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丹朱,為什麼不敢看我,我要讓你知道我比敖倪更好!」他大吼,兩手扯開她的中衣,跪在她的兩腿之間——
丹朱奮力朝他臉上抓去,指甲鋒利地劃過秘的臉,倏地抓出三道血痕,他鬆了鬆手,丹,朱更是拚死地掙扎,用力抽出右腳狠狠朝他腰間踹去。
敖仲痛叫一聲,抱著腰翻倒在地上,瞬間,令他疼得冷汗涔涔了。
丹本知道自己踢中了他的要害,這一下非同小可,嚇得她急忙奔出去求救。
她一路奔出後花園,逢人便大喊:「大少爺受傷了、大少爺受傷了!
她的喊聲震動了敖家府邪,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丫頭、僕人嚇得紛紛趕到東廂房去一探究竟。
丹朱抓住這個難得的大好機會,飛快地朝西廂房狂奔過去,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一定要見見敖倪!
趕到西廂房,丹朱連門也沒敲就衝了進去。
房裡只有秋娘一個人守著,她看見昏睡中的敖倪,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她飛撲到床前,小心翼翼地輕撫他的臉、挺直的鼻樑、和毫無血色的嘴唇,顫抖地低喚,「敖、倪、你現在怎麼樣醒一醒啊……」
秋娘被丹朱的舉動嚇住了,驚訝地低呼出聲:「丹朱……你……你這是怎麼了…,,
丹朱回眸望她,眼中蓄滿淚水,聲音凝噎。
「我和敖倪已是夫妻了,不能再嫁給敖仲,求求您,成全我們。」
「怎麼會這樣?」秋娘震驚地看著她,張口結舌。
丹朱輕輕撩開衣袖,露出腕上的金環,秋娘一看見那隻金環,驚訝不已。
「這隻金環難道是倪兒弄丟的那一隻嗎?」
「是。」丹朱低低地說。「不過不是敖倪弄丟的,而是他在十二歲那年送給我的,他說要娶我當媳婦,讓我戴著這隻金環等他,沒想到竟然會陰錯陽差,無意間讓我遇上了敖仲,把他當成了敖倪,輕率地應允了婚事,敖倪得到消息之後,氣憤得擄走了我,這才知道完全是一場天大的誤會。」
秋娘踉蹌了一步,整個人都怔呆了。
「你……和倪兒已經成了夫妻?」她顫聲問。
丹朱抿著嘴,點了點頭。
「這可怎麼好啊!」秋娘已然方寸大亂,失措地喊。「這下子,該怎麼向交代,老爺一定會氣瘋的、仲兒……仲兒又豈會罷休……」
「我當然不會善罷干休!」敖件大聲咆哮,蹬開房門衝了進來,臉色灰敗,揚起手就要去抓丹朱。
丹朱驚叫,閃避著。
「仲兒,你冷靜一點!」秋娘大喊,伸手攔住激動的敖仲。
敖仲拂升秋娘的手,大聲地一直問到她臉上。「是你的寶貝兒子幹的好事,你當然會叫我冷靜!
秋娘聽見這樣的頂撞,心痛得要碎了。
「仲兒,你這是什麼態度!」她扯住他的手,輕斥著。
敖仲推開她,囂張而無禮地嚷道:「從小,我眼中就只有大娘這個娘,而你這個娘盡可以讓給敖倪沒有關係,我告訴你,梅丹朱我是娶定了,有本事,你去找爹替敖倪要媳婦吧!
