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阻止石原彰往下說。
「派人眼著小姐,一發現有任何異狀立刻回報,但記住,暫是不要與神戶組的人發生下面衝突。」
「石原明白。」彎身行禮之後,石原彰隨即退下,讓主人有單獨思考的空間。
※※※
六月時節,裴影彤以相當優異的成績自小學畢業。
白天,參加完畢業典禮後,裴家所有的親戚朋友便借由這個名目全到裴園慶祝一番,也好乘機聚一聚,而全部的人當中就只有這個小小女主角早早就顯出疲累的表情,靠在冷靖愷身上勉強撐著不睡。
「小彤,累了呀?」裴慶源一見到寶貝孫女這副模樣,失笑之餘當然也不捨得孫女這麼可憐的留在這裡繼續應付所有的人。
「嗯。」小彤還是靠著身邊的人,模模糊糊的回應,「爺爺,小彤可不可以先回房間睡覺呀?」
「當然可以啦。」裴慶源看向冷靖愷。「靖愷,你先帶小彤回房休息吧。」
依然是淡漠不多言,微一頷首之後,他抱起小彤,在眾人的忽略之下悄悄上樓,對場中那雙怨懟的眼絲不予理會。
上了樓,他很熟練的將小彤放到床上,正要為她蓋棉被時,那個應該精神不濟,已經睡著的人卻一古腦地坐了起來,雙眸晶亮的看著他。
「裴——又頑皮了!」他一愣之後,隨即露出瞭然的笑容,坐上床沿。
「靖,反正他們只是想找個名目熱鬧一下而已,我在不在場不重要啦,要我們兩個坐在那裡無聊的聽他們說話,不如躲到樓上還清靜點呢!」她扮了個鬼臉,轉個位置坐在他懷中。
小大人似的童言童語讓他為之失笑,他寵溺的將她抱滿懷,將位置移到兩人常待的寬敞窗台。
「裴,你還沒說出你的願望。」他答應過,在她畢業的這一天幫她完成一個願望。
影彤搖搖頭,甩動了如絲的長髮。「靖,我覺得現在什麼都不缺。」
「想想看吧,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她想了想,想到了前幾天知道的一件事,突然用力的抱住他。
「靖,我要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永遠永遠不要分開。可是爺爺說你要離開兩年,靖,你會不會離開我呢?我不要和你分開,不要,不要!」她在他懷裡拚命甩頭。
他怎麼會離開她呢?她是他這一生唯一重視的人呀!
冷靖愷正要開口說明時,她卻忽然抬起頭來。
「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裴是我唯一重視的人呀。」他笑著輕輕拭去滑落她面頰的淚珠。「裴,你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你學好功夫嗎?就像現在,我必須去服兵役,那麼將不能天天待在你身邊,所以我會擔心你萬一遇上危險,誰來救你呢?」歎了口氣,他繼續說道:「你要記住,不論我們分開多久,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你是比我的生命還重要的人。」像宣誓般,他注視她的眼神始終沒變。
裴影彤聽到最後,終於露出一抹只屬於他的嬌憨甜笑。
「靖也是喔,靖是比我的生命還重要的人。」
看著她,便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自那一夜相遇開始,她已是他生命的全部。
「靖,那你一定一定不會不要裴的,對不對?」
「當然。」他抵著她的額頭。「冷靖愷的生命是為裴影彤而活的。」
也許這麼小的她不一定能懂得他話裡的含意,但這卻是他對她的承諾,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承諾。
知道靖不會離開她太久,裴影彤終於放心的再度偎入他的懷中。
「靖,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裴是靖的影子,沒有靖,就沒有裴。」
第三章
「靖——」
淺眠的裴影彤由夢中驚醒,一切依舊只是幻影……
清晨四點,又是同樣的時間,她無力的笑了笑,放棄再度入眠的念頭,決定出去走一走。
在她十二歲那年,靖即將去有兵役的前夕,他們互相許下承諾,即使在這麼久之後的現在,她依然清晰的記得一切。
換上輕便的服裝,不一會兒,她已經走在東京的街道上。
遠遠的天透著微曦,這個時候,只怕連習慣清晨運動的人都還沒出門,整條街空空蕩蕩的,整座城市像是沉睡一般,沒有白日裡人來人往的急切,也沒有霓虹相互爭輝的暄嘩。
裴影彤的清靜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的,她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跟蹤?!在她背後耍這招,未免太不自量力了。裴影彤玩興一起,好吧,就帶他們做一做晨跑運動好了。
主意一定,原本閒散的步伐突然輕快了起來,很快地,後面的人發現自己跟前面的人距離愈來愈遠,立刻拔足狂奔。
幾個轉角過後,他們驚慌的發現,人竟然跟丟了!
