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那一頭依偎在一起的人影,一旦火太大,白應峰總會早先一步將小姐推離,雖沒有什麼表面上的柔和與言詞,但形於外的保護卻是不遺餘力;如果有人想欺負小姐,那他一定會很慘。
瞧到這裡,秦福有些明白了。一來他的插手根本得不到 當事人的配合,二來白應峰對他的叨念居然能聽若未聞,要 是他再不識相,很可能就會被趕走了。白應峰雖然沒說什麼,但狂傲的本質未曾稍減,他活了一把年紀,可不會看不出來,他還得一路護著小姐回到山莊才行。
秦福想開了,也不再多說,目前別讓小姐再次下落不明 才是最重要的事。
就在秦福派人將找到秦若雨的消息傳回藥石山莊的同時,伍克都也獲得佳人的消息。 秦若雨失去記憶?什麼理由都不能阻止他將自己的未婚妻帶回身邊。
在確定秦福一行人的方向後,伍克都立刻帶著兩名手下 出發。
憑著年輕出色的外貌,和一門之主的身份,什麼女人他 得不到?但他卻不曾對任何女人起過佔有之心,卻偏偏對一 張畫像起了獨佔欲。
那個女子,是否如同畫像一般動人?他不只一次這樣猜想著。
望著畫像,他渴望著畫像裡的人,那種渴望連自己都無法克制,而現在,他終於可以見到她了。
不管傳回來的消息是什麼,他要見她,立刻!
坐在馬車裡,秦若雨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她以右手覆在心口處,壓下那份令她忐忑的不安。怎麼了?
馬車依然行進著,她想也沒想的撥開竹簾,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側臉,她才真正安下了心。
白應峰轉頭望了她一眼,瞧見她舒了一口氣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
「要不要到前頭坐一下?」
「好啊。」她提起裙擺,小心地向前跨。白應峰一手控制韁繩讓馬兒緩下速度,一手扶著她到身邊的位子坐下。
秋日的午後,涼爽的微風,排開那份令她極度不舒服的心悸,她終於露出一抹淺笑。
「方纔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那麼差?」除了在客棧過夜,他們幾乎日夜不曾離開過對方的視線,對於她情緒的微妙變化,他怎麼可能會忽略。
「沒什麼,只是有點不舒服,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似的,有點害怕。」她誠實的描述著剛才的心悸。
白應峰沒再說什麼,摟著她的肩讓她更靠近他一點,而秦若雨也很順從的靠著他。兩人之間的默契十足。
不過這等情形看在後頭的秦福眾人眼裡,可實在是「不 對」極了,但是他們也不想再浪費唇舌規勸,因為那根本沒用,只好以不贊同的眼神繼續盯著他們的舉動。
一群人繼續往藥石山莊的方向前進,才走沒幾步,就在離他們前方不遠,傳來雜沓而急切的馬蹄聲,才一回神,勒馬的嘶鳴聲突然在他們面前響起,同起也揚起了漫天的塵沙。
白應峰及時撥開身後的竹簾,摟著她進入馬車裡避過塵沙的肆虐,至於秦福等人就沒那麼好運了。
「咳、咳……怎麼回事呀?」秦福連話都說不順。
待塵沙散去後,三名騎著駿馬的男人以冷漠的表情看著他們。白應峰撥開竹簾,秦若雨的臉同時也顯露出來。
「秦若雨!」伍克都一見到那張他絕對不會錯認的容顏, 立即叫喚了一聲,自馬上飛身而出,想搶回秦若雨,卻讓白應峰擋了回去。
伍克都翻身落地,瞇著眼,認出了白應峰,而秦家家丁 們也圍了過來。
「你是誰?想對我們家小姐做什麼?」
「你們是藥石山莊的人?」
「是的。我是總管秦福,這位公子為何突襲我家小姐?」
「秦若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伍克都語氣傲慢的說,彷彿這一句話已足夠解釋他的行為。
秦若雨愣了愣,還來不及反駁,有人比她更快發飆了。
「公子,這等事豈可胡言亂語!」秦福當場冷下臉,他絕不容許有人破壞小姐的名聲。 「哼!胡言亂語?就算秦甫敬本人在這裡,他也不能這麼對我說話,不過是名小小的總管,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伍克都一臉輕蔑地道,兩名隨從也下了馬,站在他身後。
「公子這話太過分了!」秦福冷著臉斥這。
