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想知道我都靠什麼復健嗎?」他露齒一笑,笑得冷颼颼。
她不敢吭氣,只是張大黑白分明的秋眸,防備地盯著他。
「女人!每晚找女人做愛,要她用全身幫我按摩、搓熱,讓我幾乎死光的細胞又活回來,熱身完畢,再和她來一段狂猛熱烈的床上運動。必要時,我能整夜不睡,與她身體交纏得難分難解……這就是我的復健!你覺得如何?」他低沉挑逗地說著,開口的同時等於在向她臉上吹氣。
方天艾連耳根子都紅了,在她面前說這種話,他分明在作弄她!
「這方法太旁門左道了些,不過你若認為有用,那就隨你。」她轉頭想拉開兩人太過親暱的距離,可是才偏開一半,就被他抓回下巴,強迫看著他。
「旁門左道?是了,你是正經女人,不會推薦病人用這種方法,是不是?」有那麼一瞬間,倪湛被她微暈的雙頰震了一下;這張平靜無波的俏臉,一旦染上了嫣紅,竟是這般眩人。
「這方法用來調劑還可以,可是我說過,你下盤孱弱,太……太耗精力會導致腎虛,說起來還是不太妥當……」她說到後來有些結巴,但令她臉紅的不是說話的內容,而是他好整以暇的諷笑表情!
哪有人霸道地用這種方式和人談性事的?面對面、口對口,不知情的人搞不好會以為他們就要接吻……
「腎虛?」他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而且還是出自一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之口,聽來倍覺可笑。
「聽我的勸,如果你日後想要有美滿的性生活,最好現在開始保本,別再荒淫縱慾了。」她一口氣說完,掙開他的手往後一躍,逃出他的鉗制。
「哈哈哈……」倪湛忽然支額大笑,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我說的話可是有根據的,替你將來的新娘好好想想吧!」她認真地警告。
她語重心長兼老氣橫秋的話更惹得他笑不可抑。
哦,果然是個女神醫,三句話不離本行!
「謝謝你的忠告。但我是個及時行樂的人,有衝動就發洩,管他傷不傷身,反正這身殘破的軀殼也不怕再多幾項病痛,我忌諱什麼?」大笑歇止,他冷冷哼笑一聲,對她的論調不以為然。
「你這種觀念是最要不得的!不過是雙腿受傷就這麼悲觀,世界上還有人斷手斷腳照樣勇敢地活下去,你有什麼好灰心的?況且你的腿又不是無藥可醫,我正在想辦法打通你下半身的穴道。相信我,我會醫好你的,所以請你收起放浪形骸的心態,把全部的意志力用來對抗病魔……」方天艾最氣那些不戰而敗的病患,還沒開戰就先認輸,這樣又何需來求醫?
「你的道理還真多哪!你都靠這種精神攻勢治好你的病人嗎?」他聽得心煩,眉頭漸漸聚攏。
「這是基本的心理建設。」她義正詞嚴地道。
「只可惜這種心理建設對我沒用,我需要實質的治療。」他的手放肆地摟住她的後腰。
她努力抗拒著,清清喉嚨:「實質的治療?」
「是啊!鈴子奉命出差,今晚不在,我悶得慌,需要人幫我做點全身按摩才能入睡。」他挑釁地抬頭看她,沒忽略她臉上閃過的一絲驚慌。
他的企圖太明顯了!
「放……放手……」她使勁掙開他的手,好不容易從他懷中脫逃出來,手裡握起銀針,呼吸急促。
「怎麼,想用那些小針保護自己?」他冷嘲地瞥瞥那幾根小針。
「這些針是要用來幫你扎穴道的。我本來預計利用四天幫你密集治療,既然你等不及,不如現在就開始。」她為了化解他挾帶而來的攻掠氣勢,只好將治療提前。
「你打算怎麼整我?」他揚揚眉問。聽她胸有成竹的口氣,他忽然好奇她準備怎麼做。
「我哪敢!在你的地盤上撒野,不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她順口送上一頂高帽子,但口氣並非害怕,而是帶著淡淡的挪揄。
「我真想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他審視著她的反應。
方天艾拿出銀針和艾草,坐到他床沿,抿了抿唇道:「別花那麼多心思研究我的態度,把力氣省下來對抗接下來的疼痛吧!」
不容否認的,他被她強自鎮定的功力迷惑住了。才短短三分鐘,她就從方纔的驚懼恢復了原有的冷靜,是什麼樣的歷練讓她能將情緒控制得這麼穩當?
