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手段,你只會盲目地把我推給任何女人。」他一臉哀傷地平躺,歎了一口氣。
「以前你為什麼不乾脆把我綁上你的床?也許這樣我會醒悟得快一點。」她撐起上半身,低頭沿著他的唇形輕刷,長髮如簾幕垂落在他臉上。
他捲起她一束髮尾,深情地說:「我不願強迫你,我要你主動看我,用情人的眼光回望著我。」
「我以前真是蠢得可笑,為何都沒注意到你根本就不想當我的朋友……你只想當我的情人,對不對?」她點點他挺直的鼻樑。
「不,我不只要當你的情人。」他握住她纖細的手指,目光照照。
「不然你要我當你的什麼?」她眨眨眼睛。
「我要你當我的妻於。」他小心且謹慎地說,「嫁給我!小沁。」
她一怔,倏地翻身坐起,溫柔自臉上褪去,熱情也迅速降溫。
「能不能……別提結婚的事?」她背對著他,烏亮的長髮披散在雪背上,散發著淡淡的抗拒。
結婚對她而言是個夢魘,是她心理上最大的障礙;她和耿沖一樣,都對婚姻可笑又無能的束縛意義感到厭惡。在她的觀念中,只要結了婚,愛情就會從濃烈的酒變成毫無滋味的白開水。因此,她能接受和上官浚相愛,但結婚卻免談!
上官浚知道求婚的字眼一出口必定會引來她的不悅,可是他仍不放棄。他愛耿沁,他不要兩人只是以情侶的名義在一起,他要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成為縱橫幫裡的「護劍夫人」。
「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他跟著坐起,手輕輕刷過她的髮絲。
「我會和你在一起,但我不要結婚。」她還是不看他。
「小沁,結婚不會影響我愛你的程度……」他試著說服她。
「但卻會讓我感到不安。」她摩挲著雙臂,想起了父母親彼此的敵視。當初相愛結婚的人,為何會變成互怨的仇人?明明愛過、抱過、共同生活過,為什麼到頭來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
「我的心不會變的。」他心疼她對婚姻的驚懼。
「但我的心很可能會變……」她雙手掩著臉低喊。
他從背後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發問,安撫地說:「算了,別想了。」
「阿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身上流著和我父親一樣的血,說不定哪天我對你膩了,我也會像我父親對我母親那樣,殘忍地離開你;或者,你受不了我了,和我吵架,然後我們會從愛侶變成怨偶,會彼此仇恨,甚至互相傷害……」她癔症地細訴著。
「我們之間不會這樣的!」他反駁道。
「誰能肯定?未來的變化詭譎難測,誰能保證什麼?」她忍不住揚聲嚷喊。
「別說了!」早該知道她對婚姻的偏見根深蒂固,他氣自己的性急把美好的氣氛破壞殆盡。才剛得到她的心,他何必急著提婚事?
「到時,我會變得像我父親一樣醜陋,像他一樣……」她仍噥喃著。
「別再說了!」他將她往後壓倒,封住她的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現在多說無益,之前要勸耿沖娶單明非不也折騰了半年之久?他不能操之過急,只要她愛他,他會有辦法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他。
激情的吻化去了橫恆在耿沁心中的疙瘩,她忘我地回應著他的撩撥,兩人再一次籠罩在你儂我儂的世界裡,除了愛人間的輕喘聲,只剩下浪濤拍打礁石的聲音點綴著這春色無邊的月夜……
第六章
回到新加坡,對上官浚而言,整個世界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得到耿沁的心,長久以來遮蔽著他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的心情就像晴空般明亮燦爛。
一大早他就精神奕奕地來到公司。臉上帶著微笑,開開心心地走進辦公室。秘書詫異地看著他眉飛色舞的神情,不能想像此刻的他和兩天前那個老是郁眉深鎖的男人是同一人。
擎東跟在上官浚身後進門,他雖與平常一樣面無表情,但眼裡寫滿了喜悅的心事。
秘書被他們主僕二人的樣子惹得一頭霧水,有什麼事這麼值得他們高興?
