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不希望兩人有任何衝突,當機立斷的挽起唐少威的手,對著豐御甜笑道:「你走吧!我的主人不喜歡他花錢的玩具被多霸著一分鐘,再見!不,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裴星瀟灑地坐進跑車,將豐御的身影,遠遠丟在腦後。
唐少威將對方的身影牢牢刻在心中,狠狠地再瞪視一眼之後,才僵硬的走向裴星。
「裴裴……」姜豐御怒吼的聲音迴盪在絕塵而去的跑車後面。
裴星在這陣呼喚中聽到難過與絕望,艷麗的臉上頓時浮現濃濃的愧疚。她太傷他了。
※ ※ ※
銀灰色的跑車平穩地行駛在中山北路上,唐少威一言不發,有力的臂膀握住方向盤,眼神冰冷地盯著前方,陰沈的模樣令人害怕。
柳月覺得氣悶,便按下窗戶透口氣。
「他剛才叫你什麼?」他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對柳月用情很深,他們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柳月沒有心情搭理,她的心情糟透了。
「我在問你話。」他低吼。
「我沒聽清楚。」她淡淡地回道。
唐少威突然緊急煞車,高速煞車發出尖銳的聲音,柳月沒料到他會有這麼突然的動作,一不小心撞到擋風玻璃。
「唐少威,你發什麼神經病。」柳月氣得大喊,額角隱隱作痛。
唐少威扳過她的身子,冷冷地間道:「你為什麼那麼說?」「說什麼?」她煩躁地回問,剛剛講那麼多話,誰記得是哪一句?「玩具!」唐少威以為柳月裝傻,聲音不覺提高了十分貝。
「我以為自己與玩具的差別只在於我有生命而已。」
「他是誰?」他抑下即將爆發的怒火,沉聲問道。
「不關你的事。」她今天心情不好,連敷衍都覺得委屈自己。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他徹底失控,而柳月的表情和態度更是火上加油,他以狂風暴雨的方式吻著柳月,態度之兇惡,明顯是為了懲罰。
柳月簡直不能喘氣,突然一陣痛楚襲擊她的神經,這個粗暴如野獸的男人咬破了她的嘴唇。
柳月狠狠地推開他,狂怒的眸光像是一把把碎著毒的箭,希望箭箭穿透唐少威的心,她覺得好屈辱,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下賤得要命。她開始訝異這幾個月以來,自己是用什麼方式謀殺自己,她不是一個人,只是一件東西。
「既然你是我的玩具,我絕不會和別人一起分享。」唐少威不理會她含恨的眼神,口氣冰冷地威脅道。
「是嗎?玩具再新穎也有玩厭的時候,也許他可以預約下一個。」柳月回以同樣的冰冷語氣。
「他敢?!我不曾讓他得逞的。」唐少威不安地大吼。
柳月太累了,累得聽不出唐少威濃烈的嫉妒。她不想再與他爭執,現在的她沒權利也沒立場跟她的金主爭執,此刻她有著深深的無力感,明明愛著對方,卻得讓自己像個傀儡般人受人擺弄,不能傾洩一點點的感情,就怕他輕視與厭惡的將她一腳踢開。
她不能像正常人般談戀愛,只能卑微地把一切感情隱藏在可鄙的金錢交易下,她好累,真的好累。她現在的身份根本沒資格發脾氣,充其量只是個受寵幸的妓女罷了。
擦著嘴角沁出的血絲,她無力地說:「你總是要放開我的。」
「如果我不放呢?」他挑眉,不馴地望著她。
柳月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他這麼生氣是因為在乎我?「少威,不會吧?難道你對我動情了?」「反正我不喜歡別人碰你。」唐少威忽然俯下身舔著柳月受傷的唇角,剛剛太激動,居然咬傷她,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但他還沒學過如何向人道歉。
唐少威式的溫柔,永遠能夠簡單化解爭執。「嘖嘖!佔有慾這麼強。」柳月撥撥頭髮,續道:「你出手這麼大方,我半步都不會離開你的,到哪去找這麼好的金主?」才剛升起的志氣與羞恥都消失了,本來應該是拔出這個混戰的時機,但是一個認知毀了這個機會。柳月清晰地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浪子,同時也絕望地體驗到這份愛立足在多麼卑微的起點上,就算唐少威可以回報,卻永遠不會使兩個人平等,她應該抽離這個泥淖的,但是,愛情有什麼道理?她決定選擇陷入。
此時,唐少威不願意有任何力量將柳月從他身邊拉走,柳月是他的。他這輩子從沒有對一個女孩子起過這麼強烈的佔有慾,而今,他知道什麼叫嫉妒了。這是他二十六歲的生命中,最為陌生的感覺。要阻擋這麼多虎視眈眈的垂涎者,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藏起來,即使柳月只視他為金主,他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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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削著蘋果,並細心地切成小塊,餵給床上的母親吃。
