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另一個童稚的斥喝聲響起,感恩直覺的轉向來人。一個和貝貝年紀相仿,唇紅齒白的小帥哥抿著嘴由七里香叢後竄出。
「寶寶哥哥,你幫貝貝吃糖糖好不好?」貝貝起身撲向同齡的小男孩撒嬌。
「不行。」小男孩頗不高興的直視貝貝。「媽媽給你吃,你就必須自己吃完,否則媽媽會不高興的。」小男孩眼中閃著混雜恐懼的敬愛。
「媽媽很凶嗎?」感恩心疼小男孩眼中的懼怕。
「不准你銳媽媽壞話,媽媽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媽媽。」小男孩捍衛著母親。
「對,媽媽好好。」貝貝一面點頭如搗蒜的附和著,一面繼續苦著臉吃糖。
「姐姐說錯話了,姐姐道歉,你們不要生姐姐的氣好嗎?」感恩完全能體會他們的感受,因為每回聽到有人說君哥哥可怕時她也會義憤填膺的為他說話。
「你叫寶寶嗎?」感恩對一臉戒慎的寶寶笑得更加燦爛,企圖瓦解他的敵意。
「對!」
「告訴姐姐你們今年幾歲好不好?」感恩本來猜他們頂多四歲,但是寶寶說起話來有板有眼,並不像是個三、四歲的小孩。
「四歲。」貝貝邊舔糖果邊出聲,還伸出短短的小手比著四。
「那你呢?」感恩問著將球拾回的寶寶。
「四歲。」貝貝搶答著,小手仍比著四。
「哦!原來是他四歲,那你呢?」感恩笑著轉向貝貝。
「四歲呀!」貝貝終於把令她感到厭惡的糠果解決掉了。
「到底是你四歲,還是他四歲呀?」感恩感到滿頭霧水。
「都是呀!」貝貝邊回答邊衝向抱著球站得筆直的寶寶。「寶寶哥哥,貝貝乖乖,貝貝吃光光了。」突來的衝力讓寶寶懷中的球再次投奔自由去也。看著貝貝向寶寶撒嬌的模樣,迫使感恩想起寵溺她的唐健君,濃濃的愁思再次漫布週身,眼眶瞬間泛紅。
「姐姐不哭,貝貝跟寶寶哥哥陪你玩。」善於察言觀色的貝貝將軟膩的身子湊到感恩身畔,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花貓在她身上摩。
「你抱抱姐姐,親親姐姐,姐姐就不哭了。」缺乏安全感的感恩渴求溫暖的擁抱和親密的安撫。
「抱抱,親親,姐姐不哭。」貝貝用像無尾熊似的姿勢攀住感恩,邊親邊安慰她。
一旁的寶寶眼中閃著渴望的神采,身子卻站得直挺挺的,完全不敢妄動。
感到窩心的感恩勉強打起精神,抬起頭來,敏感的發現寶寶不自然的僵直和渴望的眼神,「寶寶,你也過來抱抱姐姐,親親姐姐好不好?」
「不好,」寶寶黯然的垂下頭。每回他親近媽媽,媽媽總是哭得更傷心、更難過,還哭喊著叫他走開,往後幾天更是連看都不著他一眼。
他喜歡眼前的姐姐,所以和她保持距離,絲毫不敢貼近。
「你不喜歡姐姐嗎?」
「不是。」寶寶堅定的搖搖頭,然後撿起球,頭也不回的跑了。
「寶寶哥哥等等我呀!」貝貝急匆匆的尾隨寶寶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感恩。
感恩一踱回毛莨居就發現唐曜群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惡狠狠的瞪視著她,而傭人們全都不知跑哪兒去了。
「你過來。」唐曜群威嚴的下著令。
「是。」失去唐健君的感恩面對老爺時充滿了恐懼。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在唐健君的訓練下,感恩習慣實話實說。
「你已經住了整整一星期,居然還不知道這是哪裡?」唐曜群不滿的蹙起眉峰。她太沒憂患意識了,以後如何輔助兒子呢?「這裡就是傳聞中的情婦社區,專住有錢人的情婦。」
「什麼是情婦?我又不是情婦,為什麼要住進這裡?」經過唐健君多年的訓練,感恩更是習慣有問題就發問。
「情婦就是男人包春的女人,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一輩子見不得光,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討好自己的男人。而你……如果達不到我的要求,就不配當健兒的妻子,只能當他的情婦。」唐曜群無情的眸光射進感恩驚懼、惶恐的心。「因此,當健兒的妻子或是情婦,就得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只要能陪在君哥哥身邊,當妻子或情婦我都不在乎。」
「你可以不在乎。可是就怕你當不成健兒的妻子時,連情婦都當不了了。」唐曜群很清楚感恩到頭來一定會成為自己的媳婦,所以無意再對她訴諸暴力、強行改造,是以改用迂迴策略,運用巧妙的心理戰術,迫使她自願配合。
「為什麼?」天真的感恩如唐曜群所料,問著他想要她問的問題。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唐曜群頓了一下,才盯著感恩不安的臉繼續說:「而身為妻子最大的特權就是有權驅逐丈夫身邊的任何女人,而自甘墮落當情婦的女人卻只有被驅趕的命運。你確定你還是不在乎嗎?」看著感思脆弱的表情,唐曜群就知道自己的心理戰術奏效了。
「我該怎麼做才能成為君哥哥的妻子妮?」
茫然無措的感恩這才重新有了生活目標--立志當唐健君的妻子。
妻子是正餐,情婦是點心;正餐一定要有,點心卻可有可無。
不是妻子,就可能是棄婦——被拋棄的情婦!
