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琅露出猙獰的表情,抽出腰間的匕首,作勢要往他的眼睛刺去,敖仲驚叫一聲,嚇得厲聲狂喊:我答應你——」
桀琅冷冷地推開他。
敖仲羞慚交加,沉默地、逃避地。急速地,轉身奔過馬車車廂裡去。
秋娘急忙奔上幾步,輕輕握住敖倪的手。
「倪兒,你的眼睛……還疼嗎?」她哽咽地,萬分憐惜。
「我現在還好。」敖倪的語氣輕柔、安撫著。
「我有丹朱照顧,娘不必太操心,儘管和爹安心到南方去吧,我也會帶著丹朱往北方走,我想,分開遠一點,會對我們一家人都好。」
秋娘緊緊握住他的手,落淚紛紛。
這樣的分離,令敖倪有著深深的疲倦和痛楚。
「我們快走吧!」他試著撥開秋娘的手,匆匆轉過身,攬著丹朱快步走開。
擎天、桀琅和卓相思立刻跟了上去。
丹朱邊走邊回頭望,眼中泛起淚霧,秋娘不捨的身影在她眼前由清晰而模糊了,敖倪攬住她肩膀的掌心逐漸加重力道,幾乎就要捏痛她。
她仰起頭,深切地凝視著他的臉,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卻看見哀戚的表情從他臉上一閃而逝。
她張開雙臂環往他的腰,依戀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是真真實實的敖倪失而復得了,剜空了的心終於在此刻填得滿滿。
就這樣地老天荒下去,她一心只想和他攜手相依過盡這茫茫的一生。
敖倪、丹朱、桀琅、卓相思、擎天一行人住進了永安鎮上的酒樓。
吃晚飯時,擎天卻不出來吃,一個人窩在房間裡。
「我看擎天最近是愈來愈怪了,真搞不懂他是怎麼回事?」桀琅忍不住低低抱怨著。
丹朱靜靜地替敖倪挾菜,儘管和敖倪兩個人心知肚明,也絕對不敢說破。
「也許是……擎天看見我們各有意中人,唯他一人形單影隻,所以心情落寞吧!」丹朱試著替他解釋。
「桀琅才不是我的意中人。」相思冷淡地開口。
敖倪和丹朱都吃了一驚。
「怎麼?你們不是一對的嗎?
敖倪失笑道。「難道是桀琅自己一廂情願?」』
桀琅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說:「反正她這輩子離不開我了,是不是她的意中人都無所謂。」
「這是什麼意思?」丹朱不明白,轉頭望了相思一眼,她卻冷冷淡淡地,沒有什麼反應。
「桀琅,我真想不到你的品行糟到這種地步。」敖倪突然說。
「喂,沒事幹麼罵人。」這下換桀琅不明白了。
「你該不是對相思用強了吧?!」敖倪直接衝口而出。
桀琅整個人跳了起來,尷尬地大叫:「別胡扯了!我是那種人嗎?」
丹朱情不自禁地掩口輕笑著,轉臉見相思的表情有點茫然,似乎聽不懂什麼叫「用強」。
「那就奇怪了。」敖倪把臉偏向丹朱,故意問:「丹朱,如果你不喜歡一個男人,會不會一輩子不想離開他」
「當然不會」』丹來很認真地回
「你們都誤會了。」相思輕輕說,語氣不帶一點感情。「因為桀琅弄死了我的豹兒,所以他答應要代替豹兒保護我的安全。
「就是這樣了,目前我的身份無異只是一隻豹的替身罷了。」桀琅無可奈何地補充,顯然心裡並不希望只是這麼單純。
「原來如此。」敖倪忍不往低笑了兩聲。「桀琅這下慘了。
桀琅瞅著相思,然後傾身向她,加重語氣說:「我的確很慘。
相思不看他,臉上沒有表情,心不在焉地喝著湯。
「相思,你沒有親人嗎?」丹朱溫柔地問。
「沒有」。
「出了什麼事嗎?」丹朱關心地。
相思蹙著眉,不悅地。「我不想告訴你。
丹朱微微一呆,相思冷漠的反應讓她意識到自己也許問錯了話,慌得連聲道歉。「相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碰觸你的傷心事。
「丹朱,相思的個性向來就是這樣,你不必掛懷。」桀琅輕輕說。
桀琅的體貼適時化解了丹朱的尷尬,他自顧自地笑說:「相思確實沒有親人了,反正她這輩子也打算不嫁人,所以要我陪她一輩子也行。」
「呢,不嫁人?」敖倪和丹朱都嚇了一跳。
「是啊,我娘說了,這世上沒有一個好男人,男人對女人總是見異思遷,而女人卻得費盡千辛萬苦來百般討好一個男人,結果賠上一生還落得一場空。」相思冷冷地說。
相思難得說這麼多話,但是每句話都有如刀鋒般銳利,嚇住了丹朱。
丹朱無措地望了一眼敖倪,敖倪若無其事的,全然不為所動,仔細一思量,便忍不住地笑了。
『不,敖倪是好男人。」丹朱安靜地笑著說。
「敖倪自十二歲起就只愛我一個人,十年來都不曾改變,以後也一定是如此。」
敖倪雖然看不見,卻能精準地抓住丹朱的目光,深深地、長久地凝視著她。
