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一一手攬著她,一手捧著她癡迷的臉龐,怕傷了她似的,極其溫柔地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烙下情意……
他也以為自己作夢了。她的櫻唇柔而輕軟,貝齒有如珍珠,吸引住他所有的細胞,拋開顧忌品嚐她的美好。他加重了雙手的力道,埋進她芬芳的發間,汲取女性特有的淡淡馨香。芷倩呻吟地貼近他,在他的吻下燃燒,浴袍不知何時已悄悄滑落,她身無寸縷的嬌軀更讓他血脈憤張,無法自持!
「芷倩……」他粗嘎地低喃著,撫著她如絲的細緻肌膚,胸中的慾火盡焚。
「再吻我,峻一!」她咕噥一聲,湊上自己的唇。
沒有猶豫,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擁著她跌落床上,深深地吻她,探出的舌尖在她姣好的唇上流連,四片唇瓣密合地交融,一道道熱流從口中傳到四肢百骸,他覺得自己不再是一把冷酷的冰刀,他快成為火山了……
纏綿了片刻,芷倩忽然停止動作,頭向後一仰,竟然沉沉地睡著了。
峻一愣愣地看著呼吸勻暢的她,一陣錯愕,連忙支起身體,努力控制不穩的氣息,腦中閃過一口高硯的話——解藥!唾液?
他啞然失笑地爬梳頭髮,無力地倒在芷倩身旁,一股氣逐漸在腹中醞釀,直衝喉嚨,當他發現時,他已經沉沉地大笑出聲,將原本滿脹的情緒抒發殆盡。
真該死!他竟然差點著了高硯的道。他見鬼的怎麼會認識那個殺千刀的傢伙?
差一點他就……唉!
歎了一口氣,他輕柔地幫芷倩穿上浴袍,再為她蓋上薄被,自己則和衣跌坐在沙發上。他鐵定要失眠了。真是折騰人的一夜!
第六章
一陣窸誶的聲音悄悄接近,一隻細白修長的手小心翼翼地要觸摸他,流川一反射性地一把捉住那只青蔥玉手,條地睜開眼睛,看見一臉驚慌羞澀的芷倩。
「我……我拿被子給你。」她訥訥地說,紅著臉。她昨夜作了個怪異的綺夢,夢裡都是她和流川峻一,一想起她在夢中的大膽行徑,她就羞得無地自容。
他看起來糟透了!零亂的黑髮,唇上的鬍髭已長出來,眼中怖滿血絲,但這樣的他,卻有種狂熾的魅力,讓人……驚心動魄!
「謝謝!」他一夜末眠,昨夜的事讓他一向平靜的思維全亂了!他熱切地盯著芷倩,想從她臉上讀出她對昨夜的事記得多少。
「你看起來很累,我就說睡沙發是不行的。」她覺得奇怪。記憶到侍者送來消夜後就中斷了,接下來怎麼跑到床上睡覺的,她全然不記得。
「還好。」他的眼光一直跟著她,她看起來有些迷惘。看來高硯的迷藥不會讓發生的事滯留在腦中。這樣也好,那他就不用擔心了。
「我一定是太累了。」她掩飾地乾笑著。真是的!那個夢真實得教她失措。「連怎麼上床的,自己都記不起來。」
「你睡得好嗎?」峻一站起來走向她。她已經穿好衣服,頭髮也梳理得很整齊,只是容光煥發之下,還是有著黑眼圈。
「還好!夢得一塌糊塗,害我差點起不來。」她笑著按了按眉心。
「作夢嗎?」他抹了一把臉,閒適地把手扠在腰上。
「嗯。」
「什麼夢?」他故意問。然後,看見她臉紅地轉過身。
「沒什麼,醒來就忘了。」她遮掩地對著鏡子整理一下儀容。如果讓峻一知道她夢境中的內容,那她還有什麼臉面對他?
