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李宜毅幾乎以為她的小命休矣時,黎和終於宣佈了"特赦令"--OK。
"你呀,真是厲害,不過才來兩天就弄得全身是傷,要是被你爺爺看見,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凌虐你呢!"
幫她推揉完畢,黎和心情輕鬆了些,忍不住開口調侃她。
或許她那小孩子的脾性,常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撤下了心防,以真性情面對她。會和她生氣、和她開玩笑,這一面除了他的家人及他最私密的朋友何亦非外,少有人能見到。就因他善於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所以何亦非才會常取笑他是一個標準笑裡藏刀、虛偽狡詐的陰險小人,只會利用他的俊美臉蛋、翩翩風度、爾雅氣質及三寸不爛之舌欺騙無數男女的生意與感情。
可是自從她出現後,卻讓他一再破例,無法再用平常對待別人的那一套對待她,會因她說的話暴跳如雷,也會在看到她的糗樣時取笑她,更會因她受傷而感到心疼。
黎和不明白是什麼原因造成他的改變,只能說她有他的"緣"。但他絕對否認這是男女之情,畢竟兩人年齡相差懸殊,而且她早有了未婚夫,若真要說起來,也只能算是兄妹之情。
對!一定是兄妹之情,因為他只有姐姐,沒有妹妹,他一直很想有個妹妹可以讓他寵,所以他才會對她特別關心。
黎和終於為自己不尋常的行為找到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說辭,而且他認為這個說辭……無懈可擊。
"你本來就凌虐我,揉得那麼大力,誰知道是不是想乘機報仇?"李宣毅也調皮地和他抬槓。
"聰明!被你猜透了,我就是故意要整你的。滋味好不好受呀?想不想再嘗試一次我的馬殺雞功夫呢?"黎和故意拋給她一個"好計得逞"的壞壞笑 容。
"你說咧?"她不動聲色的拉好褲子,霍地從床上爬進來,朝他的胳肢窩進攻,行"哈癢"之報復行動。
"哈哈哈……"黎和未提防她有此一著,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滋味好不好受啊?"這句台詞改由李宣毅來說 了。
"哈哈哈……"他除了笑,一句話也吭不出 來。
"沒想到你會怕癢,真是令人意外。"他平素那溫文優雅的模樣和現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彎了腰的他真有天壤之別。
這樣的他,像個孩子般天真,彷彿與她的距離拉近許多,感覺不出他是個成熟的大人,而她猶青澀稚嫩的……配不上他。
啊!李宣毅驚覺到一個非常強烈的事實--她喜歡他。
原來那些亂七八糟擠滿她心中的情緒就是喜歡的感覺,難怪她每次見到他老是臉發燙、心亂跳,難怪她老是心中不平靜,難怪她老在他面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難怪她老是覺得胸口悶悶漲漲的,而這一切都源於……她喜歡他!
怎麼會呢?才相處短短兩天,還談不上瞭解,她會這麼簡單的就喜歡上一個人嗎?她雖然年輕,但並不夢幻,她從沒幻想過她的白馬王子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只知道環繞在身旁的男孩子非常多,撇開她家那一窩男人不提,由於她開朗隨和的個性,在學校結交的男性朋友往往比女性朋友還多,但他們都不曾給她這麼強烈又震撼的感覺--一種渴望被保護的感覺,甚至渴望棲息在他的羽翼之下。
她這一剎那的發怔恰好給黎和一個反攻的好機會,他改劣勢為優勢,換李宣毅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哈!沒想到你也會怕癢,真是令人意外!"他也套用她的話。
"你……好可惡!哈哈……哎喲!"她笑得太厲害,結果一個不小心,左腳踢到床腳,這下可樂極生悲了。
"怎麼了?"黎和聽到她變調的低呼,連忙伸回他的"魔指"。
"撞到傷口了。"李宣毅忍住痛楚回答他。
天啊!她痛得腳都麻了。
"快坐下來!"他扶她到床邊要坐下來時,突然想到她臀部也有"問題",趕緊喝道:'等等!"說完便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拿了幾個軟墊子進來了,李宣毅才明白他的用意。
黎和怕她坐在硬硬的床上,臀部會受不了,所以體貼的幫她拿墊子,意圖減輕她的不舒服。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該不會他也喜歡上她了吧!
