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門主叫你站住,你沒聽到嗎?」
慕容少擎冷冷一瞥,叫囂的那人突然有些膽怯,聲音也軟了下來。「你……你將人留下。」
慕容少擎沒回答,腳步也沒停,他直直往前走,對擋路的人一揮手,便令對方站立不穩的倒向一邊。
他帶著風欲雪往無人的城郊走去,知道單震揚一定會跟上來。原本他就沒打算要避開,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遇上這個人。
單震揚果然跟著他們走,直到離開人來人往的鬧市,他們才停住腳步。
「我不管你是誰,這次你不會再有機會帶走風欲雪。」單震揚傲然道。
「祈老收藏的武功秘笈早就被他焚燬,如果你是想從欲雪身上得到什麼,只是白費心機。」慕容少擎挑明了說。
「我不信。」單震揚冷冷回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是事實。」
單震揚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這麼照顧我師妹?如果她身上真的沒有任何好處可取,你會這麼無怨無悔的照顧一個小女孩?!」
「這與你無關。」慕容少擎淡漠的道。
「說不出來,就表示事情沒那麼簡單。」單震揚根本不相信慕容少擎的話,他看向躲在這個外人身後的風欲雪,「師妹,我們師門內的事,不需要讓外人來插手,如果你希望這個男人平安無事,最好乖乖的跟我走。」
「我不要。」風欲雪想也不想的拒絕,「你是壞人,我才不要跟你走。」
「我原本不想動用武力,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單震揚神情冷怒,雙掌已凝聚真氣。
「欲雪,你退到一邊。」慕容少擎低聲吩咐,才說完,一聲叱喝伴隨著一道掌風襲向他面門。
慕容少擎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的化去對方來勢洶洶的一掌,單震揚隨即變換招數,身形一轉,連番掌風又攻向慕容少擎,他不敢怠慢,腳下踩著斗轉星移步法,使單震揚招招落空。
一旁觀戰的震天門人中,李鶴靈機一動,帶著人悄悄接近風欲雪……
「抓住她!」
一聲呼喝驚醒了專心觀戰的風欲雪,她立即避開對方的攻擊,李鶴領著人繼續圍攻她,頭一次與人對招的她不禁有些慌亂。
「雪兒,擎天一式。」慕容少擎注意到這情形,出聲提點她,風欲雪反應極快的拔出佩劍,剛學會的擎雪劍法應聲施展開來。
在慕容少擎盡心的調教下,風欲雪的武藝要對付這些小嘍們根本是綽綽有餘;穩下了頭一次應敵的慌亂,沒幾招,那堆想抓住她的人反而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身上掛綵。
慕容少擎雖然分心去注意風欲雪的情況,但手上的應招絲毫不受影響;兩人打得愈久,單震揚的眼神便愈冷,心知這個人果然是他的勁敵。
攻勢略微停頓,看見自己的門下弟子連個小姑娘都捉不住,他更是怒氣盈胸。
風欲雪的劍法純熟精巧,是他從未見過的招式,若不是師父留下的武功秘笈,小小年紀的她怎麼會使如此精妙的劍術?!
他非將風欲雪帶回去,問出師父所留下的秘笈下落不可!他怒眼瞠向這個總是阻攔他的神秘男人,威嚇道:「將師妹交還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再容情。」
「不可能。」慕容少擎依然是這句回答。
單震揚玲笑,一股似火的灼熱感凝聚在他的右掌上,慕容少擎一眼便看出他的招式,當下也將寒氣聚於雙掌。
「受死吧!」單震揚一躍而起,以大鵬飛翔之勢迅速向下俯衝,灼熱的掌力朝對手猛擊。
慕窖少擎不閃不避的與他正面對掌。
「喝!」單震揚再叱一聲,慕容少擎足下雪隨即陷落一分。
慕容少擎眼神一轉,真氣一運,將兩人相合的手掌分開,單震揚被震退向空中,慕容少擎隨後追了上去,兩人的掌力在空中再度交會,數招過後,兩掌一次猛烈的對擊,兩人同時受震飛退落地。
「四哥!」
「門主!」
被打得不敢再動歪腦筋的震天門徒趕緊上前站至單震揚身後,風欲雪也奔向慕容少擎,擔憂的看著他。
「還要打嗎?」慕容少擎神態自若地問。
單震揚冷笑。「幾年前我師父突然歸天,之後師妹就一直跟在你身邊,若不是你竊取了我師父的武學,怎會對我派的功夫如此瞭解?」莫非師父臨終前將所有的遺物全交給了這個男人?!
