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她根本想都沒想過要知會他。慕容少烽也不說破,只是淡淡的問:「這是真心話?」
「當然。」她心虛的垂眸。
他笑著歎了口氣。「知道嗎?你全身上下,就這雙眼不會說謊,你嘴裡說的,和你眼睛告訴我的完全是兩回事。冬雩,相信我真有那麼難嗎?還是我所表現出來的還不夠,不足以讓你有一絲感動、讓你有一些心動?」
「我……」她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退縮。「少烽,我們現在不要談這個好嗎?」
慕容少烽瞪著她。「那你什麼時候才要談?」
「至少……等平樂王的事情解決之後。」
「好,這是你說的。」他望著她的眼。「冬雩,我可以等你,我有絕對足夠的耐心;但是!!如果你口是心非,或是再打離開我的主意,我以慕容家的名譽發誓,天涯海角,我都一定會找到你。並且『好好的』懲罰你。」
他的眼神充滿堅決,可是莫冬雩注意到的是他所說的話。
「慕容家?」
「陝西,慕容世家。」
「你……」她驀地站起來,離開了他的懷抱。
她是金陵的花魁女,而他卻出身自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
看著她驚愕又心傷的表情,慕容少烽笑了。
「你擔心『莫湘君』的身份進不了慕容家?」
「我……才不是。」她心虛的紅了臉。在那一刻,她的確想到了他倆身份上的差距。
「冬雩。」他再度摟她入懷,低低傾訴:「在我眼裡,唯一的困難是你,因為你不肯敞開心對我;至於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誰……誰要敞開心對你呀!」她倔強的回應。
「好,就算我自作多情好了。」他誇張的歎口氣,「原來我這麼沒人緣、沒人疼、沒人愛。」他邊說邊把她抱得更緊,假裝哀怨的磨蹭著她的臉。
「你做什麼!」她氣呼呼的低喊。
下流、卑鄙、可惡的小人,就只會找機會對她不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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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吃足了豆腐之後,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莫冬雩終於可以暫時留在袖招樓,不過附帶條件卻是慕容少烽堂而皇之的與她共居一室。
這下子,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美麗動人、架子端得比天還高的花魁莫湘君,已經成為慕容五少的女人了。
當平樂王再度來到袖招樓時,繡姨立即將他請到偏廳去。
「晚繡,我已經知道莫湘君就在水湘閣,你什麼都不必說,直接讓她來見本王。」李昌基的態度十分強硬。
「是。」繡姨無奈,只好前去喚人。 過一會兒,卻只見她單獨回來。
「咦,莫湘君呢?」
「王爺,湘君要我告訴您,她現在不是花魁女,不接客:而就算她是平民女子,也沒有覲見王爺的必要。」
「什麼!」李昌基勃然大怒。這莫湘君好大的膽子,竟敢公開挑釁他的權威!「她在哪裡?!」
「回王爺,湘君在水湘閣休息。她說,如果王爺真要見她,請移駕至水湘 閣。」
「哼,她架子倒端得挺高。本王就要看看,這個不將本王放在眼裡的女子是何等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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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皎皎,莫冬雩坐在水湘閣外的涼亭中悠然撫琴,興致愉悅。
李昌基遠遠的就聽見琴聲了,走到迴廊的轉彎處,他見到亭中的景象,仿似回到從前……
「王爺,湘君有禮。」如花綻放的嬌顏,如水溫婉的性子,如黃鶯出谷的悅耳聾音,今他整顆心都醉了。
「平身,別多禮。」他忍不住伸出手,扶起眼前惹人憐愛的女子。「今晚,本王就要你了……」
「湘君!」陷入往日情景的他,驀地拔足奔向涼亭。
莫冬雩看著他,微微一笑。「這位想必是王爺了。民女湘君見過王爺。」
同樣如花綻放的容顏、同樣如水溫婉的性子、同樣如黃鶯出谷的悅耳聲音,李昌基有些恍惚了。
「王爺?」莫冬雩奇怪的看著他。
「湘君!」他失魂落塊的走近,伸手想抓住她,但她機巧的閃開了。
她臉色一凝,為王爺輕浮的舉動所激怒。哼,兩父子一樣色膽包天!
「王爺,湘君已非賣笑女,請你自重。」
李昌基這才回神。「你就疑莫湘君?」這太巧了!她們非但名字一樣,竟連容貌都生得如此相似!
