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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董妮

  源起

  禍水咒——

  巍峨的天徽山,是天徽王朝人民最敬崇的聖山,在其中一座最險峻的峰巒之上,此刻立著一條修長的紫色身形。

  他,南宮魁,睨看著崖下的生靈萬物,而腳邊則有五名下屬,頭也不敢抬地拜服在他身後。

  「看來,為了建立屬於我的南宮皇朝,必須布下禍水咒!」看得出來人民甚為支持天徽皇帝,若要推翻天徽王朝,自然得由他這種傳奇人物方能為之。

  「主子?」其中一名下屬射日大膽地仰頭一望。

  「是該啟用禍水咒了。」南宮魁微笑道,他有著滿頭銀亮白髮,卻生著一張可愛的童顏;自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竟詭譎妖異得彷彿會攝人心魂一般。

  「主子要下鍋水咒?」射日癡迷地凝視著他。唇角卻不以為然的掀起道。「何心多此一舉呢?主子登高一呼,便可輕易奪下王朝、普渡眾生、讓天下昌盛,根本不需耗掉自身功力,多此一舉下此咒術。」

  禍水咒,此乃至陰至寒至毒至險之五行術法,中咒者,死劫難逃。

  「射日說的對,只要主子登高一呼,便可稱霸天下。」另外四人齊齊拜服,他們都是南官家族最忠心的死土,對於主子想篡奪天下的偉大野心誓死相隨。

  一陣狂風狂地襲來,將被在南宮魁身後的白緞髮絲吹得宛若毒蜘之網。

  南宮魁幽幽一笑。「我不得不下此咒,根據我的卜算,天徽王朝內有四道嚴重關卡阻礙了我的皇帝路。」南宮魁猶言笑晏晏,他接續道:「這四個人物可是無徽王朝上下臣民最倚賴的神祇,亦是支撐王朝存在的擎柱,只要他們在世,便是禍患——」

  即將坐上皇位的太子皇別,挾著天子命,聲威正隆,定是他登基的阻礙。

  手持斬惡玉令,受到百姓擁戴的神捕皇凌塵,更是必須除掉的心腹大患。

  「江湖人士最懼怕的神秘殺手齊曦,行蹤飄忽,卻能號令綠林,絕不能輕忽。

  能將世間變化更替看在眼中的神算上官界,若不剔除,大業定成就不了。

  「我不信,只要主子您扳一扳手指頭,任誰都抵不過您。」射日堅持道。

  南宮魁輕蔑一笑。「射日,你深深相信這四個人不是我的對手?」

  「不是,他們當然不是您的對手,我的主子才是天下第一人。」

  「當真?」

  「射日願以性命起誓,倘若這四人膽敢阻擋主子登上皇位,我願身先士卒去毀滅他們。」

  「是嗎?我現在正想借你一用。」霍然,南宮魁握住射日的手腕。

  「主子?」

  「我要你的鮮血來布法,我將制天災、降人禍、下毒咒、啟心魔,讓維護天徽王朝的四大擎柱喪命在我的咒法之下,徹底根除障礙。」童顏般的臉孔閃爍著陰陰笑意,然而扭住射日手腕的大掌卻一使勁,他的腕骨頓時斷裂。

  射日的容顏除了比白雪更沁白之外,連哼都沒哼一聲。

  「射日,既然你敬我為天,甘心成為我的部屬,那麼現下就是你奉獻出忠誠的時候了,」南宮魁捧住射日的臉,憐惜地望著他。

  汗珠不斷流下玉面,然而極度的喜悅卻從胸臆間擴散出來,他狂喜啊,能被高高在上的主子賦與任務,並且如此被看重,這不是南宮族人可以隨意獲取的殊榮。

  「主子,您是世間唯一僅有的奇才,我甘心任您擺佈。」

  「好射日,憑你這席話,功勞簿上會記你一筆。」

  他最敬仰的天人竟願意記載他,射日喜悅得渾身都打起顫來。「謝謝主子!今晚的恩寵將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很好,那麼你去吧!」一條極細的銀鏈倏地從南宮魁的袖口內竄出來勾住膜拜在地的身軀,銀鏈捲住他的腰,。只見射日飛起接著宛如一隻失控的紙鳶飛往粗大樹幹上,砰地一響他整個人被重重甩上樹幹而後又狠狠地落在雪地上。

  霎時——鮮血染紅了雪地。

  橫倒在雪上的射日臉上帶著微笑,玉頰緩緩流下兩行晶瑩珠淚,那是歡喜的淚水!無怨亦無恨。

  「乖孩子。」南宮魁滿意地稱許後,旋即又射出銀、黑、綠、紫四把匕首,匕首猶如四隻靈活小蛇,沾染到雪地上的鮮血後,立即吸食血精——接著他收功、抄回匕首、閉上眼施念起最殘忍的禍水血咒!

