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一看,果真是一張磁盤,點點頭對她說:「沒錯。我欠你一份情,宋小姐。」
「別介意,叫我芷倩就好了。」她淡淡一笑。
他們一同回到六樓,在六○六房門口,芷倩回頭對他說:「這真是個有趣的夜晚,流川先生。」
「是嗎?」他低頭看著她柔美的臉孔。
「很高興認識你,有空的話,歡迎到台灣來玩,讓我略盡地主之誼。」這是應酬話,她原本不想說的,可是她想不出該說什麼。
「我很少有空閒的時間,不過,如果你有任何問題需要幫忙,我義不容辭。這是我的名片和專線電話。晚安。」峻一欠了欠身,走進六○四房。
他就這麼走了?真是個特別的人!
芷倩總覺得似乎還會和他見面,她低頭看著流川峻一的名片,為今晚的邂逅感到有趣。她回台灣之後得和她的好友們澄清一下,原來日本也有好男人。
※ ※ ※
怎麼回事?她的後腦為何疼痛難忍?
黛希慢慢睜開眼睛,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哪裡?」她摸著後腦,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身處的環境。
一間小小的房間,有固定的床、沙發、小圓桌和一個壁櫃。這種擺飾很像是……船艙?!
她霍地站了起來,隱隱聞到一股海的鹹味。海邊?還是海上?
難道我在一艘船上?她心慌地暗忖。
她依然有些暈眩,但精神還算不錯。那個人的手勁還真不輕,混蛋!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看來荒木寒的手下也有兩下子哦!慘了,那見月怎麼應付得了那麼多高手?雖然他懷絕技,但俗話說:猛虎難敵群猴,加上又少了英明睿智的她幫忙……哎哎哎!她想到哪兒去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發癲!
她試著轉動門把,果然是鎖著的。從門上的小玻璃窗往外看,沒有人看守,也沒有燈光,外面是一片死寂。
「荒木寒到底把我弄到哪裡來了?」她東摸摸,西敲敲,想找出小鐵絲或是髮夾之類的東西。可惜的是,這是一間非常陽春的房間,連基本的衛浴設備都沒有。真是糟糕!沒半點她能應用的小玩意兒,而她的背包又沒帶出來,那些製造混亂的小鋼球不在身邊,她要逃出去的機會實在渺茫。
「這算什麼船啊?什麼都缺,好歹要像瓊安娜號那樣……」她的思緒打住了。瓊安娜號?可不是嗎?她一定是在荒木寒的瓊安娜號上!他故意把她丟在這艘船上,好讓見月找不著她。這樣,就算見月找到了綠園,還是無法救出她。這傢伙實在太賊了!
這下可糟了!見月如果冒冒失失地跑到綠園去,說不定會中了荒木寒的埋伏。怎麼辦?這些事全是她惹出來的,就因為不聽見月的告誡,才會引來這只噬血的大毒羯!怎麼辦?她真是罪魁禍首!
走回床沿坐著,她又歎了一口氣。她黛希?克裡夫幾時這麼窘迫過?黛希魔女被綁架,這件事要是傳進「鐵星盟」那些傢伙的耳裡,她這張臉要往哪兒擱?單單想起鍾慶衡那張取笑的臉,她就沒有勇氣回美國。如果她能安然離開這兒的話。
唉!這一切都是她的愚昧無知造成的。這下可好,日本之行不僅目的沒達成,還淪落成為惡魔的階下囚,說不定見月會因此對她懷恨在心,天啊!怎麼看都不划算!黛希兩手握拳捶著床板,兀自生著悶氣。
突然,一陣嘈雜聲傳進她的耳裡,原本寂靜的走道點上了燈光,有人走到她的門外。
「打開!」一個女人命令道。
「可是……」一個男人口氣為難。
「我說打開!」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個女人一腳跨了進來,夾帶著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她背著光,黛希無法看清她的長相。
「哼,原來是你這個小妖女!我聽說你被寒關了起來,起先還不信呢!沒想到你真大膽,敢跟寒作對。」
房間內突然大放光明,黛希瞇起眼睛,這才看清楚這個趾高氣昂的女人原來就是富堂秋子,她身後還站了一個彪形大漢。
「是你!」她吁了一口氣。這女人好煩,又來找她的碴!
「很意外嗎?今晚我負責交易,沒想到一上船,就聽見手下說船艙裡有個女人,碰不得。我還想會是誰讓左龍這麼大費周章呢,原來是你。」
「你幫荒木寒進行毒品交易?」她很訝異。原來富堂秋子早就知道荒木寒的身份,甚至還是他的同夥!
