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浚和陽安琪?」她楞住了,上官浚現在人在陽安琪房裡?
「我妹妹一約他他就赴約了,兩人躲在套房裡用餐,真不知道飯後的餘興節目會是什麼?」他眉一挑,賊兮兮地笑著。
耿沁直盯著他半響,才森然地說:「用說的不算,除非我親眼看見!」
「不信你可以上樓去瞧瞧。」他一攤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耿沁抿緊著唇,大步走出酒吧,搭電梯直上九樓。她的心急透地跳動著,壓根不相信陽定邦的鬼話,可是不弄個明白她又不甘心。
阿浚不是告訴過她他和陽安琪之間沒什麼,要她不用擔心,為什麼又會在套房內陪陽安琪共進晚餐?
大步走向陽安琪的房門,她沒敲門就直接闖了進去。
起居間杯盤狼藉,看得她心驚肉跳;在她發怔時,一陣充滿激情的喘息聲從臥室傳來,她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向臥室,慢慢推開虛掩的門,然後,全身凍結住。
床上的男女不正是陽安琪和上官浚?陽安琪全裸地與半裸的上官浚抱在一起,而上官浚的唇,正狂吻著陽安琪——
血液在瞬間凝固,她的胸口彷彿被炸了一個窟窿,心碎成片片,所有的感覺與情緒全部撤離,只剩下一具空殼面對著這令人心痛厭惡的一幕。
「啊!耿沁……」陽安琪看見她,故意驚叫。
混沌中的上官浚聽見耿沁的名字,迷惑地抬起頭,當他的眼睛對上耿沁冰冷的眼眸時,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小沁……」他粗嘎地呼喚,眼神迷亂。
「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陽安琪嗔怒地嬌斥,連忙拉過被單掩住胸前。
陽定邦在這時也進了門,看見一切如計劃進行,偷偷地和陽安琪交換個眼色,繼而大聲指責:「天!上官浚,你對安琪做了什麼?」
上官浚被這聲斥罵罵得半醒,他看看羞紅著臉的陽安琪,又看看陽定邦,最後望向一臉死白的耿沁,被藥控制的大腦終於稍稍恢復運作。他一手摀住莫名疼痛的太陽穴,蹣跚地爬下床,低啞地道:「聽我說……小沁,我沒有……」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否認?」陽定邦怒叫。
「這是詭計……」他努力想解釋清楚,無奈舌頭不聽指揮。
「詭計?你……你明明說吃完晚餐還想吃我的,上官浚,你要負責!」陽安琪紅著眼嚷。
「我沒有對你……」他的頭一陣昏一陣痛的,眼前的人事物也忽而清晰忽而模糊,但他仍非常清楚,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個詭計,是陽安琪設下的詭計!
「你還想欺騙誰?你以為耿沁還會相信你?」陽定邦走到耿沁身邊;刻意製造更大的混亂。
耿沁!
上官浚候地睜大眼睛,看向從一進門就呆愕在當場的耿沁,被她臉上某種空茫刺痛了心。
這該死的藥把他整成這樣!他咬牙切齒,忽然衝出臥室,拿起酒瓶砸向牆壁,將尖銳的玻璃刺進手肘,藉著乍然的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你在幹什麼?」陽安琪圍著被單跟出來,駭然地大叫。
「小沁,別相信你剛才看見的,我被下了藥,才會產生錯亂……」他不理陽安琪,顛躓地走向耿沁。
耿沁瞪大眼睛,開始發抖,上官浚左手肘上鮮紅的血看得她心亂如麻;她能不相信陽定邦信口雌黃,但她卻無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官浚在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同時,竟然還和陽安媒在一起……
他這樣不就和她父親一樣嗎?
世間男子,竟全都是一個樣!
她一步步後退,胸腔被扯裂般痛得無法呼吸。她得快點離開這裡,否則,她一定會就這樣死去!
「小沁,聽我說……」上官浚百口莫辯,急得冷汗直流;她那痛根的眼神似乎在宣示著她的心死,他忽然感到她就要從他身邊消失。
耿沁什麼話都沒說,轉身衝出套房,雜亂虛浮的腳步說明著她已瀕臨崩潰。
「小沁!」上官浚大吼一聲,追到門口,身體因藥性與流血而無力地倒下。
「上官浚!」陽安琪擔心地上前要攙起他。
「滾開!」他憤怒地甩開她的手,真的被惹火了。
陽安琪被甩得差點摔倒,陽定邦立刻抱住她,怒斥:「上官浚,你別太過分!」
「真正過分的是你們吧?」隨著血不停滴落,上官浚反而醒了。他寒著臉瞪著眼前這對兄妹,瞳仁中散發出來的利芒幾乎能讓人窒息。
陽定邦忍不住瑟縮一下。
陽安琪則微微一笑,指指床頭的小型攝影機道:「剛才我們恩愛的畫面都被拍下來了,加上耿沁自動退出,上官浚,現在你不想娶我都不行了!」
上官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麼話沒說,逕自走進臥室內撿起上衣,拿起手機按了個按鍵,不到五分鐘,擎東便像風一樣地趕到。
「護劍!」當他看見上官浚左手流滿了血,差點嚇得魂不附體。他保護了多年的主子幾時被傷成這樣了?