「哦!」他沒多說,逕自走進浴室梳洗。不久之後,又精伸奕奕地出現。
「去吃早餐吧!我十點和一位熊先生有約。」她背起皮包往外走。
「十點?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啊!」他看了自己的表一眼,皺皺眉。
「什麼?」她看著腕上的表,竟還在原地踏步:「糟了!表停了!那我沒時間吃早餐了,得立刻趕過去。」
「我陪你去。」峻一拿起西裝外套,緊跟在她身後下樓。
他們坐上了一輛出租車,便朝東駛去。一路上,她顯得相當焦急,峻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別急!他會等你的。」
「你不知道,這個熊先生是個很冷僻的人,我是透過許多管道才聯絡上他的。他一向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這次應主辦單位的邀請才特地從歐洲回來。我要是不能把握這個機會,就很難再見到他了。」芷倩解釋。
「為什麼你非要他手中那組藍寶石不可?」
「是我爸爸的要求。」
「你爸爸?為什麼?」他不解。宋矩方擁有的名貴珠寶已經夠多了,應該不差這一樣。
「我也不清楚。他說得到這組藍寶石是他此生的心願。」她也不明白。通常別人收藏的珠寶,若非擁有人打算轉手或私下交易,其它的收藏家是不會主動去爭取的。
二十分鐘後,他們終於來到熊石珠寶公司,接待人員帶領他們走進展示室後方的辦公室,一個年約六十、滿頭白髮,但眼神精斂的男人早已在裡頭等候著。
「很抱歉,我們來晚了。」一進門,芷倩便先行道歉。
「哦,沒關係。」熊立先站了起來,走向她。「你就是宋矩方的女兒,宋芷倩?」他眼神銳利地打量她。
「是的。」她不太瞭解熊立先眼中閃過的疑惑代表什麼意思。
「這位是——」他看著流川峻一詢問道。
「他是我的朋友,流川峻一。」
兩個男人互握了一下手,氣氛變得非常冷淡。
「我覺得宋小姐非常眼熟。」熊立先又轉頭盯著芷倩喃喃地道。
芷倩不解地看了流川峻一一眼,他也同樣迷惑地回望她。
「哦?是嗎?可是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她陪笑著。
「可能是我的錯覺。別介意,請坐。」熊立先緩緩地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你是要來和我談『鍾愛』這組藍寶石墜飾?」他主動提及。
「是的。」
「那是非賣品,宋小姐。」他的口氣不太好。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明白,在什麼情況下你才會出售它?」芷倩不死心。
「既然是非賣品,就不可能出售。」他的表情嚴肅。
「可是總會有特殊的情況吧……」她追根究柢的精神是出了名的。
熊方先冷笑一聲。「是宋矩方想得到『鍾愛』吧?」
「是……的,家父對這件珠寶的喜愛已達瘋狂的程度。」她試著說明。
「你家已經擁有『海妖之淚』了,為何還要奪人所愛?」熊立先點燃一根煙,口氣譏誚。
「這……」她也無言以對。
「喬萱只留下這個作品,我一定要保護它,才能對她有所交代。」
「喬萱?」
「她就是『鍾愛』的設計師,一個才華洋溢的女人,卻因為愛錯了對象而死於非命。」他臉上有著難掩的痛楚,似乎那個叫喬萱的女人與他關匪淺。
「我不知道……我很抱歉……」她低喃著。她不知道「鍾愛」的背後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你不用抱歉,又不是你殺了她。只是,難道宋矩方都沒有跟你提及他想得到『鍾愛』的原因?」
「原因?沒有。不過,我爸爸對寶石的眼光獨到,他會看上『鍾愛』是理所當然的事。」她堅定地說。
「眼光嗎?哼!的確,他看東西和看人的眼光還真是特別!」熊立先冷嘲地揚起嘴角。
芷情快被他搞迷糊了。這個熊立先肯定認識她爸爸:而且兩人之間似有宿怨,不然,他話中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屑。
「熊先生……」她試著談到主題。
「讓我告訴你吧!宋矩方想得到『鍾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喬萱!」
他在說什麼?芷情全身一僵。「什麼意思?」
「哼!宋炬方連女兒也瞞?他依然如二十五年前般的懦弱。」熊立先猛抽了一口煙。
「瞞什麼?你到底要說什麼?」她心中起了一股涼意。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嗎?
他吐了一口煙。「宋矩方和喬萱本來是一對戀人。」
「什麼?」芷倩瞪大了眼睛,對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情感到驚愕。
「當年,你爸爸和喬萱的戀情在香港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他們兩人情投意合,興趣又一樣,在珠寶界被戲稱為金童玉女。喬萱是個珠寶設計師,那時她剛從英國學成歸來,在香港正要嶄露頭角,就陷入愛情的漩渦,無法自拔。偏偏宋矩方在台灣早有了婚約,兩人之間的戀情根本沒有明天可言。」熊立先頓了頓,沉浸在回憶裡。「後來宋矩方不敢違背父母的決定,還是拋棄了喬萱,回台灣結婚去了,留下她一個人獨自面對大眾媒體。『鍾愛』這件珠寶便是在那時完成的。本來喬萱是要將它迭給宋矩方做為結婚體物,但還沒迭出去,她就失蹤了。結果,一星期後被人發現死在一棟破屋裡,還未滿月的孩子也不見了。」
「孩子?」芷倩失聲叫道。喬萱懷了孩子?是她爸爸的?