每回唐曜群到情婦社區看感恩時,總會再三強調這些話,因此,自小就被灌輸為唐健君而活的感恩果然被徹底洗腦,滿腦子儘是以達成老爺的要求為重要課題。
就像這會兒,她又曲腿坐在草地上發呆,腦中浮現唐老爺三天前告訴她的話:妻子必須兼具情婦討男人歡心的特質,才算是一個好妻子。所以他要求她除了每天固定六小時的知識、技藝課程以外,必須另外學習如何服侍。討好男人。理由是:當不成妻子,還可以留著當情婦用!
該找誰學習討好男人呢?感恩垮著臉,認真思索著。
雖說這兒住了九位貨真價實的情婦,可是誰才是她學習、傚法、請教的好對象呢?
除了好心送來小點心的花兒姐姐以外,她根本還沒見過另外八位,而花兒姐姐看來就像是個溫溫順順的良家婦女,那種令人尷尬的問題教她如何問得出口呢?余感恩無精打彩的將頭支在併攏的雙膝間,腦中的千頭萬緒如同被攪亂的毛線,不是打了死結,就是找不出頭緒。
咦?就是她了!
感恩的眼睛忽然一亮,一個渾身情婦味的女人像一陣旋風似的狂飆進她的視線範圍。
她絕對是個傚法的好對象!
可是……她是誰呢?又該如何向她開口呢?豁然開朗的感恩眼中重新蒙上陰影。
「寶貝!」隨著一陣沉穩、無奈的男性叫喚聲乍然響起,一個斯文俊逸。長髮飄逸的男人快步的追上那美艷的女人。
「哼。」晚香玉白了穆澄龔一眼,隨即甩開頭,她棗紅色的長髮無情的掃上他的臉,卻又和他黑亮的髮絲溫存糾纏。
「寶貝,對不起。」他從後方將嬌妻溫柔的摟人懷中,歉疚、疼惜的俊臉埋人她的發中。「別生氣了。」
「你摔我!你居然又摔我!」晚香玉猛地回過頭,雙眼冒火的瞪著新婚才一個半月的丈夫。「還是變本加厲,發足了狠摔我!」她越說越氣的捉起他的手臂猛咬,右腳也不甘寂寞的踹了他的左腳一下。
敢愛敢恨的晚香玉是個喜怒分明的熱情已婚女子,她不容於上流社會的天生情婦臉龐和黏膩酥麻的嗓音是促成她住進情婦社區的主因。
理虧的穆澄龔鎖著眉任由愛妻發洩怒氣,「氣消了嗎?」他心疼的伸手撫著她泛紅的臉蛋。
「還沒!」她氣呼呼的抬起頭來,眼中燃著熊熊烈焰。今早千嬌百媚的誘惑他起床的下場就是先被賞了火辣的一巴掌,然後像只破布袋似的被丟下床。不甘願的她當然不會笨到跟他硬碰硬,而是賞他滿臉冰水,讓他清醒清醒,再開始發飆。「我要跟你分房睡!否則早晚有一天我會因此被你活活打死。」她賭氣的一邊說,一邊捶打他的胸膛。
不會吧!當個討喜的情婦就是必須這麼又咬又喘又踢的嗎?君哥哥孱弱的身子受得了嗎?在一旁看呆了的感恩吞吞口水。
由於和他們相隔一段距離,所以感恩只看得見晚香玉粗暴的舉止,卻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容,才會誤以為晚香玉就是這麼討她的男人歡心。
「寶貝,千千萬萬個對不起,下回絕對不會了。」穆澄龔信譽旦旦的保證著。
「還有下回!」晚香玉瞠大眼,尖聲叫道。
「沒有,絕對沒有了。」穆澄龔俯下身狂吻愛妻,吻得她昏頭轉向,全身虛軟無力的癱在他懷裡。
奇怪?他們在做些什麼呢?親吻嗎?可是又不像,反倒像——互咬,對了,就是互咬。
感恩會將激情狂吻視為互咬是因為她和唐健君最親密的吻只比安全之吻少了那一層透明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