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的頭好痛……一碗藥隨即湊到她唇邊。
「這是解酒藥,喝了它,你的頭痛會好一些。」
她皺著眉,依言將藥喝下,腦子果然清醒了一點。她開始回想昨天的種種。
「你怎麼會在這裹?」她很疑惑,不太能連接發生過的事。
「你喝醉了,小荷到客棧來找我:等我來的時候,你已經醉倒了,我就在這裡陪了你一夜。」
他溫柔的言行一如當初,像從沒發生過任何不愉快,這令莫各雩更加疑惑
「你……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氣消了。」他笑著吻了她一下。「你昨晚說了什麼話,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昨晚?她隱約記得自己好像作了個夢,夢裡……她倏地漲紅了臉,呻吟一聲:「我沒有說。」她乾脆伸手把臉蒙起來了。
「冬雩。」慕容少烽拉下她的手,正視著她。「你要否認你昨晚說的話,然後讓我們兩個再度形同陌路嗎?」
「我……」知道賴不掉,她顯得可憐兮兮。「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
「任何事都不能讓我離開你。」他堅定的再度許諾。
「我很倔強.脾氣也不好……」她數落著自己的缺點。
他盯著她一笑,「這我早就知道了。只要你別任性地拿自己開玩笑、傷害自己,什麼事我會幫你的。」
「真的?」
「沒錯,但是你和小王爺的事必須取消。」他非常介意這件事。
「你……」她突然意會。「你在吃醋!」
「不行嗎?」他抱著她,兩人貼近到他可以隨時盡興的吻她。「你是我 的。」
「那你也是我的嗎?」她反問。
「當然。」
她咬著唇遲疑了一下,又問:「我一個人的嗎?」她可不要和別人分享愛 情。
慕容少烽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果你成為慕容家的五少夫人,你就會擁有一個絕對忠實,並且一生疼寵你、只愛你一個人的丈夫。你要不要呢?」
「我……」她低下頭,嬌羞的輕聲回答:「當然要。」
慕容少烽抑下即將爆發的狂喜。「冬雩,抬起頭。」
「怎麼了?」她疑惑的抬頭看他。
「我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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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招樓自開業以來,從來沒有經歷過今天這種陣仗!!平樂王一家人都到了。
「王爺、王妃、小王爺。」繡姨心驚膽戰的見禮。
「帶我們去見莫湘君吧。」李昌基開口道。
「是。」瞧出他們並無惡意,繡姨聽命帶路。看來冬雩的身世問題,今日就會有個徹底的了斷。
他們一行人踏入水湘閣時,慕容少烽與莫冬雩正在用餐:看見他們,莫冬雩的身體僵了一下。
慕容少烽輕樓任她站了起來,不失禮的讓出座位。「王爺、王妃。」
李濟神色複雜的站在父母身後,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這個「妹妹」。
「兩位特地撥冗到此,不妨直陳來意吧。」慕容少烽說道。莫冬雩神色淡漠的倚在他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慕容公子,本王和湘君之間的事,還是由我們自己來說吧。」對他而言,慕容少烽只是個外人,不足以插手王府之事。
「我不是莫湘君。」莫冬雩抬頭直視著眾人。「我是莫冬雩,這裡沒有王爺要找的人。」
「莫湘君也好、莫冬雩也罷,本王要找的人就是你。」
莫冬雩撇過頭,根本不想與他們說話。
「別這樣。」慕容少烽低頭對她說道:「聽聽王爺要說什麼吧,一次解決,也省得日後麻煩,嗯?」
她看著他,不甘不願的點頭。「王爺,有話請快說。」
「大瞻!」王妃低斥,對她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裹的態度感到生氣。「好歹王爺是你的生身父親,而我也算是你的長輩,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我們說話?」
莫冬雩神情一冷。「真抱歉,冬雩不過是個孤女,親娘過世又沒爹,自然沒教養了些。」
「王妃!」李昌基阻止王妃再開口。「讓我來說就好。」
為了印璽,王妃只好壓下怒火閉嘴。
「冬雩,本王這次來,是要接你回王府認祖歸宗的。本王所虧欠你的,日後定會好好的補償。」
「不必了。」她不稀罕地道:「王爺,冬雩姓莫,只拜莫家祖先,唯一的親人更是已歸黃土,這天地之間,再沒有任何人是冬雩的血親。」
「冬雩,」李昌基改口道:「爹知道自己虧欠你們母女很多,但爹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你相信爹。更何況,平樂王府嫡傳的玉石就掛在你的脖子上,有誰敢說你不是爹的孩子?你隨爹回王府吧,日後再也不必為了生活憂愁。」
玉石?慕容少烽深沉的一笑,原來這才是主要目的。他低頭,視其他人為無物地問道:「冬雩,你真的不想回王府嗎?」
「當然是真的。」她的神情裡沒有一點可借,更沒有一點猶豫。「我姓莫,絕不是姓李。」
慕容少烽點點頭,目光轉向平樂王,「王爺,我想你若有其他目的,就直說吧。冬雩不可能回平樂王府,而你也不是真心想認回女兒吧?」否則早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天,他就可以與冬雩相認,又何必等到現在?
