生的可人兒大吼。
「對……對不起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顫抖著被他吻得又紅又腫的唇。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薛璇縱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咬牙硬吞回肚裡自行消化,所以憋得差點得內傷的他根本無言以對。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只是有意罷了!「這是人家的第一次,你又那麼粗暴,把人家吻得好疼,所以人家不習慣,牙齒才會不小心的滑了一下,咬著了你,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對不對?」她一面哀哀的控訴他的粗魯,一面將自己的惡行撇得一乾二淨。纖纖玉指蓄意擱放在自己的紅唇上,明確的指出他施暴的證據,企圖誘發他的罪惡感。
「對不起。」原是理直氣壯的瞪視她,這會兒他變得理不直、氣不壯,一臉歉疚又心憐的伸出大掌輕撫她慘遭凌虐的紅唇。「還疼嗎?」
「那你呢?」是他軟化,她也不妨再欺他,一顆芳心更為他唇上的血跡抽痛了下,小手不捨的在他唇上停歇、流連。「沒事」他是男人,皮厚,自是不礙事,他卻心疼極了一身細皮嫩肉的她。
「你流血的人都沒事了,我當然也沒有事羅。」她對他粲然一笑。「親親!」
「還親?!」薛璇一對英挺的劍眉瞬間打結。瞧她誘人的小口都被他吻成這樣了,她還要求他親?她忍得了痛,他可還不捨得哩!可瞧她飛揚的謠耀眼神采,他又如何會得下心拒絕?
「瞧,你也不喜歡我這麼喊你吧!」瞧薛璇那一臉苦瓜樣,夏魯心自以為是的開心道。
「什麼意思?」薛璇腦筋一時短路有些轉不過來的凝望懷裡嬌俏的可人兒。
「如果你覺得親親這稱呼很噁心,那同理可證,你就可以體會我覺是心心這稱呼有多噁心了。」
「隨你。」這下子,薛璇終於徹底明白夏魯心的意思,也大鬆一口氣。現在只要她別眨動她那無辜至極的用眸,要求他繼續凌虐她著起來飽受蹂躪的紅唇,他什麼都不在乎。
「什麼?」這下子換夏魯心腦子打結了。
「意思就是我並不覺得親親這個稱呼噁心,所以同理可證,你一定也可以接受心心這稱呼才是,心心!」他刻意加重同理可證四字堵她的嘴。
「啊?」怎麼會這樣呢?夏魯心整張臉瞬間垮了下來。唉!大意失荊州呀!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夏魯心往年忙到昏天暗地的乏味暑假,今年在薛璇每天的接送中無憂無慮、甜甜蜜蜜的飛快流逝,就將畫下句點。再過三天,又是另一個學期的開始了。
這天,在兩人交往滿半年的日子,保守矜持的夏魯心終於打破一貫只讓薛璇送到門口的習慣,進而招呼他入內稍作休息。
薛璇立在門口,放眼看去,若扣除不到一坪的盥洗室,不到三坪的空間裡竟然只有一張雙人的彈簧床墊,其上零散擺了幾個靠枕,一座貼壁的大型書架,一個吊了不到十件衣物的吊衣架和一個放置待洗衣物的洗衣籃罷了。
「自己找個地方坐吧!」夏魯心指了指地板和床墊,任他選擇,絲毫不以自己住處的簡陋而感到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