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齊望向聲音的來處,只見石川徹閒適的倚在入門的牆邊,看著他們的眼神沒有一點的意外。
☆ ☆ ☆
黑衣人相互交換了眼神,下一瞬全部朝同一個方向攻擊。
石川徹始終噙著一抹笑,明明攻擊已經到面前,他卻不動如山的看著,就在一群人衝到眼前時,石籐深智突然竄出制住他們。
「石籐,各斷一手讓他們回去覆命。」
石川徹的命令才下完,石籐深智準確無誤的在黑衣人身上各留下紀念,黑衣人狼狽而退。
「社長……」
「去把恭子照顧好。」石川徹說完,便逕自走向和室的方向,石籐深智也領命離開。
和室門一被打開,原本跪坐在小桌子旁的殷書霏轉過身,看見石川徹走過來。
「他們是誰?」她聽到了剛才外面的交談及後來的打鬥聲。
「一群太過缺少運動的人。」他不以為忤的回答。
「你不怕他們再來?」眸光微斂,她任他摟人懷中。
她知道,他的世界裡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比什麼都明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她不會因為這一場突來的打擾而驚心些什麼,只是不明白心中那種厘不清滋味的感覺是什麼。
「如果他們不再來,我們的九州之行恐怕很難結束。」他笑著說。
「你是故意引他們來的?」
「順便而已。帶你來賞玩才是主因。」
為什麼?她幾乎又反射性的想問,卻及時停住口。
遇上他以後,時間似乎過得很慢,才半個月,卻有過數不清的對峙,每一次都像是要耗盡她的生命力般。
她努力讓自己不被他話裡的陷阱給困住,而因此如今依然完好的存在。
到了九州後,他似乎變得可親了些,不像在東京時的霸氣,也讓人好親近了些。
對石川徹的感覺一直在變,連她自己都不明白,但肯定的是她並不喜歡這種改變……這種對他容易產生感覺的改變。
這懷抱,她像是逃不開了。
輕歎了一聲,她不看他,也無法再似以往般無動於衷,她依上他眉頭。
她不習慣與人相擁而眠,他卻像是對這一點極感興趣似的,非得要她習慣不可,甚至夜夜摟她人懷;或許是知道了她承受不起太多的歡愛,所以他也沒有夜夜逞欲似的待她;多數的時候,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是溫暖的擁抱。
「在想什麼?」他探索著她的眼。
她搖搖頭,閉上眼,不願洩漏太多的情感。
「逃避不會使你快樂。」他傾近,不斷輕吻著她的臉。
「至少可以沒有傷害。」她低喃著。
石川徹低沉她笑著。「如果你怕的是來自於我的傷害,是不是表示你對我並不若你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動於衷?」
她驀地張開眼,望著他。
不,不會的!她怎麼會那麼輕易對他有感覺;除去身體上的那層接觸,他對她來說根本還是陌生人呀!而他怎麼能那麼猜她……
「不。」她虛弱地反駁。
他太擅長於探索、掠奪,因此卻是一逕的逃避、一逕的抗拒,為著一種連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她在心智上叛逃。
「依中國人命名的解釋,名字中背著『雨』字首的人,容易多愁善感。你的沉默是來自於這種所謂的注定嗎?」
她訝異地看著他,他是日本人不是嗎?怎麼會對中國文化有那麼深的瞭解?以一個異國人的身份,中文說得好不算稀奇,但對他國文化涉獵得深就令人奇怪了。
「你……」他似乎總是喜歡出其不意的給她無法消化的驚奇。如果只是令人難以忍受的霸氣,那麼她可以放心,因為確信自己不會為此所動,但他偏偏不是。
「我有一半的中國血統。」他輕易看穿她的疑問,背靠上牆,找了個好姿勢摟她在懷中。「我的母親是台灣人,她很愛護袓國的文化;在我十歲以前的記憶,只和中國有關。」
她看著他,禁不住的逾越了心裡的那道線。
「那十歲以後呢?」
「在日本住了兩年,然後一直在西方國家流浪,直到四年前才又回到日本。」
「你似乎並不喜歡日本。」
「沒有太多令人想念的回憶,故鄉也會像異鄉。」他淡淡地陳述。
「這樣也好,不會有太多的不捨。」她亦有所感慨。「只是在你心襄,是認定日本的吧,否則不會以故鄉來形容。」
「怎麼,開始對我好奇了嗎?」他笑著,充滿誘惑與狡詐。她畢竟還太年輕,容易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忘了自己的堅持。而這種疏忽,對他來說是種樂趣,也是她令他著迷的地方。她並不常出現這種疏忽。
她別開眼,有種被透視的羞怒。
「除了逗我,你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對現在而言,的確是。」他伸手攬住她,將她的頭壓靠在自己的心囗上,她可以很輕易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
「書霏。」他喚著,如吐愛語般的輕柔嗓音震動了她的心。「我知道留下你的原因了。」
「我也知道,你說過,是為了得到我。」她一開始就知道,而他也這麼做了,不是嗎?