李昌基與王把交換一眼,神情閃爍不定。
慕容少烽淡淡一笑,「如果不肯說,那麼各位請回吧。水湘閣這座小屋,實在無法招待各位貴客。」
李昌基一咬牙,開口說道:「本王這趟來,認回女兒的確不是唯一的目的;本王還要取回家傳玉石。」
「如果只是塊普通的家傳玉石,怎值得王爺與王妃一同大駕光臨?」慕容少烽一語中的,
一直沉默的李濟突然開口:「那塊玉石裡藏著平樂王的印璽,所以我們希望冬雩……妹妹能將它交還給爹。」
「濟兒!」李昌基與王妃齊喊。要是莫冬雩對他們懷恨在心,豈不正好以此來威脅他們?
「原來如此。」慕容少烽點點頭,對他們的心眼感到無比的好笑,「冬雩,」他輕輕喚道,「這塊玉石關係著整個平樂王府的存亡,無論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他明白她心裡的怨恨,在王爺威脅將對她不利時,早已不把父女之情放在心上,現在的妥協不過是為了玉石罷了。
莫冬實深吸口氣。「要我將玉石還給你們,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有什麼條件你儘管說,本王一定盡力而為。」
「王爺必須將我娘的牌位迎回王府,讓我娘入王府的籍,不再是個無主孤 魂。」
「不行!」王妃尖聲叫道,她絕不讓丈夫的名下有其他女人。
「好,那你們請回吧。」莫冬雩說得十分決斷。
「莫冬雩!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
「王妃,」慕容少烽出聲打斷她的狠話。「要動冬雩之前,請你三思。少烽絕不可能讓任何人欺負我未來的妻子,你不妨先衡量後果,看看平樂王府是不是準備好與整個慕容家為敵?」
「夠了,王妃。」李昌基斷然道:「冬雩,爹會依你所說的話,將你娘的牌位迎回王府安置,你隨爹回府吧。」
「不必了。」她深吸口氣,走向前,「只要你做到你所答應的事,我會將玉石還給你,從此以後,我和平樂王府再沒有任何瓜葛。至於安置我娘的事,你可以和繡姨商量,如果沒有其他的事,王爺請回吧。」
「冬雩,你!!」
「民女莫冬雩,恭送王爺、王妃、小王爺。」她躬身行禮。
李昌基知道她心意已決,歎口氣,帶著妻兒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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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平樂王一家,水湘閉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冬雩?」瞧她一逕低垂著頭,慕容少烽不禁有些擔心。
她突然撲進他樓裹,將臉埋入他的衣襟,他迅速感覺到一陣濕意。
「我想哭……」哽咽的聲音由他胸膛中傳出,慕容少烽摟住她,像個港灣般包容著地。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她不會再為身世掉淚;哭過這一次,她就是孑然一身的莫冬雩了。
不認祖歸宗,不是要報復什麼,只是不願再和王府有任何的牽連;用玉石達成娘生前的遺憾,也算盡一點孝心。從今以後,娘不會再是無家可歸的孤魂。
好一會兒,她的哭聲總算稍止。
「哭夠了?」慕容少烽抬起她的臉,輕輕的替她抹去淚痕。
她點點頭,鼻子、眼睛全都紅通通的。
「如果真要出一口怨氣,你可以做得更絕。」
她搖搖頭,「沒有必要了,我不想再和他們有所牽扯,一次了斷也好。」
慕容少烽讚賞的一笑。
「等辦完娘的事,我們就離開金陵好嗎?」她突然說道。
「當然好,不過我們第一個去的地方得是慕容家。」
「為什麼?」
「因為我得先把你拐回去拜堂呀!不然到時候你又反悔了,我怎麼辦?」
「我才不會───」
他放心地點點頭,很欣慰她總算肯說出不會逃婚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