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哥從來都不是那種人,娘卻總是不明白。
石鈞歎了口氣,在蕭瑟的風中獨自走下山。
盧濤的野心,已經很明顯。
大哥,我已經輸了;如果盧濤要我放棄自立門戶,改投在盧門之下,為了保全石門的完整,我也許只能照辦。
大哥,如果真有危難,你還是不願意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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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願得到九嶺劍譜,盧濤笑的幾乎合不攏嘴。
「恭喜爹,總算將屬於我們的劍譜奪了回來。」不但能拿回劍譜,還能看到石家人喪氣的模樣,盧劍一心上一直鬱結的那口氣總算是舒透了。
連著兩次比試,他都敗給石鈞,而石鈞在勝劍之後,總是謙和的安慰失敗者;而現在能夠看到石鈞臉上不再有那種勝利者的偽善面孔,他胸口的不平之氣全都消失了,真是快意。
「這都要謝謝雷玦姑娘的大力幫忙。」盧濤並沒有忘了還在一旁的雷玦,「如果沒有雷玦姑娘,我們想得回劍譜只怕是沒有希望。」
「爹說的是,」盧劍一收起剛才的得意,「雷玦姑娘,多謝你。」
「不必客氣,雷玦只是完成宮主的命令而已;現在事情已經圓滿完成,雷玦也要告辭了。」雷玦道。
她可一點都不想多待在這裡。
「不要這麼急著走,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應該讓老夫好好招待你,盡盡地主之誼才是。」盧濤挽留道。
「是呀,雷玦姑娘。」一聽到她要走,盧劍一開始緊張了。
「你們的好意雷玦心領,但我還必須回宮覆命,不便久留。」
「真的不能多留幾天嗎?」盧劍一臉上掩不住失望與焦急。
「請見諒。」雷玦去意已定。
「可是……」盧劍一想留下她,可是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雷玦姑娘,你要回宮覆命,老夫也不敢多留你。這樣吧,你至少多留一晚,讓老夫設宴好好謝謝你,真要走,不妨就等明天一早再出發。」
盧濤一臉誠摯,讓雷玦無法再拒絕。
「這……好吧,那雷玦就多打擾一天。」
「雷玦姑娘千萬別這麼說,你肯留下是老夫求之不得的事,我立刻命下人去準備準備。」
趁著盧濤忙著交辦事項的時候,雷玦也推說想回房休息,趁機離開。老實說,她實在怕極了這種客套來客套去的客套話。
「劍兒,你中意雷玦?」雷玦離開大廳後,盧濤的表情漸斂。
「爹……」被說穿心事,盧劍一嚇了一跳。
盧濤大笑。「中意就中意,這種事對爹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爹。」盧劍一不自在地承認:「孩兒的確十分中意雷玦姑娘,但是,她似乎並不喜歡孩兒。」
「胡說,你是我盧濤的兒子,沒有什麼姑娘是你要不起的。」盧濤撫鬚道:「雷玦來自雲流宮,如果真能與之結成親家,對我們也有不少好處。」
「那麼爹是不反對吸」
「當然不反對。」盧濤笑道:「爹不但贊成,而且還會想辦法幫你達成心願。」
盧家一向以劍傳家,會對九嶺劍譜勢在必得,除了因為那代表九嶺劍派的正宗之外,最主要的還是想習得更高深的劍術;而雷玦在雲流宮的身份不過是宮主身邊的四婢之一,連一個婢女都擁有這樣的身手,那麼雲流宮裡究竟還有多少高手?
盧濤愈想,愈覺得雲流宮是一股可以倚靠的力量。
「爹,您要怎麼幫我?」盧劍一沒想那麼遠,他只想知道怎麼做才能留住雷玦,她明天就要走了呀!
「在今晚的宴席上……」盧濤低聲說明,只見盧劍一的臉色從堅定變成猶豫。
「爹,這樣好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難道你不想留住雷玦嗎?」
「我當然想。」
「既然想,就照爹的辦法去做。」為達目的,盧濤向來不在乎用什麼手段。
「是。」想到能留住雷玦,盧劍一也不在乎用什麼方法了。
這盧家父子也想的太投入了,居然連他潛藏在盧家這麼多天,現在還這麼靠近他們,他們都沒發現。
不過看著兩父子一個表情陰狠,一個猶豫中帶著不顧一切的勢在必得,不必多想也知道肯定沒好事。
嘿,終於讓他等到一個跟娘子重逢的好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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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雷玦大可不必理會盧家父子的挽留,立刻收拾行囊就走,畢竟她的任務已完成,沒有愧對宮主的交代。
但是,她卻答應多留一晚。
盧家一直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既然事情辦完,她該早日回宮才是,以免宮主擔心。
石無過老說她沒有防人之心,但這次她已順著直覺了,事情一結束她也準備離開,只是他……
討厭,怎麼又想起他了。也許,他現在正和那個女掌櫃在一起,快樂的根本就不會想到她。
那時候氣呼呼的走得可灑脫了,可是她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想念那個……那個無賴。更可惡的是,那個無賴居然不來找她。
還曰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娘子……他真的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嗎?