「祈老的死因,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我不追究,是因為念在你是祈老的傳人。但若你再為難雪兒,一而再的找她麻煩,就別怪我連析老的帳一起算。」慕容少擎的笑容無比森冷。
留下這一番話後,他摟著風欲雪轉身離開,單震揚定定的看著他們,沒有再加以阻攔。
「門主,還要攔住他們嗎?」李鶴小小聲地問。
「攔住?」單震揚想到方纔的情況,冷冷說道:「連個小姑娘都打不過,我要你們這些人何用!」
「門主恕罪。」李鶴等人趕緊跪下求饒。
「哼。」單震揚旋身不再看他們。
看來慕容世家的事必須先擱下,方才雖然沒有真正分出勝負,但他心裡明白,想勝過這個神秘的男人,自己也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有可能。現在師妹出現了,和當初那個畏怯的小女孩己大不相同,想要擒住她、問出師父遺物的下落遠比當初更難。
看來,他必須回去好好的想一想,等了這麼多年,他的計劃絕不能讓一個不相干的外人破壞。
???
小時候的記憶太深刻,教她想忘都忘不了。在她跟著師父的時候,單震揚早已離開祈世居,自創震天門;原本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師兄,直到有一回師兄回來,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和師父發生爭執,最後拂袖而去。
而後,他每次回祈世居,總會在師父沒有注意的時候,逼問她師父藏武功秘笈的地方,她不肯回答,單震揚便會凶狠的嚇她,有一次甚至還對她動手,若不是師父發現得早,她大概沒有命可以活到現在。
從那個時候起,每回師兄回到祈世居,師父就會讓她躲得遠遠的,或者將她帶在身邊,不讓師兄再有機會逼迫她。
「在想什麼?」回到商行,慕容少擎帶著風欲雪到後院的廂房休息,這才發現她一直在發呆。
「沒什麼。四哥,還好你及時趕來,不然我就慘了。」想到單震揚,風欲雪還是覺得害怕。
「還說呢,為什麼自己跑出去?」幸好她走沒多久,他便與蔡管事討論完畢,出門找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想不到,都已過了兩年,單震揚對祈老的秘笈仍沒死心。
「我無聊嘛。」她無辜地笑了笑。「因為四哥和蔡管事談了很久,我一個人在外面等得很無聊,才想要出去走走。」「以後沒有我陪著,不要一個人出去。」單震揚已經看到了雪兒,沒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不可能會死心。
「好。」她乖巧的應道。「四哥,我們什麼時候回傲塵居?」
「你很想回去?」
「嗯。外面的世界雖然新鮮、繁華,但我還是喜歡傲塵居的清幽。」她撒嬌的抱著慕容少擎,像個小娃娃似的。
因為這個熟悉的動作,慕容少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欲雪,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這樣抱著四哥。」
「我不管。」她搖搖頭,還是抱著他。
「欲雪,聽話。」慕容少擎拉開她的手臂。「這樣子被別人看到了,對你的名聲不好。」
「別人的看法跟我有什麼關係?」風欲雪回嘴,「規矩是人訂出來的,而人卻要勉強自己忍受那些規矩,這樣不是很笨嗎?四哥,我不以為人世間的規矩、永遠都是對的。」
「欲雪……」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欲雪的想法很天真、也很單純,但卻無法見容於世俗;他倒忘了在祈老的教導之下,雪兒對世俗的規矩同樣不看在眼裡。
他是男子,即使特立獨行尚不致招人非議,但她是個女子,為了她的將來,他不能不顧慮到世俗的眼光。
「四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我是我,只要不去害別人,我不認為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做的。」
她就是她,只想活得像「風欲雪」,而不是塵世間的任何一名女子。
慕容少擎微歎口氣。「欲雪,你這樣怎麼能和別人相處呢?」不是她不好,也不是她不對,只是這些做法不見容於現今的社會啊。
「我也不想和別人相處。」她一點也不希罕地道:「四哥,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傻孩子,難道你要陪四哥終老一生嗎?」想到有一天她將會出嫁,他不禁有些捨不得。
父母對出嫁的女兒,應該也是這種心態吧?他尚未娶妻、生子,就已經領受了這種心情,該說是拜雪兒之賜嗎?
「我就是要陪四哥。」她很認真地說,「我誰都不要、誰都不跟,只要在四哥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