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瞭解什麼?」
「是,我是不瞭解,有個錯誤的,卻又如何?難道就憑一段二十年前的往事所有人就全會鄙視你嗎?冷靖愷,你是個懦夫,你只是怕有一天彤知道真相時會離你而去,到時你會承受不住,所以就選擇先離開她。枉費你陪彤那麼多年,難道你對她的瞭解就只有這些嗎?如果彤會因為這點原因而不再愛你,她不必等你十年,也不值得你愛了。」彤就這點死心眼,實在教人很難生氣。
是,就因為他知道無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彤都會愛他到底,所以他更不能讓任何流言傷害她。
對於他的沉默,潔幽實在氣到沒力。
「告訴你,其實彤早就知道了。」潔幽大吼。
他一震,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也沒有昕查不到的事。」
她知道了,對他……卻一點也沒變。難怪裴對他的愛越來越明顯,是因為知道他終究會選擇離開嗎?那天的吻……
「她在哪裡?」冷靖愷抓住她,急急地問道。
「肯去了?」法幽斜睨他,擺明了故意不讓他如意,他越急,她偏要慢慢磨。
聳聳肩,她甩開他就往門口走。
「幽,告訴我裴在哪裡?」
「告訴你之後又如何?如果你決定再離開一次,那我豈不是成了幫兇?」潔幽轉身逼近他。「冷靖愷,如果你再敢傷害彤一次,我絕不會輕易饒了你。」
「不用你動手,我也不會原諒自己。」他慎重地保證道:「不管事情的後果會變成怎麼樣,這次……我不會再退縮了。」就當是他自私吧,他放不下她。
「這還差不多。」潔幽終於滿意了,開始四下找水。「天,這種掏心挖肺的的演講真不適合我。」
冷靖愷傻了眼的看著她的舉動。
「咦,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潔幽奇怪的嚷嚷,「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把自己打理好,不然你這副模樣讓昕看到了,還真的以為我把你痛宰了一頓哩。你別想教我背黑鍋喔!」
※※※
潔幽一回到旭日保全,立刻衝進了辦公室。
「昕,我把人帶回來了,怎麼樣,不賴吧?有沒有獎品?」她一臉邀功的模樣,期盼地問。
「有。」韋昕滿臉笑意,「怎麼可能沒有呢?為了犒賞你來回奔波之苦,又費盡唇舌,死了不少腦細胞的份上,今晚特別放你假。我已經替你答應向煒了,讓你跟他去參加環球張董的生日宴會,好好玩呀!」
「不會吧!」潔幽哀號道,「昕,我能不能不要這種獎品?」她一臉祈求的問。天知道她最恨這種無聊的聚會了,大家見了面就只會互相吹捧,聊些有的沒有的,極其沒營養。
「當然不能。」韋昕回答得乾脆。「幽,好歹你也是千峻未來的總裁夫人,有點敬業精神好嗎?」
「我現在的工作是旭日保全的董事長,我很敬業呀!」換句話說,總裁夫人是以後的職務,以後再說嘛!
「所以我這個好朋友不錯吧,我知道你一定不習慣,現在先給你一個實習的機會,你可得好好表現喔!」韋昕輕易的把她的借口駁回。
「啊?唉!」有個太瞭解自己的好朋友不是一件好事,潔幽再度肯定了這個想法。她垂頭喪氣的往門口走,跟剛才進來時的意氣風發簡直判若兩人。
「幽,如果你不想玩太久的話,環球辦公大樓第二十層左邊第二間操控室是個不錯的睡覺地方。」她好心的提供了一個地方讓潔幽躲。
潔幽驚喜的衝回韋昕的身邊,用力的親了她一記。「昕,我實在太愛你了!」隨即又像一陣風似的卷離了現場。
隨後進門的冷靖愷看到這幅情景,實在不得不猜想,裴會變得那麼古靈精怪,肯定和這兩個人脫不了關係。
「請進,再次見面,不需要自我介紹了吧?」
韋昕對這個貴客可是大大給足了面子,起身迎接啊!好難得韋昕人捨下她最愛的電腦,這可是沒幾個人能得到的榮幸呢!