她拿著公文給上官浚批示,並按例報告一整天的行程,邊說邊份窺著上司剛正俊磊的臉孔,赫然發現向來有點工作狂傾向的上官浚竟微微地出著神,嘴角甚至還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那副模樣,著實把她給笑傻了。
幸好她的納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當耿沁翩然而至,導致上官浚失神至此的謎題終於洩底。
耿沁習慣每天在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之前繞進上官浚這裡打個招呼,兩人簡單地聊個三五分鐘,才回到座位準備上班。
但今天,當她一跨進上官浚的辦公室,卻倏地楞在當場,因為在經歷了週末的事後,她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上官浚。
那繾綣纏綿的兩天假期,他們倆幾乎黏在一起,在那無人小島上盡情享受情侶間的火熱與深情;然而一回到現實世界中,昨天的一切似乎與今天及過去都銜接不上。因為上官浚已從朋友變成了她的情人,不再是她的兄弟、哥兒們;她立在門邊看著他,莫名地感到陌生,彷彿過去那個呵護她的上官浚已經消失,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另一個新的男人……
上官浚一見到她,臉上的線條立刻變得柔和且迷人,視線牢牢地纏繞在她身上,久久移不開。
「小沁,早。」他的笑容如同以往那般溫暖,目光不經意瞥過她的唇,心頭又一陣悸動。
「早……」耿沁則一下子紅了耳根,漾起一朵從小到大都不曾在她臉上出現過的羞澀微笑。
她對與上官浚之間關係的改變其實還有些不太適應;說來奇怪,以前他們之間存在著安全距離,兩人可以笑鬧無忌,但現在明明已有了親密關係,她反而無法坦然以對,因此遲遲不能走近他身邊,像以前一樣搭著他的肩,毫無顧忌地道早安。
上官浚發現她的困惑,站起身主動走向她。伸手撫著她的頭髮,輕聲道:「我沒變,還是原來的我,別讓我們之間突然消失的距離嚇壞自己。」
耿沁怔了怔,這個他從小就養成的習慣動作意外地撫平了她內心的紊亂,她慢慢勾起唇角,點點頭。
上官浚幾乎要沉溺在她這扣人心弦的笑容裡,要不是秘書和擎東在場,他肯定會失控地擁住她,吻她……
他們無言的對視當然逃不過秘書的法眼,她和擎東相視一笑.對這樣的轉變都欣喜萬分。
愛神終於點醒這一對早已互屬的男女了!
「呃,總經理,日陽的陽總一早打電話來,想請你早上撥出一點時間給他,他想再談一次有關投資天使大飯店的計劃。」秘書不得不掃興地打斷他們忘情的凝視。
上官浚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他們還不死心?」
「他們到底為了什麼要這樣糾纏我們?」耿沁總認為事有蹊蹺。
「很簡單,為了錢。」他繞回椅子坐下。
「難道日陽財務危機的傳聞並非謠言?」耿沁蹙起了眉頭。
「嗯。日陽因為擴展太快,去年開始就有許多子公司虧損,加上近來電子業不景氣,投資根本無法回收;他們會想利用這次的投資計劃吸引我們出資也無可厚非,只是,我對他們使的小伎倆並不欣賞……」上官浚說到這裡,眼睛盯著她沒再說下去。
「伎倆?什麼伎倆?」她呆了呆。
「聯姻。」
「聯姻?!」耿沁低呼,這件事她怎麼不知道?
「沒錯,陽家兄妹來新加坡的目的只有一項,就是把我們兩個一網打盡。」他一手支在桌上,語氣冰冷。
「你是說陽安琪和陽定邦接近你我都是有計劃的?」耿沁恍然明白為何陽定邦和陽安琪一開始就展露他們的企圖心。
「是的,他們認為聯姻的關係比較可靠,萬一我們發現他們的詭計時也不會大聲宣揚。」
「原來如此……」耿沁頓時覺得好笑,陽定邦真以為她這麼好上手?
「不過他們的計劃一開始就失算了。」他看著她,眼裡有話。
耿沁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低問:「什麼失算?」
「他們不知道我早已心有所屬,更不瞭解我對她堅定不移的感情。這世上,除了她,我誰也不要。」他把心事摻在話裡說出。
耿沁心一緊,熱流在眼眶繞了一圈又流回心中。上官浚對她的感情竟深到這種地步……
「可是,說不定陽安琪失敗,陽定邦會成功哩。」她為掩飾自己激盪的情緒,故意這麼說。
「你認為陽定邦還有機會嗎?」他定定地盯著她,臉色嚴肅。
「不知道,有很多事都不能事先揣測的。」她頑皮一笑,存心逗他。
「你……」他霍地站起身,突然按住前額,身體微傾倒下。
「阿浚!」耿沁嚇了一跳,衝上前扶住他,急道:「怎麼了?」
驀地,她瞥見擎東沒事人一樣地站在一旁,還來不及醒悟上當,就被上官浚抱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