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知道伊蓮娜背叛自己後就發誓,再也不要和年紀比自己大的女人談戀愛,可是,大他三歲的於慎言和他卻陰錯陽差地住在一起,她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馨感受,她率真自然,爽朗不做作,他從不覺得她比他年長,相反的,她的迷糊和粗線條常常讓他錯覺她只是個小女孩。
他打一開始就不曾把她當姊姊看待。
而她呢?她到底愛不愛他?或是,敢愛他嗎?
於慎言穿著及膝睡衣走下樓,直髮披在肩上,臉色依然蒼白,一雙黑瞳像受驚的小鳥,顯得迷亂而不安。
看到她此刻的模樣,鍾肯差點就失去理智將她緊緊抱住。那該死的黃得亮竟敢對她出手,他真想立刻殺到他家將他大卸八塊以洩憤。
「坐下,我幫你上點藥。」他溫和地拍拍身邊的沙發。
她溫順地走過來,慢慢坐下,抬頭看著他,沙啞地說:「謝謝,我一直在麻煩你。」
他什麼也沒說,看了他一眼,才抬起她的下巴,審視著傷口。
她看著他專注的眼睛,整齊又濃密的睫毛呈圓弧狀排列在眼皮上,直挺的鼻樑上有個小小的疤,性感的嘴唇正緊緊抿著,輪廓鱒明。
第一次這麼近看他,她的心發出近乎絕望的歎息。是的,她愛他,可能在初見面不久就不自覺地愛上他了。
終究,她還是愛上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男人!
鍾肯替她的嘴角上完藥,一抬眼,就和她凝視的眼對個正著。兩人四目相接,鼻息因相近而混在一起,誰也沒有移動地傾聽著彼此的心音……
「我……」她啞著聲音,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對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深情,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從不認為年齡上的差距和愛情有什麼關係。」他美好的雙唇中吐出這句動聽的話。
「呃?」她的心跳加速了。
「也不認為愛上年紀比自己大的女人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繼續道。
她不敢出聲,安靜聽著。
「雖然我短期內並不希望再談戀愛,不過,如果遇上了真正喜歡的,我也認了。」他慎重地說著。
「我……」他喜歡她?
「我最好向你坦白,上次吻你不是衝動……而是心動。」他慢慢靠近,眼神變得深幽。
她的眼眶紅了,莫名其妙地想哭。
「別把我當弟弟,請你用純粹異性的眼光來看我,在我吻你的時候,我只是個普通男人。」他說完就把嘴覆在她鮮嫩的唇上。
她閉起眼睛,回應著他溫柔的輕吻,他讓她覺得自己變年輕了。不再有年齡上的心理負擔,她現在只是個少女,在草原上與春風熱戀……
鍾肯呻吟了一聲,雙手將她攬近,兩人在長沙發上倒下,暈黃的燈光洩了一室的浪漫,敲窗的細雨則譜成了愛之歌。
他的吻加深了,大手托著她的後腦,綿密地嘗著她玫瑰般的唇瓣,一顆心疾速鼓蕩,被她的纖柔細巧撩動心底的慾火。
「鍾肯……」她呢喃地呼喚著他,手也自動勾住他的後頸。
「不要再用年齡來束縛自己,不要再怕我,慎言……」他狂吻著她的雪頸,輕輕解開她的衣扣。
兩具火熱的軀體交纏在一起,他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於慎言在他的愛撫上自動繳械,她不願讓黃得亮碰她一根汗毛,卻甘心把自己交給鍾肯。還有什麼比這分別更讓人清楚?她愛鍾肯,只愛他!
鍾肯在渾然忘我的邊緣抽身,撐起上身,喘著氣,一把橫抱起半裸的她,往他的房間走去。
「鍾肯……」她將臉埋進他的寬肩,輕啃著他的肩胛骨。
他用力關上房門,將她放在床上,脫去上衣,低頭看著她。「如果你不想,現在就告訴我。」
「我要你抱我!」她大膽地告白。
他臉上閃過一陣激動,俯身壓住她,狂烈地攫住她的唇。
他們的衣服褪去,雪白的人體在這個藍色空間如深海裡嬉戲的魚,分外美麗。愛情在他們坦城相處的那段時間播下種子,如今在這個雨夜開花結果。
於慎言把初夜交給鍾肯,疼痛和快感交織的淚滴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他不後悔在他的懷裡成為名副其實的女人,如果當年算命仙所說的男人就是鍾肯,那她就不再做無意義的逃避了。
鍾肯在事後不停地吻她,和伊蓮娜在一起只有激情,可是於慎言讓他體會什麼叫作愛情,那帶有歡愉和憐愛的擁抱,才叫真正的滿足。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感覺到他的手環在她腰間,她像只被保護的小鳥安全無虞,這就是她找了二十八年的休憩港灣,她原以為會是黃得亮,沒想到到頭來卻是小自己三歲的鍾肯。
「你……真的不在乎年齡差距嗎?鍾肯。」她平緩著方才恣情帶來的激昂,低聲輕問。
「嗯,在國外這不算什麼。」他搓揉著她半干的頭髮。
「你不覺得我很老嗎?」她又問。
「不會。」他笑。
「可是我一想到我三歲時你才剛出生,心裡就不平衡。」唉!
