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不要跟你走,放手!』地想扳開他鐵鉗似的大手,怎奈已近虛脫的身子根本使不上力。
『除了跟著我,你哪裡也不能去!』他意有所指。兩次就夠了,他不要被嚇第三次,絕不!
『我才不要!』她在氣頭上,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要不要可不是由你決定的。』他猛拉著她往前走。
『你……哎喲!』腳痛得打跌,她整個人摔在人行道上。
『怎麼了?』反身蹲下來,他關心的神色顯露無遺。
『腳斷了啦!』她氣呼呼地瞪他一眼。
『誰教你沒命地跑?活該!』他也瞪回去。
『你……』單明非咬著下唇,氣得臉發白,突然大聲疾呼:『非禮啊!色狼!有人要欺負我……』
耿沖不料她會亂叫,尷尬地看著四周往來行人,真想用拳頭塞住她的嘴巴。
『你給我安靜!』他低喝。
『救命啊!』她才不甩他。
有兩名警察人員聞聲朝他們走來,耿沖氣得臉都黑了,二話不說,扛起她就走。
擎南正好將車開到路旁,大聲喚道:『統領,快上車。』
耿沖把單明非丟進後座,再迅速擠進去,臭著臉說:『回我的住處!』
『是。』擎南轉向右方。
『把車門鎖上!』他立刻叮嚀。這女人有跳車前科,得小心些。
擎南照辦。
『停車!放我走!』單明非氣得猛捶車窗。
『別敲了,那是防彈玻璃。你只能乖乖跟我回去,死心吧!』耿神閒逸地靠回椅背。
單明非吵了一陣,而後決定用沉默來做無言的抗議。
一路上她都不再開口,回到耿沖的住處,她也乖乖地回到客房,不再吭半句。
這下子耿沖反而不能適應了。他叫擎南在門外守著,自己走進客房,雙手叉腰地對單明非問道:『你又在幹什麼了?』
她坐在床上,縮著腿,直視著前方,好像沒看見他似的。
『喂,你說話啊!』太靜了,時鐘滴滴答答地顯得好吵。
她依然沒理他,有如化石般文風不動。
沒有人能這樣漠視他!從來沒有!
耿神氣上心頭,轉身走到大窗前,攤開雙手淨挑氣話說:『你不說話正好,我還覺得這樣清靜多了。自從你出現後,我沒一刻安寧過。你那張嘴不是我說,簡直比機關鎗還吵;還有你那種教人受不了的暴躁脾氣,更是令男人望之卻步、聞之逃逸。還有你那張臉——』他倏地轉身用手指著她,正想說些嘲笑她的話,卻被她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驚得嘎然而止。
她哭了?
單明非其實很少哭,她認為哭表示輸了,等於承認自己失敗,因此她從不允許自己隨便掉淚,尤其在別人面前。
但是……但是她並不堅強。不哭、口強,並不代表她是個無敵鐵金鋼。男人都以為愛哭的女人是弱者,事實上那些不哭的女人才更讓人心疼……
爺爺就常說她是剪刀嘴、豆腐心,正因為有一顆太軟弱的心,所以才更需要以利嘴來自我保護。她是不由自主地訓練自己成為這樣的人,可是全天下似乎除了爺爺,沒有半個人懂她。
想到這裡,那盈滿眼眶的淚終於決堤。來到新加坡,扯上縱橫幫與太爺之間的恩怨都是她始料未及的事,她已經夠委屈的了,還要忍受耿沖的奚落與玩弄,連個人的基本自由也被限制,而她卻沒頭沒腦地把心繫在眼前這個暴君身上……
怎麼如此荒謬又毫無營養的蠢事全發生在她一個人頭上?
而她,連拒絕接受的權利也沒有!
『你……』耿沖的火氣在轉眼間全化為烏有。這是他第二次看她哭,第一次她作噩夢,哭得他心煩,而這一次……這一次她的淚則如氫彈一般,滴滴珠淚都在他心中炸開,疼得他猛皺眉頭。
『是啊……像我這種女人,又醜又凶又吵,沒有男人敢多看一跟。那有怎樣?