「是。」
「你的父母是誰?」
「王爺對民女的身世這麼感興趣,真教湘君受寵若驚;不過,湘君似乎沒有告知你的義務。」別人怕他是皇親國戚,她才不管。
「你敢對本王不敬?」
「王爺,自重人重。就算湘君是平民,但行得直、坐得正,什麼身份在湘君眼裡都一樣。」
「晚績!」李昌基大吼。「莫湘君的父母究竟是誰?」
「是……」績姨遲疑著。
「你不說,本五就以對皇親不敬之名,治莫湘君的罪!」
繡姨一咬牙,直視著他說道:「王爺,她就是湘君的女兒,本名叫冬雩。」
「冬雩,莫冬雩……」李昌基喃喃念著,然後,他看見了莫冬雩胸前的白 玉。
「這……這是……」他一直以為它不見了,於是秘密叫人仿刻了一個,沒想到居然是遺落在這兒!
莫冬雩抓住白玉,防備地說道:「這是我娘的遺物,你想做什麼?」
「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他急問。
「四月十八。」
李昌基臉色一變,用力抓住她的手臂。「你……你竟是……」」竟是他的女兒?!
「王爺請放手。」
一道勁力震退了平樂王,慕容少烽將莫冬雩摟入懷,手掌輕撫她發紅的雪臂,眼神卻直直對上李昌基。
「王爺,久違了。」
「慕容少烽?」李昌基訝道。三年前,這年輕人曾受封官職.但因他閒雲野鶴的性子不適合為官,於是皇上才准他所求,免去他的官職:但他的長兄卻仍深得皇上寵信,成為皇上得力的助手。
那次入京,他曾與這位慕容世家約五公子見過面,對他瀟灑出塵的風采留下極深刻的印象。
「冬雩若有得罪王爺的地方,請王爺看在少烽的薄面上原諒冬雩,少烽在此謝過。」
李昌基心思混亂,一時之間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得長歎一聲。「罷了。晚繡,你隨本王來。」
待兩人臉色凝重的離開水湘聞,慕容少烽才低下頭,簿斥道:「連王爺你都不放在眼裡,冬雩,你太任性了。」在他斥責的背後,是無盡的關心,擔心她的任意妄為會害了她自己。
她不屑的撇開頭。「他們父子都一樣好色!」
慕容少烽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麼,摟著她走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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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李昌基與繡姨摒退了所有人,在房內密談。
「晚繡,她是不是湘君和本王的女兒?」他按捺不住的問。
繡姨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點頭。
「為什麼不告訴本王?」
「王爺,當時就算你知道了這件事,也只會要湘君將孩子打掉而已;堂堂平樂王府豈能容下一名賣笑女和她所生的孩子?湘君明白這點,也不敢奢求什麼,她只想留下這個孩子,所以才一個人離開。若非臨終前擔心冬雩孤苦無依,她不會要冬雩來找我,今日你也不會知道冬雩的存在。」
此時的李昌基只覺頭痛不已。
冬雩的事不能讓王妃知道,王妃是個極為善妒的人,她不會容許冬雩的存在:更麻煩的是濟兒竟想娶冬雩過門……
李昌基歎口氣,拿出一張十萬兩的銀票。
「晚繡,你帶著冬雩離開金陵,這筆錢足夠你們好好過日子了。還有,本王要收回冬雩脖子上的白玉。」
「王爺!」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
「她是袖招樓花魁,王府容不下這等醜事。晚繡,你應該很瞭解,無論如何,冬雩都不可能認祖歸宗。」
繡姨不知如何反應,只能呆呆的接下銀票。
「五天內,你一定要想辦法將白玉交給本王,然後帶著冬雩遠離金陵城。否則,你別怪本王狠心。」
李昌基眼裹閃過冷酷的光芒,繡姨不禁臉色發白。她非常瞭解,他說得出就絕對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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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莫名其妙的被請到迎貴樓,慕容少烽意外的看見兄長。
慕容少祈揚起笑容。「正是我。五弟,你還莫是難找:若不是我碰巧有事經過金陵,想找到你還真的挺困難。」
「找我?」
兩個相同俊雅的男人面對面,一個瀟灑爽朗,一個卻有些世故深沉。
「是呀。娘要我們六兄弟為爹獻上壽禮。」
「壽禮?」
「沒錯。」慕容少祈裝模作樣的歎氣。「娘要我們為慕容家多添六副碗筷,嚇得我、大哥、六弟倉皇的離開家門,分別通知你,四弟和三弟這個消息。」他頓了頓。「原先我還以為大夥兒會同病相憐,不過現在看來,五弟你倒是解 脫了。」
慕容少烽笑了出來。「二哥,彼此彼此。我聽說你也收了一名『女護衛』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