一行五,六個人慌張的四下搜尋,這……怎麼可能?他們可是神戶組分部裡最擅長跟蹤的人呀,怎麼可能會有他們跟不上的人?
「在找我嗎?」裴影彤閒閒的站在他們的後方。
「你……」他們全都嚇了一跳。
裴影彤無所謂的笑了笑,「你們跟在我後面這麼久,應該不是巧合吧?難不成你們要請我吃早餐嗎?」
吃早餐?!能想得出這種答案的人也算天才了。
「嗯,不像。」說著,她又搖了搖頭。「這麼早,早餐店還沒開張呢,難道你們是特地出來運動的?也不像呀!」看著他們,她很認真的問,「那麼,還是請你們直說好了,跟了我這麼久,目的是什麼?我記得我沒有欠你們錢吧?」
裴影彤一陣搶白,六個人被損得灰頭土臉。
「裴小姐,你這麼快就發現我們,相信你也應該明白我們的目的,我家少爺希望你賞光。」最後,終於有人敢開口了。
「你家少爺?」不用多想,裴影彤立刻猜出是誰這麼無聊了,她偏著頭問,「如果我不呢?」
「少爺交代,無論如何務必請裴小姐到神戶組。」說完話,六個人已經將裴影彤轉在中間。
「唉,怎麼松本那傢伙老是只會玩這種把戲呀!」裴影彤咕噥著,不過這些話是用中文說的,那幾個日本仔沒聽懂。
「裴小姐,請不要讓小的為難。」少爺交代過,絕不能傷到裴小姐。
「我絕對沒有為難你們的意思,但是小姐我也非常不喜歡有人強迫我,怎麼你家少爺都聽不懂拒絕呀!」真是,在機場她都說呀?
「裴小姐,若是你不肯答應的話,那麼請恕我們無禮了。」
無禮!拜託,那傢伙行事什麼時候有禮過了?
「算了,一次解決吧,你們六個一起上吧。」真麻煩,幸好她不是常飛日本,不然難保不會被這傢伙給纏死。
「小姐,得罪了!」六個人立刻發動攻擊。
雖然是面對六個比自己高大的男人,但是裴影彤一點也不害怕,更沒有絲毫的慌亂,利用了自身移轉的快速,她準確無誤的出手、閃躲、區區六個人還不足以困住她。
突然聽到扣板機的聲響,一支竹製的短簽應聲而出,射中了那個想扣扳機的人,同時身形一轉,手槍已落在影彤手上。
「啊!」右手掌被竹籤射穿,握住受傷的手,他難忍疼痛的叫了出來,其他人全被這一幕震撼住,一根小小的竹籤竟能傷人至此。
「還要再打嗎?」把玩著手上的槍,她一點也不將六人放在眼裡。
「這……」其他人相互對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思及他們只是聽命行事,裴影彤亦不願太為難他們,隨即將手槍拋還給他們其中一人。
「回去轉告你家少爺,他的厚愛裴影彤承受不起,請他不要再派人跟著我,否則我絕不再客氣。」該說的話說完後,裴影彤轉身準備離開,然而還來不及辨別是什麼,不曾有過的暈眩感已猛然罩住了她。
在場的六個人全對這意外的狀況感到奇怪,直到一個不該在此時出現的人出現了。
「野上先生。」
野上井從車子裡走下來,看見了他們的狼狽樣。
「混帳!你們六個人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最近組織裡的人太安逸了,莫怪乎鬆懈成這副德行。幸好他跟來了,否則這大好的機會豈不又錯過了?
他走向已昏倒在地的裴影彤,就在伸出手準備將人帶走的時候,另一個清晰的聲音硬生生的打碎他們的希望。
「如果你還想完好如初的離開這裡,最好不要碰她。」
街的另一個方向,兩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同時步出,為首的那一個攫住了他們所有的注意力,他全身散發出一股冷傲的氣息,透露出一種懾人的威儀,令人不由自主的聽從。
野上井挺直腰桿,亮出招牌,「這是神戶組的買賣,不論你是哪一方的人,如果不想得罪神戶組,最好立刻消失。」
「神戶組?!」他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這麼多個大男人敗在一個女人手上,到最後還借助迷藥才能抓到人,如果這是神戶組的辦事效率,就莫怪四大黑幫之中神戶組老是敬陪末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