就算我一輩子沒人要也不關你的事,不是嗎?畢竟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何勞你費心來數落我的不是?』她忿忿地跨下床,噙著淚,倔強的抬起頭,黑瞳猶如水中的黑水晶熠熠生輝。
耿沖怔怔地望著她,彷彿首次看出她與眾不同的美麗與魅力。
『既然嫌我吵,那你去找那位清秀佳人,或是那位美艷的女郎啊,幹嘛在這裡受難?我的聲音天生就大聲了點,個性正好凶了點,脾氣也碰巧剛烈了點,但你可以別理我啊!反正我對寶藏的事沒有任何新的線索,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你大可以把我關進縱橫幫的牢裡,找個手下看著我就行了,沒有人叫你管我的死活!』她拿起枕頭丟向他,愈說愈氣,娟秀的小臉被愛情折騰得泫然欲泣。
『別說了!』他閃過枕頭,筆直走向她。
『你管我說不說,我就是這麼嘮叨,你走啊!滾去找那個千金小姐!去找她陪你玩你的「衝動」遊戲!滾開!』她說著又拿起另一個枕頭,奮力砸向他。
他一把接住,將枕頭丟到一旁,繼續向她逼近。
『我討厭你!』她怒叫。
『明非!』他走得更近了。
『我討厭你!』她無路可退,背已經抵住牆。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伸出雙手探向她,捧住她的臉。
『我討厭——』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嘴裡。
他適時地堵住她的話,用他的吻來解除她的狂亂與……嫉妒。
她的唇柔嫩細滑,沒有半點辣椒的嗆味,反而有著美酒的甘醇,讓人一嘗就上癮。
那夜在公園吻過她後,他就滿腦子想著再吻她一次,連和她說話時都情不自禁地看著她的紅唇發呆。那種反應已不是『衝動』兩個字所能搪塞過去的了,他有覺悟,屬於他的愛情可能已隨著單明非的出現而到來……
但,為什麼是她?
基於不太甘心的理由,他努力克制自己不碰她,用漠然來挽救日漸為她著迷的心。
而用姓李的女人來向她耀武揚威,也只不過是他維護尊嚴的最後手段而已。
沒想到他的彫蟲小技竟逼出了她的真心!
輾轉吻著她的唇瓣,舌尖在她的小嘴中索求真情,他捧住她臉的手慢慢下滑到她的腰,將她拉近,與他的身體相貼,以狂烈的吻來撫平壓抑已久的渴望。
單明非迷濛地不知道要反抗,她被他的吻奪走了最後的火氣,一股比怒火更炙熱的情焰在瞬間席捲了她,讓她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久久,耿沖不捨地從她唇間離開,抬起頭,以瘖啞的聲音道:『我原先是真的不想管你……』他專注地盯著她。『可是,我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就是做不到。』
她依在他的胸前,傾聽他急促的心跳聲。
『好幾次我都被你氣個半死,恨不得親手掐死你,但是……但是每次又莫名其妙地容忍你。我一再地自問,你到底有什麼讓我撇不下的?全天下比你美麗溫柔嫻淑的女人隨手抓都一大堆,我為什麼還要理你這個蠻橫又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蹙著眉,精爍的眼中有著深深的困惑。
『是嘛!我是蠻橫又不知好歹,囂張又跋扈,衝動又自以為是;但你不覺得這些形容詞很熟嗎?那是因為我這些毛病和你一模一樣!』單明非仰起頭,嗔怒地回嘴。
耿衝動容地看著她,居然笑了。
『沒錯,這就是關鍵!看著你,我就像在照著鏡子似的。你是另一個我,這是我們一開始就不合的原因,我們太像了。然而這也是我後來被你吸引的主因。』
『別說得像你在自戀一樣。』她想掙開他,不大滿意他的說詞。
『嘿!我是在向你表白,怎麼你沒有很感動的樣子?』他用力圈住她,不讓她動彈。
『很抱歉,我忘了要怎麼配合你另一次的「衝動」情緒。』她悶聲道。
『這一次不是衝動。』他半垂著眼瞼遮住他的眼神,讓人看不清他的意圖。
『那請問這次吻我又是為了什麼?好玩?捉弄?還是你和其他女人約會前的練習?』她故意亂問。
『你知道嗎?你非常有本事能輕易揭起我的脾氣。』深深吸一口氣,他聲音裡有著模糊的危險意味。
『是嗎?』她覺得他擁住她的手變得強硬。
『是的。可是今天我不想和你吵了。』他揚起嘴角。
『那你想幹什麼?』她屏住呼吸。
『保留體力,做想做的事!』他再次吻住她,火熱地攻進她的城池。
單明非在他強大的力量下顫抖,激情的浪花層層包圍著她,將她視為俘虜……
耿沖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唇在她柔細的耳邊輕咬,繼而來到她的喉間,舔吻著她溫軟的頸子。他的手悄悄探進她的衣服裡,找到了他曾經斥為平坦的雪峰……
是哪個笨蛋說她又乾又扁的?
耿沖低歎著將站立不穩的單明非平放在床上,衣物在兩人的擁吻間褪盡;他撫著她無瑕的肌膚時,慾火早已在全身鼓蕩。
單明非呻吟著,耿沖的吻就像他的個性一樣,急切又狂猛,吻得她嬌喘連連,沒有多餘的時間細想這樣狂吻下去會有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