如他所願,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除了你的人,還有別的。你知道的,如果我對你有了身體之外的在意,那麼你的身體就不夠用來回報我了。」
「你──」她抬眼瞪著他。「我沒要你在意。」
他搖搖頭。「對你,我一向很講究公平。」換言之,她得付出和他相等的心力,否則他不會善罷甘休。
「石川徹,我會離開你。」她坐起身,堅定地宣告。「短暫的相依不代表永遠,我和你依然是陌生的兩個人。」
「哦,在你心裡,怎麼樣才算不陌生?」他懶懶地問,不容她抗拒的再度摟回她。
「現在的我不想要有任何熟悉。」她盯著他的胸口說。
北國對她來說是個寒冷的地方,只要一點點的溫暖便可以令她攀著不想放,而他便是。她竭力不讓自己那麼做。
是不該有著太多依戀的,這堵胸懷畢竟不會是她能夠棲息的長久之地。但是,又有哪裡是她可以長久停留的呢?
他低笑著。「拭目以待吧!」
他抬起她的臉開始輕吻細啄著,讓那份親匿侵佔住她每一分思維,不讓她的思緒又空茫得令他抓不到。
他是個擅於獵取的掠奪著,強取、誘惑、試探……種種手段,軟的、硬的他全在行;而她是那個被困於籠中,掙扎著不肯屈服的獵物,他誓言一定會獵得的獵物。
☆ ☆ ☆
被看穿了?!
聽到手下行動失敗的報告時,豐川俊也沒有想像中的勃然大怒。原本石川徹就不應該是那麼容易被鉗制,否則不會輕易打退司原成為山囗組的繼承人。司原的能力有一半來自他的教導,若是真敗在一個毫無實力的人手上,那就太不值了。
「社長,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對豐川家的人而言,豐川俊也是唯一的主子。
「繼續派人盯著就好,把石川徹每天的行程告訴我。」
「嗨。」
豐川俊也轉身面對著窗外。庭院裡小橋、流水,令人心凊神爽的綠地,不過那些風景的美只停留在司原還在他身邊的時候。
司原……
豐川俊也的眼神再度染上悲憤,就算傾盡所有及不惜使用違反武士精神的卑劣手段,他也要報仇。
☆ ☆ ☆
走過九州南部的名勝,九州的土地有三分之二已經有過石川徹與殷書霏的足跡,然後他們搭車一路北上。
在到達別府時,殷書霏已經因一路的勞頓及暈車的不適而臉色更加蒼白,也幸好是暈車,掩飾了她身體逐漸出現的警訊。
「你還好嗎?」石川徹問道。
一下車,石川徹抱著殷書霏直接回房,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盯著她蒼白的臉,他的表情有些擔憂。
「還好。」她微勾起一抹笑,虛弱的應著。
石川徹坐上床榻,伸出手玩她額上的發,帶著些溫柔、撫慰。
殷書霏閉上眼,她的身體因為暈車的不適虛弱得的難受,脆弱的時候往往最容易被感動,而他偏偏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個大男人該有的霸氣,連餵藥他都不肯讓別人代勞。
他待她,是近於呵護了。
「你的身子並不健康。」
「還好。」她拉著謊。「被你這麼一路不由分說的帶著走,先是嚇我,然後強勢的逼迫,接著半夜還會有人來打擾,這麼日夜不得安寧,我當然會累,畢竟我不像你早已習慣這種日夜不安寢的生活。」
「別想移開我的注意力。」她不是會說這種暗喻話的人,那麼現在的反常,是不是就是一種防衛?
石川徹俯下臉,距離她非常、非常近,近得兩個人的呼息都可以相間,聞得到彼此的氣味。
她笑,他真的有點瞭解她了。伸出手,她覆住他探索與略帶要求的眼。
「不要看,也就不必想什麼。我只是暈車而已。我很累,可以讓我睡一下嗎?」她的聲音像要進入夢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