「擎東,把那酒杯裡的液體拿去化驗,順便帶陽小姐去檢查身體,看看她體內有沒有留下我的精液,還有床頭那架私設的攝影機是重要物證,陽小姐涉嫌愉窺作偽證,企圖脅迫我娶她,這些都一併向警方報案。」他條理分明地命令著。
「是!」擎東不敢多問,裝起剩餘的汁液,並走向床頭,準備拿下那卷錄影帶。
「不准碰我的東西!」陽安琪氣得尖叫。她沒想到上官浚面對她的詭計竟還能這麼鎮定地處理,酒裡的藥性若被驗出,她又真的去驗身,一切就都穿幫了!
該死!
「陽小姐,你的行為已嚴重觸犯法律,你利用這些假造的證據逼我們護劍娶你實在太笨了,單是酒裡被下藥這一項就能推翻其他的供詞,你若還不放棄,那就請你跟我去驗個身……」擎東冷冷地說。
「夠了!我幹嘛接受這種悔辱?我哥和耿沁都親眼看見他侵犯我。還需要驗什麼身?」她怒氣騰騰地抗議。
「你膽怯了?敢誘我上床,為什麼不敢去驗驗看?」上官浚森冷地譏諷著,剛毅的臉龐噙著淡淡殺機。
陽定邦暗叫不妙,安琪這招叫弄巧成拙,反而惹出事端了。
「上官浚,你休想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不怒反笑,漂亮的五官扭曲變形。
「你大概忽略了一點,陽安琪,我就算真和你上了床,我也不可能娶你。逢場作戲原就是男人本色,這點你從你哥哥身上還學不會嗎?」上官浚擺出挑釁姿態,即使半裸著上身,他也問心無愧。
「你……」她啞口無言,原以為身為縱橫集團的總經理。他會非常注重自己的聲譽,誰知她使的這點小伎倆根本威脅不了他!
「走吧,擎東,陽小姐可能瞭解她的立場了。」他冷笑一聲,披上西裝外套,走出大門。
「你也笑不了多久了,耿沁絕不會相信你的,她的心被剛才我們相擁的那一幕撕裂.再也補不回來了,她更不會嫁給你了!」陽安琪衝到門邊叫罵。
上官浚緊皺眉頭,深知要耿沁相信他的確困難,陽安琪這一招還是構成了傷害。
「她不嫁我,我就跟她耗一輩子,我愛她的心永遠不會變。倒是奉勸你自愛一點,否則只會讓我看不起你而已。」他拋下這一句話就離開。
擎東收拾了香擯和錄影帶後也跟著下樓。
陽安琪氣得拿起一隻裝飾用的花瓶,重重摔向地上。
「我恨你!上官浚,我恨你!」她仰天大罵。
「安琪……」陽定邦只能搖頭,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我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的……等著吧!我陽安琪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拿走!上官浚,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痛不欲生……」她瞪著那殘碎的晚餐,一字一句地說。
耿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倒在沙發上,只覺得全身都痛。五十坪大的公寓在這時看來就像個小小的斗室,悶得她心慌……
她想做點別的事來轉移心神,可是根本提不起力氣,全身的力量都為了對抗心中刺骨的疼痛而急速流失,她只覺得身體變得好輕,要不是如鉛的心臟壓住她,她很可能會飄上天空去。
閉起眼,腦中使不斷出現上官浚與陽安琪相摟相吻的畫面;她抓著頭髮,拚命搖頭,想將那噁心的一幕趕出腦袋,但是她愈想抹去,他們喘息的聲音就愈大,彷彿就在四周迴盪一樣,讓她忍不住摀住耳朵吶喊:「別再吵了!我不想聽!閉嘴!」
積壓在心底的淚隨著吼聲溢出眼眶,她終於明白自己有多麼嫉妒陽安琪,終於知道她有多愛上官浚,正因為太愛他,所以更不能接受被背叛!
上官浚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愛對他而言究竟是什麼?
她掩住臉,低聲啜泣著,不懂愛一個人為何這麼痛苦。早知道就別愛上他,永遠只當個普通朋友……
門鈴在這時響了起來,她渾似不覺,把自己投向淚海,不願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