伍克都表情沒變,身後的屬下已一人一手,給了秦福兩巴掌。
「福伯!」秦若雨低呼一聲,衝下車跑到跌在地上的秦福身邊,扶起他。
雖然她不記得秦福,但她卻知道他是來保護她、對她很好的人。她難過的看著他雙頰紅腫、嘴角泛著血絲的臉。
「小姐,別擔心,秦福還挺得住。」小姐關心他了,他很高興。
挺得住?伍克都眼一眨,兩名手下正要再動手,白應峰身形一閃,兩人的穴道登時被制住。
「你們過來扶著秦福到一旁休息。」白應峰一說,那幾名家丁連忙照做。
「白應峰,在西域的前仇未清,現在你又拐走我的未婚妻,你我這筆帳該怎麼算?」見兩名手下被制住,伍克都並沒有多大的感覺。
「你胡說!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妻。」秦若雨出言反駁道, 只可惜凶狠的話由她輕柔的聲音說山來,根本沒多少喝阻的 作用。
伍克都看向她,她比畫像上的人多了分清麗,多了分成 熟,也多了分讓人心動的氣質。
「是不是,何不由你父親來說明呢?跟我回藥石山莊。」
「你無緣無故傷了福伯,應該向他道歉。」不想和他爭論 無意義的問題,秦若雨直接指責他的不是。
伍克都沉下臉,從來沒有人敢當他的面指責他。
「女人只能跟在男人身後,除非允許,否則沒有開口的 權利。你最好記住這點,否則就算你是金刀門的門主夫人, 我也不會對你留情。」就算他即將迎娶她為妻,也不容許她有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
「我不認識你,你休想我會嫁給你!」
秦若雨對他沒有絲毫好感,但他兇惡的邪魅表情卻讓她 有些害怕,她不由自主的靠向白應峰。
「若雨,聽話,回到馬車上。」白應峰開口安撫她的不安 後,要她先離開。
「可是福伯……」
「別擔心,你看那邊。」白應峰指著一旁,秦家的家丁正 在為秦福上藥。「他沒事的。」
身為藥石山莊的人,多少都懂得醫藥,這種普通的外傷根本難不了他們,所以白應峰一點都不擔心。
「嗯。」秦若雨聽話的走回馬車。
伍克都忍氣看著他們之間無可言喻的親暱與默契,冷淡的說:「不論是在西域或在中原,拐人未婚妻同樣讓人不齒吧?」他眼中的怒火說明了他心中極度的不滿。
「哈哈哈!」白應峰仰頭大笑,「你什麼時候聽說我在乎禮教過了?」
枉費他們還是舊識,伍克都對他竟然連這一點基本認識都沒有,真是教人傷心。
「再說,若雨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證實,一切都只是你自說自話。就算金刀門在西域有再大的勢力,也不能在中原胡來吧?」
「只要我帶她回藥石山莊,秦甫敬自然會對她說明白。」伍克都忍著氣,咬著牙道。
「在回到藥石山莊之前,若雨的安危是我的責任,我不可能讓你從我手中帶走她。」
他們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原本涼涼的空氣快被他們之間的對峙,磨出嚇人的火花。
第七章
伍克都強抑著勃發的怒火,瞪著他道:「將秦若雨還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在西域,他們就是死對頭,金刀門的買賣只要碰上白應 峰就全部失敗,他怎麼也沒想到,在西域消失了五年的白應 峰居然是到中原來了。
他早該想到的,玉面神笛白應峰不論到哪裡,都不可能只是個沒沒無聞的小輩。
「不客氣?正好,我也想不出該對你客氣的理由。」白應 峰依舊是那副令人火冒三丈的語氣。
「你——」伍克都臉色揪然一變,身形疾速向前,揚掌攻向白應峰,欲置他於死地。
秦若雨在馬車裡注視著外頭的一切,被驟然迸出的殺氣嚇了一跳,她輕呼一聲,眼裡盛滿擔憂。
為了避免傷到不該傷到的人,白應峰將伍克都引到空曠的地方,然後在對方持續不停的進逼中反擊了一掌。
伍克都被震退了丈餘,氣血翻騰,他連忙以真氣調息。 然後看著白應峰,眼神一變,提氣一掠,施展金刀旋空向他劈去。
白應峰抽出腰上的竹笛,化解了致命的一擊,然後運真氣到竹笛上,一道尖銳的無形氣息自笛孔竄出,貫穿了伍克 都的左肩。
「啊!」
伍克都慘叫一聲,現場的殺氣立刻消失。他壓住不斷溢出血的傷口,怒恨的看著白應峰。
「白應峰,我伍克都今生若不能殺了你,誓不為人!」
惱怒的說完,伍克都提氣掠回馬上,一夾馬腹,方向一轉便往來的方向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