  「無心、無意、無魂、無夢」南宮魁幽魅地喚道。

  一直拜伏在旁靜候指示的四名黑衣人立即跪向前去。

  「拿著。」蒙上氤氳血光的四把匕首分別插在四名黑衣人跟前。

  「聽好!用這把匕首割下皇別、皇凌塵、齊曦、上官界等人的首級。」

  「是。」

  「記住,就算砍不了這四個人的腦袋,也一定要欺近他們的身邊,無論如何一定要讓他們見血,如此咒法才能啟動。」最惡毒的禍水咒會讓那四個人遭逢必死的災禍。

  「吾等遵命!」

  「七月初七返回神龍天塹覆命。」南宮魁溫笑道。

  四人一顫重重拜服、叩首。「吾等必不負使命。」

  他點頭道:「去!」手一揮,四名黑衣人散開各自尋找主子的對頭敵人。

  南宮魁掐指又卜算了一卦,詭異的容顏有著勝利在望的狂妄。

  「禍起、咒下、人滅,七月七日一到,天下將歸我所有!」南宮魁傲慢地呢喃著,靜候他的部屬釀製一場猩紅淒艷的人間禍亂……

  第一章

  狂風暴雪遮天蔽地,酷寒的氣候像要把人的呼吸凍成冰霜。

  北大荒的冬天總是這樣,除了白,不給其他顏色任何生存空間。

  只有他例外——

  在一片見不奢邊際的純白雪地中那一襲烏軒的發瀑像煞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刃,硬生生粉碎了大雪的禁忌,張狂出特屬於自己的魅力。

  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男子,人們稱他為——天下第一名捕,皇凌塵。

  今朝來到北大荒不是因為好玩也非無聊!他是來捉賊的,捉一窩橫行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江洋大盜。

  不過捉賊捉到這種冰天雪地、杳無人煙的荒漠來還真是……唉,豈是一句「淒慘」了得!

  「頭兒……」宮良凍成鐵青色的面孔從皇凌塵身後一個雪洞裡鑽出來。

  「您要不要避一避雪?」這天真他媽的冷斃了!他們「六扇門」裡十來名捕快,抱成一團取暖還是給凍得差點兒變成冰棍一枝,皇凌塵獨自站在大風雪中,連個遮掩也沒有,會不會給凍死啊?

  「不必了!」清清雅雅宛若朝陽初綻的笑容浮上皇凌塵唇角。「我若進去避雪,那群江洋大盜乘機逃了怎麼辦?」

  宮良閃神半晌。說也奇怪,這皇凌塵的相貌並不頂特殊,但就是叫人瞧著舒服,一靠近他身邊心頭便覺暖洋洋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

  「六扇門」裡一班兄弟跟著他南來北往四處捉賊,說辛苦還真是夠辛苦的,可前幾年,皇帝老爺說要獎勵「六扇門」平盜緝匪有功,讓大夥兒陞官,將他們分配到各省縣當捕頭,負責統領各縣府衙門的衙役、輔助大老爺靖平治安;這差事響銀多,又有宅子住,偏沒人捨得走,寧可繼續苦哈哈地干捕快,只求在皇凌塵底下做事。

  這是什麼道理呢?他們又沒有斷袖情懷,為何就是離不開他?

  「宮良,冷就進去,別在那邊喝風吃雪!」皇凌塵趕他。

  「可是頭兒……」皇凌塵已經一個人守了三天三夜了,再不歇息會兒,大夥兒怕他會病倒。

  其實剛開始他們是輪流守衛的,可自三天前刮起大風雪後,他們沒人守得住一刻鐘;像宮良不過探出一顆頭說兩句話就覺得快凍斃了。沒奈何,監視江洋大盜的責任只得全數壓在皇凌塵身上。

  「放心吧!你們覺得難受,對方也是一樣,我估計至多再半日,那群強盜就要出來投降啦!」皇。凌塵領著一班兄弟追捕這群強盜已經一個多月了,直到五日前叫他們給市竄逃進北大荒,佔據了一座小城山頭與眾人對抗著。

  皇凌塵可以下令強行攻山,可每回一靠近山腳就會從山上滾落無數行塊、木棍;在傷了兩名手下後,他便放棄這種愚勇的行為了。

  這皇凌塵辦案有個禁忌絕不殺人,他最最討厭的事就是見到血。

  「那頭兒您喝口酒取取暖吧!」雖然是僅剩的一口了,但大夥兒還是決意保住皇凌塵無恙最重要。

  「用不著了……」皇凌塵揚起屋角微微一笑。

  宮良突然覺得不冷了,像中邪似地爬出雪洞走入他最畏懼的暴風雪中。

  皇凌塵指著前方幾點浮動的影子。「那批賊子終於熬不下去了。」他拍拍宮良的肩。「你去通知大夥兒準備準備,可以回家喝老酒啦!」話畢地的身形化成一道輕煙掠向風雪中的暗影。

  宮良看著前方大片風雪在皇凌塵的勁力摧逼下幻化成濃濃煙霧伸手不見五指。

  大戰似乎很激烈速,凍成硬冰的土地都給劈裂開來了。呼喝聲驚天動地,山頭上的積雪被震落了一半。然後漸漸地戰鬥聲息、煙霧散開,皇凌塵那頭搶眼的烏絲在暴風雪中招搖出一暮扣人心弦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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