相思第一次以認真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人,假若不是親眼目睹,她絕不可能相信世上有敖倪這樣專情的男人。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你這種好運氣。」相思幽幽地說。「我若是你,也會嫁給敖倪這樣的男人。
此話一出,驚住了在場的三個人,敖倪微愕,丹朱吃驚,桀琅則是如遭電擊般地直跳了起來。
「你可千萬別喜歡上敖倪!」桀琅氣急敗壞地嚷。
「像你這種急躁輕浮的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了,喜歡上敖倪也總比喜歡上你強。」相思再次發出驚人之語。
丹朱不知道相思究竟是不是說玩笑話,莫名地感到心慌起來。
敖倪伸出手,輕輕抓住丹朱,站起身來笑了笑。「我跟丹朱先回房了,你們慢慢聊吧。
丹朱挽著敖倪的手回房,隱約還聽見桀琅焦慮地追問相思自己哪裡不好,而相思總是漫不經心的,一逕地愛理不睬。
一回房,丹朱就不安地問:『相思會不會真的喜歡上你呀?
敖倪失聲一笑。「不可能的,她怎麼會喜歡一個瞎子。」
「很難說啊——」她坐到他面前,幽幽地歎了口氣。「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呢,好不舒服。」
「你吃醋了。」他努力忍著笑。
「好像是。」丹朱正經八百地回答,將臉輕輕貼上他的胸膛,佔有地環住他的腰。「不管是真是假,聽見有人說喜歡你,我心裡就討厭得不得了。」
敖倪輕撫著她的臉,柔聲說:「相思只是拿我來氣氣桀琅而已,根本不是認真的,更何況我都已經瞎了,有誰會找這種麻煩,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喜歡自討苦吃嗎?
「你才不是『苦』,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她仰起頭,在他頰畔印上一個吻。
「你不苦?」他勾起唇角,帶著一絲受挫的微笑。「我卻很苦。」
丹朱愕然。「為什麼?」
「看不見你的模樣,光是想吻你就有困難。」他笑了笑,笑容卻很勉強。
丹朱聽了這話,鼻樑一陣酸楚,眼前泛起淚霧。
她輕輕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你哭了?」他的指尖緩緩拭去她的眼淚。
『是啊,你『看見』我哭了。
丹朱再移動他的指尖,從她的鼻樑慢慢滑下,停在半張的濕潤的嘴唇上,她細細地、親吻著他的指尖。
「你仔細地看著我。」她起身,遠遠退開一步,輕柔地褪下外衣。「你看見我在做什麼嗎?
敖倪側耳凝聽,聽見案率的聲音,當會意過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時,心口不禁怦地一動。
他倒抽一口氣。「你在脫衣服。
她解開貼身小衣,任它飄然落地,然後用一種輕忽而溫存的語調問.「現在又看到了了什麼?
敖倪停住了呼吸,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恍若出現了迷濛的影子,若即若離,他集中注意力,影子漸漸地漸漸地清晰了,他彷彿看見了丹朱晶瑩潔白的胭體,在黑幕中一團明亮。
「我看見了——」他低啞地說,呼吸變得濁重,胸腔劇烈起伏著。
他朝前方伸出手,丹朱慢慢地走向他,抓住他,貼在她激烈狂跳著的心口上。
「你好燙。」他的指尖滑向她柔軟而豐盈的乳房。
她喘息著,緩緩貼近他,兩腿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急切地揭褪他的長衫,紅唇輕輕軟軟地吻住他。
敖倪的慾望已被丹朱盡告挑起了,他的雙手撫摸著她光裸的背,漸漸下滑,握住她的腰肢緊緊貼問自己。
丹朱覺得全身都著了火,不由自主地抵著他緩緩扭動。
敖倪感到一陣短暫的昏眩,他已想她太久了,情慾很快被刺激到一個臨界點,他猛烈而快速地深入她,聽見她發出蝕人的呻吟---極歡之時,丹朱緊緊抱著他喘息低泣。「看見了嗎?
他渾身毛孔張開,像片雪花化在她溫暖的身體裡面。
第十章
離開永安鎮,敖倪和桀琅等一行人繼續往北走。
敖倪和丹朱共乘一騎,擎天、桀琅和相思各自騎著馬,前後相隨。
一路上,敖倪和丹朱如膠似漆,緊緊相擁著,兩個人看上去宛如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