在雲流宮裡,除了宮主,能讓她放在心上的只有劍。她安慰自己,回宮之後,她就可以像以前一樣,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都忘掉。
可是,她真的忘得掉他,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嗎?雷玦從來不會對自己沒把握,可是他…
「雷玦姑娘。」
一聲低喚再度打斷她一個人的寧靜,雷玦迅速掩去臉上失落的表情,然後回轉過身。
「盧公子,有事嗎?」
「沒有,只是見雷玦姑娘一個人在這裡,所以過來看看,順便告訴你,待會兒上燈後,我們使可以用晚膳了。」
「哦。」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雷玦姑娘,你的劍法是誰教你的,可以告訴我嗎?」盧劍一溫文的問道:「我很好奇,你這麼厲害,那麼你的師父一定是個用劍高手。」
「也許吧。」雷玦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的態度與第一眼的印象相差太多,讓她覺得怪異極了。
雲流宮裡的一切,向來不對外說明,也沒有向人說明的必要。
「雲流宮主一定很信任你的能力,否則不會派你來。」
盧劍一找話題想深問,可惜雷玦並不配合。對於他的話,雷玦只聳工聳肩。
「少爺、雷玦姑娘,老爺在前廳有請。」
「一定是晚膳準備好了。」盧劍一揮退傳話的家僕。「雷玦姑娘,我們一起到前廳去吧。」
「嗯。」雷玦點了點頭,便率先走向前廳。
為什麼她每次想一個人靜靜的時候,盧劍一都會出現?雷玦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監視她,就像石無過一樣。同行的那幾天,每次她臉上只要一有不對勁,石無過馬上就會發現,然後逗她開心。
可是,同樣都是對她示好的男人,石無過讓她覺得好氣又好笑,而盧劍一卻只讓她覺得煩人。
可……為什麼又想到石無過?難道,她真的喜歡上石無過了嗎?
懷著對石無過的想念,雷玦走進太廳,盧濤已經在裡頭等候。
「雷玦姑娘,請坐。」
「謝謝。」雷玦應邀落坐。
盧濤先行舉杯。「今天如果沒有雷玦姑娘大力的幫忙,老夫也不能順利奪回本門的鎮門之寶,這杯酒雖不成敬意,但至少表達老夫的謝意。」
「盧門主太客氣了。」雷玦同樣舉杯,喝下酒。
「恕老夫冒昧問一句,令宮主可曾將雷玦姑娘許配他人?」
「沒有。」他怎麼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那太好了。」盧濤一笑。「雷玦姑娘,老夫膝下只有一子,劍兒雖不才,但還算有為,不知道雷玦姑娘可願意委身下嫁劍兒?」
雷玦塊一聽,愕然的瞪大眼。
「當然,老夫會派人上雲流宮正式提親,不過老夫想先詢問雷玦姑娘的意思,就不知雷玦姑娘意下如何?」
雷玦好一會兒才回神。
「承蒙盧門主如此看重,不過,雷玦已有鍾意對象,並且訂了終身之約。您的好意,雷玦只好言謝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沒提出宮主和宮規當擋箭牌,而說了一個連自己都十分驚訝的理由。
「啊?」盧家父子對望一眼。「太可惜了,是老夫沒有福分。」
「雷玦姑娘……」盧劍一黯然神傷。
「天下問比雷玦身份尊貴,能與盧公子匹配的女子還有許多。雷玦只是一名侍婢,自認配不起盧公子的身份。」她朝他們再敬一杯酒,「多謝二位的招待,雷玦先回房休息了。」
反正也沒有食慾,雷玦乾脆先行離席,可是她才一站起來,便覺得全身不對勁,頭也有些昏眩。
「雷玦姑娘。」盧劍一伸手扶住站立不穩的她重新坐下。「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強自鎮定,卻只覺得頭更昏,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了。
「我……」神智一黑,她昏了過去。
盧劍一及時扶住她。「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