「辛苦你了。」永麗噙著淚看自己的女兒。
「媽,你說的是甚麼話,手術這麼成功,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裴星忍著奪眶的淚水,笑著對母親說。
「可惜一個清清白白的好女兒,被我這樣拖累。」
裴星並沒有隱瞞母親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她知道這筆龐大的醫藥費不是隨便的理由就可以搪塞的。從小由於和母親相依為命,她們的感情很好,甚至像對方的朋友,可以吐露所有的心事。
「你還說。」裴星佯怒。「我現在很好,也沒人佔我便宜,而且我現在也不上班了。」
永麗不安地問:「他對你好不好?」裴星強打起精神,雖然她告訴了母親唐少威的存在,但為了要她放心,裴星不得不撒了點謊,她說唐少威因為太愛她,所以為她「贖身」,並且打算跟她結婚。
「他非常溫柔體貼,眼裡只有我一人。」這是部分實情,他在床上時相當溫柔,而且這陣子有她的陪伴,他已不再找別的女人,這種情形讓她有幸福的錯覺,可惜除了性關係,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維繫。
他雖然不被父親重視,但每天也很忙碌,忙著應酬,也忙著與酒肉朋友玩樂,她常常幾天碰不到他,就算回家,也大部分在床上纏綿。她不會太在意的,知道自己要安份當著情婦,直到他厭倦的一天。想到會有這一天,裴星的身體忍不住發出一陣輕顫。
「這樣就好,那……你愛他嗎?」永麗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她深怕女兒為了錢嫁他,平白葬送一生的幸福,每次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心痛,更痛恨自己的病害了女兒。
知道母親的憂慮,裴星展露出最燦爛的微笑。「很愛,每次只要見到他,我的心就跳得好快,想到能與他廝守一生,心裡就很甜蜜,如果跟他吵架,就感覺世界彷彿要毀滅。」這是實話,她的情緒起伏的確跟著唐少威。
永麗放心的笑了,這的確是戀愛的感覺,她的女兒戀愛了。
「什麼時候結婚?」裴星像被打了一巴掌,當初為了安慰母親撒下漫天大謊,現在怎麼圓?「下輩子吧。」她在心裡苦笑,唐少威不可能娶她,他的對象應該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豪門淑女,絕不會是卑微的她。
「再過一陣子吧,他最近很忙,空不出時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等母親身體大好後,再把實情告訴她。
「再忙也不會比結婚重要啊,哪天得見見親家翁、親家母,合計合計結婚的事,他家還有些什麼人?」永麗興奮地計劃著。
裴星覺得好笑,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她親熱地樓著母親,說道:「媽,拜託你現在專心養病,一切等你出院再說好嗎?」「看你一點都不急,到底是誰要結婚啊。」永麗笑瞪女兒一眼。
「是是是,母親大人教訓得太好了,我馬上檢討。」裴星笑容中有著母親察覺不到的哀愁。
「該吃藥嘍。」溫柔的護士輕聲打斷兩母女和樂的氣氛,她很喜歡這對母女,除了同樣亮麗出色的外表外,她們還有著親密的感情。
「李小姐,謝謝你照顧我媽。」裴星誠摯地說。
「這是我該做的,我也很希望伯母能早日出院啊。」
三人的病房中,流動著融洽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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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百無聊賴地盤坐在電視前面。搬來唐少威的住所後,她每天的時間突然多出很多,而且唐少威給她很多錢,簡直把她歸類為拜金族,為了不讓他失望,她便常常上街揮霍。
母親快要出院了,錢對她的吸引力已經減少,她也不再愛那些無用的珠寶、鑽石,甚至華服,反倒懷念起唸書時穿著襯衫、牛仔褲,乾淨著一張臉,從來也不必擔心要隨時補妝。
走在大街上,看到行人來去匆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她覺得自己像米蟲,除了吃飯、花錢,就什麼都不做,既沒理想,也沒未來。
她遊魂似的在大街上閒逛,最後還是像遊魂似的回家。她什麼也不想買,購物花錢讓她覺得索然無味,於是她叫精品店送來型錄,挑一些唐少威希望看到她打扮的類型,希望她穿戴的首飾珠寶,盡可能的,她把自己當成洋娃娃,任一堆俗艷的東西掛在身上,她知道,唐少威很滿意每次宴會時,他那群朋友又妒又羨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