「但我早熟啊!而且從外表上沒有人看得出我們誰大誰小。」他用右手肘撐起上身,側臉看她。
「是嗎?」她還是不踏實。儘管自己能接受,別人又會如何看他們?
「我有個朋友還娶個比他大十歲的女人,兩人照樣恩愛。」他歎了一口氣,她的心緒還沒完全解開。
「十歲?」她瞠大了眼。
「是啊!其實伊蓮娜也比我大一歲……」
「伊蓮娜?那個美麗的女人?」她的心抽了一下。
「嗯,我二十一歲時認識她,兩人同居了一年多。」他老實說。
她一想到他曾經屬於別的女人,心裡竟覺得不是滋味,翻了個身坐起,用毯子裹住身子,悶不吭聲。
「怎麼了?」他拉住她的手。
「可是後來你還是和她分手了。」那表示女大男小的戀情不能長久。
「我離開她和年齡無關,而是發現她背叛我。」他也坐了起來。
「她背叛你?」她回頭看他。
「她從未真正愛過我。」他苦笑。
「那你愛她嗎?」她澀澀地問。
「不,我想我也沒有愛過她。」他頓了頓才說。
「男人最會這麼說。」她有點生氣,倏地站起來想走。
「慎言,你幹什麼?」他迅速攔腰將她按回床上,低頭看她。
「男人到最後總會將當初如何愛上女人的心情忘光,然後玩膩了才用一句『根本不愛』來搪塞。」
「你別以偏概全!我可沒有始亂終棄,伊蓮娜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為了錢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你以為受傷的都是女人嗎?」他蹙著眉道。
她仰頭看他,憐惜地撫著他的臉,知道他也被傷害過,心裡更難受。
「告訴你我的上段戀情並不是要刺激你,而是要你明瞭,我一點也不介意你的年紀。」他歎息地抓起她的手心輕吻。
「可是,我……我覺得好像什麼事都亂了。」她煩惱地用手摀住臉。
「不對,只有你自己亂而已。難道當年算命仙的一句話對你影響這麼大?難道你不相信我也可能愛上你?」他一把拉下她的手,直盯住她的眼睛。
「什麼叫『也』?我又沒說我愛上你!」她逞強地說。
「哦!有,你全身都這麼說。」她愛不愛他他會看不出來嗎?這個呆子!
「沒有!沒有!」她大叫。
他索性堵住她的小嘴,讓她再一次降服在他的熱吻中。他將她拉向自己,兩人在湛藍如海水的被褥中翻滾,情潮再次脹滿,他們在愛慾中又交融在一起,一起航向天際……
第九章
一陣刺耳的鈴聲吵擾著床上男女的清夢,於慎言照例睡得不省人事,鍾肯則習慣性地下床要去她的房裡按鬧鐘,但當他惺忪地下床,才發現響的是電話鈴,又走回床鋪,拿起床頭的電話。
「喂?」他的聲音暗痖。
「嗨!慎言,我回來了!」鍾欣興奮的聲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你回來了?」老姊?鍾肯吃了好大一驚。她什麼時候不回來,竟挑這一天?
他迅速瞄了一眼身旁睡死了的於慎言。
「咦?這聲音怎麼聽起來像男的?」鍾欣咕噥地說著。「喂?慎言,你在嗎?喂?」
「我是你弟弟,笨蛋!」他沒好氣地罵道。
「肯?你什麼時候回國的?」這下子換鍾欣嚇一跳了。她趁老弟不在的時候把他的房子租出去,他卻回來了,這……不就全都穿幫了嗎?
「就在你出國那天!」他冷冷地說。
「嗄?」抱歉地乾笑幾聲,她才小聲地問:「那麼,你和慎言見過面了?」
「嗯哼!」何止見過面,還上過床了……天!要是讓鍾欣知道,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哈哈,老弟,其實也不能怪我,那棟別墅就這麼空著太浪費了,我是想替你存點錢,才租出去的。而慎言……就是於慎言,她是我同事,正想找間房子,身為好朋友,總得幫點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