秋娘怔住,似被撕裂般的劇痛,她全身戰慄,看著敖仲半瘋似地拖走了嘶聲哭叫的丹朱,癱坐在椅子上,絕望地,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丹朱憑窗而立,低慪地,仰望著晶瑩而冷漠的圓月,她強迫自己相信,無憂谷中美好的短暫辰光已經回不來了。
緩緩回眸,她看見敖仲赤紅著眼、敞露著白皙的前胸,帶著微醺的醉意,腳步凌亂地轉過蓮花池,朝她走來。
終究還是躲不過的。
她下定了決心,回過身,緩緩在床沿坐下,低首斂眉,神色淡然地,等著他進來。
敖仲推開門,看見她邪異莫名的舉止,微微一怔。
她抬起手,輕輕解開領口的盤扣,順勢,—一解了下來。
「你幹什麼?」他錯愕地。
「我想敖倪。」她褪下了外衣,聲音平靜無波。「我很想敖倪,滿腦子無一刻不想他,你既然來了,就代替他,解我的相思之苦吧!」
敖仲震住,瞪著眼睛看她,咬著牙說:「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花樣,不過,既然是你的要求,我就成全你。」
他上前抱住她,俯下頭激烈地狂吻她的唇,她沒有半點抵抗,反而熱烈地反應著,把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輕端微微,迭聲低呼:「敖倪,我好想你,敖倪,這一生一世,我只愛你一個人……」
「閉嘴!」敖仲暴怒如狂,舉起手,狠狠給她一個耳光。「你給我閉嘴!」
丹朱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裡一片尖嗚,她嘗到了血的味道,揚起頭,顫慄地喊:「是你說要代替他的!」
敖仲因內心受傷而怒不可遏,他斜眼看她,嘶嘶冷笑。「丹朱,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真聰明。」
她舔了舔唇角的鮮血,定定地看著他,劇烈喘息著。
敖仲的臉變換了數種顏色,咬牙切齒地說:「你是我敖仲的妻子,就該做敖夫人該做的事,從明天開始,把腳纏起來,別以為你想做什麼都能隨心所欲。」
說完,憤恨地掉過頭,大踏步地走出東廂房。
丹朱虛脫地軟倒在枕上,雙手蒙住了臉,低低啜泣起來。
「敖倪,這一回我贏了,可是下一回呢?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忽然,她聽見了「托、托」的叩門聲。
「是誰?」她定了定神,疑惑地問。
來人是秋娘,逕自開了們走進來,抬眼裡著她,眼中盛滿了憂傷。
丹朱迅速理了理衣服,秋娘的出現令她直接聯想到了敖倪。
她的心一慌,忐忑不安地間:「敖倪怎麼了嗎?」
「他醒了,想見你。」秋娘歎了口氣,說。
「走吧,你跟在我身後,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謝謝……娘。」丹朱輕聲說。不管嫁給敖仲還是敖倪,她都是自己的婆婆。
秋娘淡淡一笑。「也罷,既然木已成舟,我自然不會加以阻攔,但是……老爺和仲兒那一關都不好過呀」
丹朱低頭不語,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安安靜靜地跟在秋娘身後。
兩個人穿過後花園,走在清寒的月色下。
秋娘喟歎著。『我真沒有想到,十幾年的分離,讓我們一家人之間形同陌路,感情竟是如此淡薄。」
丹朱望著秋娘哀傷的背影,想起敖仲憤恨而不甘的眼神,自己也陷入了這樣淒楚的情緒之中。
「那個預言如同符咒,影響了敖府裡的每一個人。」丹朱意味深長地低歎。「太在意了並不是件好事,我覺得……敖仲就是太在意了,他始終害怕敖倪會剋死他,所以極盡所能的保護自己,唯恐……被敖倪奪走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
秋娘轉過身,惶惶然地握住她的手,淚如雨下。「事情演變到這個局面,我擔心仲兒會愈陷愈深,該怎麼辦才好?」
丹朱陷入了沉思,遙望見西廂房,心中有無限淒愴在輾轉,怎麼辦才好?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去想那些事,她只想快點見到敖倪。
她加快了步子,喃喃地低語著:「我們不能留在這裡,我們無法在這個地方活下去……」
她匆匆跨進西廂房的門檻,站住,看見敖倪斜倚在床沿,臉色空前的蒼白、惟淬,唯獨那雙深沉似潭的黑瞳,在乍見她的那一剎那,點燃了眸中的火焰。
她的視線模糊,酸楚的情緒劇烈翻湧,淚傾如雨,她飛撲向他,投進他的懷裡,無法遏止地哭起來。
「別哭,我還沒死。」敖倪圈住她,把臉深深埋進她幽香的髮絲裡。
聽見他的聲音,丹朱心理有說不盡的歡喜。
「你怎麼會傷成這樣的?桀琅死了嗎?」她吸了吸鼻子,便咽地問道。
敖倪的目光渙散,望著半空,輕輕地說:「我親眼看見他掉下了懸崖,不知道能不能活命。」
丹朱在他懷中抖瑟了一下。
「對了,擎天呢?」敖倪猛然想起。
「他已經逃了,我想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她不安地看著他說。「我比較擔心的是你。」
秋娘憂心沖忡地看著癡癡依戀的兩個人,不忍心見他們受到絲毫苦楚,也不忍心見敖倪的感情再次被焚燬。
「倪兒,你們逃吧——」秋娘的聲音緊繃著,顫巍巍地說。
「娘不能再讓他們把你送到大牢裡去,這一回,你爹雖然動用了與知府的交情,才得以把你送回家來療傷。但是,逃獄再加上盜匪這兩樁罪名,十年的牢獄之災定然無法避免,你爹也不能保你平安無事,你們還是快逃吧!
「娘——」敖倪驚愕地看著她。
「後果自有娘來承擔,你們不必擔心。」
「這怎麼行!」敖倪猶豫著,進退兩難。
秋娘歎口氣,正色地說道:「倪兒,娘不能讓你擁有公平的對待,但是最起碼的保護,娘還能做得到,你爹和仲兒不會對娘怎麼樣的,儘管放心。衙役還不知道你已經醒了,府裡沒有戒備,要走就得趁現在,遲了,就算想走也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