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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戶組的事告一段落,冷靖愷的傷又差不多復原了,關御風與寒千雪,歐陽毅與陸織心這兩對戀人也將離開,繼續他們的旅程,而嚴流瑩也準備回她的研究室繼續鑽研她熱愛的醫學。
「謝謝你們為了我的事特地趕來。」影彤衷心的道謝。
「傻瓜!」織心笑她。「別忘了我們曾經許諾一輩子互相信任,互相幫助,不離不棄的,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不會忘記彼此的情誼。」
「對呀,說這什麼傻話嘛!」流瑩接口道。還「謝謝」咧,這種客氣話是絕對無需存在她們之間的。
千雪取出一支小竹籤,交到影彤手裡。
「你能輕易感應到別人的危險,唯獨對自己及心愛的人沒有把握,十年前的那場分別讓你再也學不會相信自己。現在,你必須找到方式相信自己的直覺,就像你當年憑直覺找到受傷沉重的我、知道心有危險而特地與昕會合般。」
再如何簡單的事,只要一扯上自己心愛的人,都會變得複雜。
影彤收下竹籤,沉默不語,一會兒後,她笑開了,像個純真的孩子般,快樂的擁住她們三人。
「嗯,回台灣見啦!」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三個大男人,同樣以溺愛的眼光追逐著自己所鍾愛的女子。
他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卻因為自己所鍾愛的女子,成了生死相關的共同體了。
誰教他們愛的女人全願意為彼此付出生命呢?
「我想我們還沒有正式自我介紹過,關御風。」御風首先向他們介紹自己。
「謝謝你在大火中救了我一命。」冷靖愷不忘道謝。他和千雪在火光中交相輝映,配合無間的,炫目得令人難忘。
「我是歐陽毅。」
「謝謝你和織心安慰裴。」從石原彰的口中,他知道一度失控的影彤差點就衝進火海之中,幸好他們及時阻止。「冷靖愷不會忘記你們為我做的。」
「好好待彤就行了。」那兩個居然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相視大笑。
三個不同種類又陌生的男人,這個時候總算是知道彼此的身份了,因為他們所愛的女人,他們樂於熟悉彼此的一切。
「別再被過去的陰影牽著走,保護自己所愛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別拿自己的愛去傷害她。」
再不捨,也終究得道別,關御風悄悄地留下這番話,震撼了冷靖愷的心。他意味深長的提醒,但願可以讓他們少走一點冤枉路。
第七章
老佛爺下了十二道金牌,要他速速回家報到。為了讓他生命中佔有重要份量的兩個人得以見上一面,冷靖愷在回台灣之前,決定先裴影彤回京都一趟。
下了飛機之後,車子迂的行走在山路上,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田中美雪居住的地方。池泉環繞的庭園看起來分外柔媚可親,而種養的數株櫻花綴得宅子更加美輪美奐。
不知道是天然或者人為,眼前是一片不受塵埃污染的世界,清淺池水兩旁,一邊林立著樹木,一邊是白沙砌成的小道,通往一座古樸的日式平房建築。
下了車,冷靖愷與影彤並肩走在這一條小道上,長長的草地上點綴著幾株花,色彩繽紛,猶如置身於一幅山水畫之中,一點也不受塵俗的侵擾。
「獨自閒居於山水之中,想必是個既明白自己的寂寞,卻又十分懂得自處的人。靖,她平常一定不希望有太多人來打擾吧?」影彤分析著屋主的性格。
冷靖愷點點頭,自從將田中集團的管理權交到他手上之後,田中美雪便不再過問集團裡的任何事了。並不是她不再關心田中家的一切,而是她找到了值得信賴的接班人。田中集團是她一手創立壯大的,然而就算親如骨血,也有該分離的時候,她並不願戀棧。
走到屋門口,冷靖愷輕敲了幾下門板,而後推門進入。弟一眼看到的,便是和式的榻榻米與小桌,以及幾塊舒適的坐墊。
一個梳著日式包頭,身著和服的婦人悠然的跪坐在首位,砌好荼後,她抬頭對著來客微笑。
「雪姨。」依著指示,兩人入內落座,她傾身沏上荼後,才得空開口——
「靖君,聽說你在東京受了傷,不要緊吧?」
「休養了幾天,已經沒事了。」
田中美雪點點頭,而後看向影彤。「她……想必是那個令你念念不忘的女孩子。」
「我是裴影彤,雪姨,你叫我小彤就可以了。謝謝你這十年來對靖的照顧。」影彤真心的感謝她。