「不過是根小針,會有多痛?」他輕哼著,撇開臉。
「每個人的耐痛力不同,或者,你會覺得只像是蚊子叮到那樣而已……」她說著拉高他的褲管,奇準無比地認穴下針,在他小腿正面的中央「條口」穴直刺入一至二點五寸。
倪湛猛地吸了一口氣,覺得痛感從那一小點向整條腿蔓延,驟地低喊一聲:「你……」
方天艾抬起眼睫,忍不住抿嘴一笑,故意問道:「痛嗎?」
「該死!」他怒斥著,如劍的雙眉在眉心交鋒,利眸如電。
「還有呢!忍著。」她才說完,又是個利落的下針動作,在「條口」的正下方「下巨虛」穴上扎一針。
倪湛眉頭乍擰,這次和上回她用玻璃碎片指壓的感覺全然不同,又麻又痛,差點讓他提不起氣來。
「放輕鬆,這幾個穴道屬『胃經』,除了刺激你胃的機能,還可以促進下肢血液循環,加強雙腿的復原。」她安撫地輕拍他擱在膝上的手,這是她平緩病人情緒的習慣動作。
倪湛被她手心傳來的熱度怔住了,有種奇特的感覺在他心底醞釀著,她在這時候表現出的溫柔,如煦日般觸動著他……
「這只是熱身,等一下你得脫下衣褲,我要幫你做背後的針灸。」她沒注意到他的凝視,只是忙著在針上點艾草,加溫銀針。
見她細如凝脂的額上泛著點點汗珠,他竟移不開目光,久久才發覺自己看她看得太入神。為了解開她對他莫名的符咒,他強迫自己堆起心牆,拉沉嗓音,冷冷地問:「脫衣服?你不怕嗎?」
「怕什麼?」她不解地抬起頭。
「你經常要男人在你面前脫光衣服嗎?」他譏諷地笑了笑。
「不常,因為我很少遇到像你這樣的病患。」她一本正經地回答。
「哦?那麼,你是對我特別了?」他解開黑襯衫鈕扣,眼神暖昧。
「你是特別,因為你的情況非常特殊。」她明知他故意挑釁,也不生氣。
只是……為何瞥見他光滑的胸肌會覺得有點燥熱?她暗暗納罕,自己先前的無波心緒跑哪去了?
「是嗎?」倪湛脫下上衣,往床下一丟,然後將手臂向後靠在後腦,懶懶地癱在靠墊上,揚眉一笑:「我腳麻了,無法自己脫褲於,你來!」
「我叫石剛來。」她立刻道。
「不,我要你脫!」他堅持。
他是故意的!方天艾瞪他一眼,頓了頓,才輕輕拔掉他下腿銀針,慢慢地幫他褪下長褲。
其實,她並非真的無動於衷。畢竟是個女人,做這種事又豈是司空見慣?尤其當她的手拉下他褲擋的拉鏈時,她真的窘得恨不得有地洞讓她鑽進去。
她奇怪以前幫男人治病時,怎麼都沒有這種怪異又不對勁的感覺?是她神經線太粗,還是倪湛本身太讓人無法忽略?
隨著長褲褪盡,他修長的雙腿全然暴露。她不禁多看了兩眼,那蜜色的肌理勻稱富彈性,雖然不是很結實,但以一個不良於行五年的人來說,已算保養得非常好了。
她一直垂著頭,以免讓他看出她的臉在發燙。將他的長褲折好放在一旁,她急忙走到桌旁找出長針,背著他說:「你自己轉過身趴著。」
「很抱歉,我就是無法翻身。」倪湛從剛才就沒放過她臉上羞赧的神情,心中霎時充滿說不出的樂趣。與她接觸的這些日子來,這是第二次他覺得佔上風。
第一次,是他吻她的時候……
方天艾沒轍地轉過身,隔著五公尺看他,佯裝平靜地說:「我去叫石剛進來好了,這樣比較方便。」
「怎麼,連幫我翻個身你也不敢?」他挑高一道眉,十足挑戰意味。
方天艾杵了一會兒,拚命告訴自己,要治好他,身體的接觸是難免的,她得克服這點才行。
想清楚這點後,她終於放棄矜持,走向他,彎下腰,雙手搭住他的肩,幫他翻身。
倪湛惡意地揚起嘴角,全身放軟,並在她要扳過他時微微用力抗拒,她一個不慎,往他身上跌落。
「啊!」驚慌中,她低喊一聲,忙撐住床墊,慌張地想站起來。
倪湛乘機摟住她,一個翻轉,將她壓在床上,而他正如撲殺獵物的野獸,以全身制得她無法移動。
「倪湛,你……」她有點不知所措。天,一個雙腿不能動彈的男人還是輕忽不得!
「這麼容易上當?你真以為我是個廢人了嗎?」望著她酡紅的臉,他幾乎克制不住想吻她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