富堂秋子示意大漢到門外守著,冷笑著說:「沒有我,他會有今天的局面?我是他的財務總管,一些風險大、利潤高的交易也由我經手,我就好比寒的左右手,他沒有我是不行的。」她洋洋得意地談論著她在荒木寒身邊的角色與地位。
「你都不勸他罷手?你不是很愛他嗎?你竟然和他一起同流合污!難道你一點也不為青青著想?她有一個毒梟老爸就夠了,不需要再加上一個販毒的繼母。」黛希想到青青純真的笑容,不禁為她感到難過。
「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想向我說教?」富堂秋子的臉上充滿了氣憤與不屑。
「我只是希望你和荒木先生能多為青青的將來打算。一旦她知道她爸爸的工作真相,她會做何感想?」黛希苦口婆心地勸著。
富堂秋子冷笑一聲,「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會有什麼感想?說不定她連什麼是毒品都不知道。」
「別小看她的智商!八歲的小孩也會有他們的是非觀念,如果不好好地教導她,說不定她會成為她爸爸毒品下的犧牲者!」孩子的心是張白紙,環境給它什麼色彩它一律照單全收。一旦染上了污漬,就很難再洗乾淨了。
「哼!別白費心思了!誰不知道你一直想利用青青接近荒木寒,少在那兒假惺惺地關懷兒童,多關心你自己吧!你得罪了荒木寒,要想活著離開根本不可能,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閒情逸致擔心青青?笑死人了!」富堂秋子瞟了她一眼,從鼻子哼了一聲。
黛希坐在床沿,腳掌輕拍著地板,一直盯著眼前不可一世的女人。她究竟是仗著什麼在對她大呼小叫?
「真奇怪,像你這樣沒品又沒德的女人,荒木寒到底看上你哪一點?」黛希知道跟這個剛愎自負的女人再說什麼大道理也是沒有用的,她心思一轉,決定利用這個女人來逃離這裡。
「你說什麼?」富堂秋子臉色大變。
「說美色沒美色,論人品嘛又不及格,像你這樣的女人,大毒梟如果不是要利用你,怎麼會勉強自己和你在一起?你真是太愚蠢無知了!」黛希知道話愈毒愈有效。
「你竟敢這麼說我!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了?要不是你有三分像瓊安,荒木寒會多看你一眼?得了,去照照鏡子吧!不中不西的雜種,也想要來誘拐男人?」
哇!她比她更毒!
黛希差點被這個婆娘的話激怒,她強壓下陡升的怒氣。
「憑我的三分姿色,就比你的低俗強過百倍!你再怎麼打扮,終究是男人身邊一朵陪襯的壁花,打發寂寞而已,難登大雅之堂。你真以為荒木寒會娶你?算了吧!他心中只有死去的瓊安,你呢?只不過是洩慾的工具。事實上,你連一個死人都敵不過,還在那裡自鳴得意?」
這句話發生效應了!富堂秋子火冒三丈,衝過來要掌黛希的嘴,黛希俐落地閃開,讓她撲了個空。
「階下囚還敢逞口舌之快,你活得不耐煩了?那我就早點送你上西天吧!」她從皮包拿出小型手槍,咬牙切齒地指著黛希。
「你不敢殺我。我對荒木寒還有利用價值,他不會讓你動我的。」黛希故意激她。
「哦?是嗎?」富堂秋子將子彈上了膛。「看看我敢不敢動你!」她冷笑一聲,正欲扣動板機,黛希突然對著她身後大喊一聲——
「荒木寒!」
富堂秋子吃驚地回頭一看,黛希趁著空檔直撲向她,輕易地奪下她手中的槍,並反折她的手臂,用槍抵住她的太陽穴。
「你……來人……」被制住的富堂秋子驚怒交加,想要大喊。
「噓,別嚷嚷!小心子彈不長眼睛!」黛希笑嘻嘻地在她耳旁輕聲地說。
「你卑鄙!」
「我這叫兵不厭詐。」黛希押著富堂秋子向門邊移動。
「你逃不出去的!寒的手下就在甲板上,他們不會讓你逃掉的。」富堂秋子威脅嚇著。
「那可不一定。要不要試試?」黛希還是一臉微笑,但心中明瞭那些人都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她得想想辦法。
「要麻煩你先『送』我出這個小房間了。」黛希押著她打開了房門,那個等在外頭的大漢正閒適地抽著煙,突見富堂秋子被制住,正想動手,卻在見到黛希手中的槍而愣住。
「喔,不不!你最好不要動,不然你老大的女人就慘了。」黛希指示他交出鑰匙,走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