不可能的!她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而且不只一次譏諷她的臉蛋與身材,由此可知他根本不可能會喜歡她的!李宣毅推翻這種可能性。
"不舒服嗎?"他看她一直愣愣的不說話,只是猛盯著他的臉看,還以為她坐得很不舒服。
"沒有啊!"李宣毅搖了搖頭。
"那剛才撞到的傷口還疼嗎?"他不放心又問了聲。
"沒有啊!"她悶悶地否認。
"那就好!"她若有所思的神態讓他覺得不安,她忽然間的沉靜讓他感到陌生。為了改變氣氛,他只好故作輕鬆,轉移她的注意力。"你頭髮還濕濕的,我幫你吹乾,待會兒就可以吃飯。你不是肚子餓了嗎?"
為什麼他不喜歡她卻對她這麼好?這種溫柔讓她好難過。
頂上吹風機的風熱熱的,而她的眼眶……也熱熱的。
★ ★ ★
她的眼神似怨還訴的,像在責怪他!
為什麼?一直都好好的,可是從他哈她癢不小心撞到床腳開始,一切就不對勁了,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敢打賭,百分之百不可能是為了他害她撞到受傷的腳而對他生氣,依她的個性,若是這種情形,她早對他破口大罵了,怎麼可能什麼都不說,放他過關?事情絕對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但到底是為了什麼?
黎和幫李宣毅吹乾頭髮,看她吃完飯,送她上床休息後,回到房間後就不斷的推敲她的反常,可是想來想去,就是沒辦法為李宜毅古怪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答。
真傷腦筋!
這時電話鈴聲偏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黎和順手接起,語氣有些不耐。反正會打來這兒的絕對都是自己人,無需掩飾自己的焦躁。
"喂,我是黎和,請問你是哪位?"
"當然是我咯,還有誰?難不成會是你那一大堆趕都趕不走的蒼蠅、蜜蜂?"是一個熟悉卻又令人"厭惡"的聲音。
"你比起蒼蠅、蜜蜂也好不到哪兒去。"
"嘖嘖嘖,黎大少爺今天心情非常的不好哦,語氣這麼沖,像吃了好幾噸炸藥,不知是哪位不要命的傢伙這麼有勇氣,敢給人見人愛的黎大少爺氣受,實在太稀奇了,小弟我一定要認識這一位'偉大'的人物不可。"他的語氣裡儘是挪揄。
這麼缺德的話也只有他的超級損友--何亦非才說得出口。
"你打電話是來找碴的嗎?"
黎和可沒心情和他開玩笑。
這傢伙自從結婚之後就越來越愛鬧他、糗他、損他、虧他,嘴巴越來越壞,而且越來越不怕他。誰教他婚姻幸福美滿,在春風得意的情況下,天天笑臉常開,脾氣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再那麼愛生氣,他想要報復的伎倆當然也就常常失敗,害得他少掉一個很大的樂趣,這全都要怪他的太座--葉心,把他調教得這麼討人嫌。
"我是特地打電話來問候你,怕你保母生活過得太過愜意,捨不得回來何氏企業上班!"
"你放心,你想要擺脫我可沒那麼容易!"黎和沒好氣地道。
"那就好,少了你我會很無聊的。"這是老實話。
"這位先生,我不是為了解決你的無聊才去上班的,請你弄清楚這一點。"兩人又槓上了。
"怎麼這麼說嘛!真是無情。"話筒那端的語氣有些埋怨。"但你無情,我可不能無義,說來聽聽,哪個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讓你失去平日的冷靜沉著?"
他的心態真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百分之百的好奇心作祟加上幸災樂禍。
"還不是我媽那個客戶,才來兩天就已經摔得遍體鱗傷,真傷腦筋!"黎和雖知他的"心術不正",還是據實以告,因為他想聽聽他的意見,有時候他的餿主意偶爾也能派上用場的。
"黎大少,對小女孩你也出手,太狠了吧?"又是一句嘲諷。
"不是我弄傷的!"
黎和沉下臉,他快被他的冷嘲熱諷氣壞了。
"那人家不過和你相處兩天就摔得遍體鱗傷,未免太奇怪了?"何亦非狐疑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她突然變得古里古怪,讓我搞不懂她在想什麼。"黎和把他的迷惑說出來。
"哪裡怪了?"何亦非興奮的追問。
太棒了!好戲要上場了。
"本來大家說說笑笑還滿開心的,可是才一下子的時間她就變得鬱鬱寡歡,不大搭理我,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唉!或許我真的年紀大了,才會愈來愈不明白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他有些感歎。
"她看你的眼神是不是有些哀怨、有些氣惱?"原來是這麼回事,似乎愛神的箭就要射中他親愛朋友的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