「不必太驚訝。」韋昕看著他的反應說道,「這裡是我熟悉的地方,所有事情在我的掌控之下是很正常的,要是把地點換到東京,我就不見得有這種能耐了。」她看人的本事一流,冷靖愷想必十分不習慣處於被動的地位。
「客氣了。」他微感驚訝,這幾個女孩子還真是不容小覷。
「彤在裡頭。」韋昕指著右邊一扇門,「我不問你為什麼輕易放棄,但是你要記住,只要你再離開一次,彤就再也沒有生存的勇氣。而到時候不管你是不是彤是重要的人,銀色組即使粉身碎骨,也絕對要你付出代價。」這種充滿威脅與血腥的台詞實在不怎麼適合她,但應劇情需要,她已經盡力進得很像那麼一回事了。
沒有疾言厲色、沒有提高音調,在她輕描談寫的神色中,冷靖愷已經感受到了那股脅迫。
「你們絕沒有這個機會。」以同樣的氣勢回了句,他隨即走向右邊的房間。
韋昕輕笑,雖然這個男人固執陰鬱了些,不過大致上看來,影彤的眼光還不錯嘛!
※※※
「裴!」才幾天的時間,她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現在的她就像是白瓷娃娃般冰冷、不真實,冷靖愷甚至不能肯定她是不是還活著。「裴,你看著我。」他俯身站定在她眼前。「是我來了,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裴,你聽見了嗎?」
影彤仍然是一動也不動,眼睛雖然張著,卻沒有焦距。
「裴,我是靖啊!」該死,她到底怎麼了?
「靖?」聽到這個字,她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微微偏頭自言自語似的低喃,眼裡依舊一片空茫。「他走了……」
「裴,我沒走,我回來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以往他再怎麼樣也不敢許下的承諾,現在卻輕易的說出口,然而那個肯聽的人卻再也不會懂了。
他……終究是那個傷她最重的人。緊緊地抱住她,卻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溫暖,難道他就這麼失去裴了嗎?不!
「裴——」他驀地吻住她,傾其所有的溫暖,祈求那冰冷的唇瓣能起一點點的回應,能燃起一絲絲的溫度。
她那天所做的,不也正是同樣的事?藉著唇齒相親,她多希望他能明白,不再選擇離開。
久久,她的眼睫扇了扇,輕輕顫動了下唇瓣,伴隨而來的,是她晶瑩的淚珠。
「裴,別哭……」冷靖愷狂喜的回神,看見她的淚,卻像被什麼揪住了心口,他無比激動的將她攬入懷中。
影彤咬住唇,隨即用力的捶打他,「你好狠心,好狠心……」他怎麼能?怎麼能那麼不留眷戀的走?
冷靖愷小心的環住她,承受她不安時的任性,直到打累了,手勁變軟了,她伏在他的懷裡,哽咽地叫道:「我不讓你走了,不讓你走了……」她用力的圈住他,再也不願放手。
「不會了,再也沒有什麼能讓我離開你。」他回以同樣的堅決。
「裴,對不起……我仍是讓你哭了……」
影彤拚命的搖頭,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裴,」他扶住她。「我知道你的意思。」她不要他自責,她總是那麼傻,傻到連責怪他也不會。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被打敗了,然而我最後卻輸得徹底,直到潔幽告訴我,其實你早已知道一切,我才恍然大悟,其實始終不能面對自己的人是我。現在就算所有的事實都被公開了也無妨,因為我知道,就像那年我們在警局裡一樣,所有人都極力要將我們隔開,你仍然堅持陪在我身邊。」他輕聲訴說,一直以為,他最懂得她的,然而到最後卻發現,她給他的早已超過了他所以為的。「從來都希望可以保護你一輩子——」
「你是呀。」影彤回道,「在東京,你為了我差點喪生,如果我再鑽牛角尖一點,可能會以為自己是不祥的,可是我愛你,我不相信有什麼可以阻攔得了我們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不怕。」
「別說。」他不許她輕易說「死」這個字。「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永遠活得快樂,永遠無憂。」
影彤一笑,表情既狡黠又無辜,說出的話卻是他最不想到的——
「我這麼會惹禍,最好的保護方式就是日日夜夜守著我,你覺得呢?」
「樂意之至。」
※※※
「兩位談妥了?」看見影彤和冷靖愷兩個人牽手走出來,韋昕大概知道結果了。
「昕,謝謝你。」影彤倚在冷靖愷的愷的懷裡,對於好友的神機妙算,實在佩服得很。
「不客氣。」她一笑,不曉得誰說過,戀愛中的人智商通常會變得比較低,所以她這個不識情為何物的人當然腦筋就清楚得很啦!「你們過來,我給你們看樣東西。」韋昕轉過身子,在鍵盤上按下幾個鍵,一個令人驚訝的畫面立即呈現出來。
「這是真的嗎?」影彤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