田中美雪挑挑眉。「我對靖君的期望很高,希望他能在田中家找到快樂與未來。」
「雪姨,」影彤柔柔一笑,「靖的未來該由他自己決定,而不該由任何人左右,只要是他選擇的路,即使他今天只是一名尋常的小販,他都是我的靖。」
「我希望靖君能真正成為田中家的一分子。」田中美雪轉而看向冷靖愷,秋子來的事想必他應該知道,這一句話帶著深意。
冷靖愷看向影彤,她回他一個信任又堅定的笑,而他也笑了。
「阿姨,我帶裴來,是想讓你見一見她,離開京都之後,我和裴將回台灣見她的家人,裴將是我唯一的妻子。」
「姑姑!」秋子拉開後面的門坐到田中美雪的身邊。「你不會答應的,對不對?你答應幫我的,姑姑。」
原本田中秋子只是在後面偷聽,直到冷靖愷表明心意,她再也不能忍受的出現,她不能讓靖君娶別人。
田中美雪示意秋子稍安勿躁,她抬頭問道:「靖君,這是你的決定?你不後悔?」
「雪姨,我做任何決定都可能會有後悔的一天,但是唯獨對裴,我做任何事都不會後悔。」冷靖愷清楚的說。
「即使會失去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雪姨,現在所有的一切原就不屬於我,如果我真要這種滿足,可以再創造另一個田中集團。但是在我心中,卻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和裴相提並論。」他堅決地表明心意。
影彤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雪姨,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你是靖的另一個親人,我同樣尊重、感激你。可是如果你要以這份恩情來縛住靖,那恕我不能認同。」
「你知道以現在田中集團的勢力,要讓靖君身敗名裂是輕而易舉的事。」田中美雪陳述道。
「如果你真要以這種方式傷害靖,那我會不惜一切與你周旋到底。」影彤也不甘示弱。「以裴家在台灣的聲望,絕不會眼睜睜見到裴家人受辱而不加理會。就算得動用黑道的力量,影彤也在所不惜。」
那種為所愛的人不顧一切的堅持,看在田中美雲眼中著實感動,但她表面仍不動聲色。
「你以為一個裴家就能和田中集團相抗衡嗎?」她不是蓄意挑釁,只是要讓裴影彤明白田中家的勢力不容小覬。
「我不會為了一已之私就輕易動干戈,相信靖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放眼商界,田中集團的勢力雖然不小,但是台灣的千峻企業、歐洲的日歐集團,財勢應該也不輸田中集團吧?雪姨,我不想用這種方式擊退你,我只想讓你明白,我會不顧一切來保護靖。真要論起財力與政商關係,田中集團在日本也許是頂類,卻不見得真能無往不利。」
「小彤,你很有自信呀!」田中美雪臉上有股掩不住的笑意。
影彤笑了,倚入冷靖愷懷裡。
「因為我知道,你一樣關心靖,希望人快樂。因為我愛靖,所以不怕任何的困難,因為靖也愛我,所以我相信他的任何決定。」
「裴!」冷靖愷動容地低喊,他的裴多麼傻呀,這麼執著的只相信他!
「靖君,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好眼光。」直到現在,田中美雪才真正笑得開懷,其實在她聽見裴影彤對這地方的感受時,她就明白這女孩有顆細膩的心,靖君是個固執又冷漠的孩子,能令他重視,並且願意付出一切的女子,對靖君的當然不能少於他所付出的。而如今她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跟靖君同樣有顆固執又癡情的心。
「姑姑!」秋子叫道。
「秋子,你該看明白了。」
「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秋子不甘心地問。
「感情貴在兩情相悅,而不是誰的條件好。秋子,你一向聰明,不應該連這點都看不透。」
「一開始我就輸了是不是?因為我與靖君認識的時間太晚。」
「不,就算你與靖君早早認識了,結局也不會有所改變。若說時間,他們分開了十年,依然只對彼此有情,甘願生死相隨。秋子,你做得到嗎?」
田中秋子心裡明白,不願再看見兩人相依,任誰也介入不了的相契,她一個起身往外奔去。
田中美雪輕歎。得不到所愛的男子回應的女人往往是可悲的,他們田中家的女人似乎都注定要栽在冷家男人的手裡,偏偏冷家男人一個比一個癡情又專一,讓她們連恨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